“找中影投資你就別想了！”

李吉剛要提出投資，就被老韓一口回絕。

李吉眼中滿是不解：

“為什么啊？”

“三叔！您不是很看好《愛情公寓》的嗎？”

老韓揮揮手，打斷李吉：

“一碼歸一碼，不投不是不看好，而是因為沒錢啊！”

“沒錢？”

李吉的聲音陡然提高八度，對這個回答感到匪夷所思：

“您管的可是中影啊！國字頭！怎么可能會沒錢？”

“三叔您少忽悠我！”

“誰不知道國企向來財大氣粗！”

老韓也不生氣：

“你啊，還是太年輕，不了解內情。”

“國企，往往都是空架子。”

“就拿中影來說，有多少人要養活？”

“不僅僅穿衣吃飯問題，有些雙職工，還要分房子養老！”

“中影就算是血再厚，也經不起吸血的人多！”

李吉皺了皺眉：

“可是……中影，北影廠里有那么多導演，隨便拍幾個片子，就能賺錢吧？”

老韓苦笑一聲：“提起這個就來氣。”

“中影旗下的導演，十個里有九個拍片子賠錢。”

“沒有票房收益，就沒有資金回流。”

“總不能一直靠財政補貼過日子吧？不是長久之計。”

老韓索性打開了話匣子：

“老導演是指望不上了，還得看年輕一代。”

“對了，你還記得那個路釧不？”

李吉點頭：“嗯，在你家偷偷罵姜聞那個！”

老韓呵呵一笑：

“路釧那小子算個人才。”

“他考電影學院的時候，唯一的理想就是進入電影廠。”

“對他來說，電影廠是個神級單位，不給錢都行。”

“只要是廠里在編的導演就能拍戲！”

“但是啊，等畢業后一進電影廠就傻眼了。”

“為什么？”

李吉不理解老韓干嘛提這些。

老韓攤開手，嘆了口氣：

“他報道的時候，我還在北影廠做廠長。”

“我指著墻上掛著的照片告訴他，這都是北影廠的導演，72個，你是第73個。”

“北影廠效益不好，一年只能拍3到4部電影，得七十多個導演輪完了才能輪到你。”

老韓想起路釧當時的表情，笑道：

“路釧當時臉都綠了，他一算這得輪到哪年啊。”

“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

“廠里沒錢啊！”

“僧多肉少！還都是一些藝術僧，拍片花錢嗷嗷的，指望票房掙錢那是黃鼠狼生老鼠——一窩不如一窩！”

李吉瞧著老韓那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心中隱隱有些懂了。

這是叫花子上墳——哭窮啊！

李吉反問：

“可路釧的《尋槍》不也是中影投的？”

老韓點點頭，又搖搖頭：

“老實說，我很喜歡《尋槍》的劇本，再加上是姜聞主演的，市場反饋應該差不了。”

“所以就硬著頭皮投了。”

“不過，中影只占很小一部分投資，大頭是華誼兄弟。”

“正是因為華誼出資，電影才能開拍。”

“由此可見，你就明白體制內的影視公司困難到什么程度了吧？”

“真的沒有錢啊！”

李吉苦笑幾聲。

連自己廠里導演的電影都有心無力，外人的電視劇就更別指望啦！

李吉苦著臉，賣慘：

“三叔，您的意思我懂，可您不能不管我啊！”

“我在國內人生地不熟的，除了您，誰也指望不上！”

“您不會見死不救吧？”

說著，李吉眼巴巴地望著老韓。

老韓不吃這一套，瞪了李吉一眼，沒好氣道：

“少來，沒錢我怎么幫你？你以為我是開銀行的嗎？”

李吉眼中閃過一絲狡黠：

“三叔，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嘛！”

“這部戲還缺個監制，我看非您老莫屬！”

“當然，要是三叔您肯屈尊客串個角色啥的，侄子我睡覺都能樂醒！”

老韓恍然大悟：

“好家伙，原來你打的是這個主意，雁過拔毛啊。”

李吉一臉誠懇：“三叔，我太想進步了！”

“國內拍片，沒人壓陣可不行，請您一定成全！”

老韓望著李吉愣了好一陣子，還是搖頭道：

“不要妄自菲薄，吉吉。”

“你在米國那邊就是導演。”

“水平這一塊我還是相信你的。”

“這樣吧，雖然我不能做監制，但可以給你推薦一個人。”

“誰？”

“張國利。”

老韓緩緩吐出這個名字，解釋道：

“我跟國利是多年好友，當初在峨眉廠的時候，就是好搭檔。”

“如今國利也算站穩了腳跟，《鐵齒銅牙紀曉嵐》，《康熙微服泡妞記》，還有《我這一輩子》等劇都大火！”

“讓國利給你掛個監制，帶帶你，也不算單打獨斗了。”

李吉心中一動。

張國利擅長的風格是輕喜劇，裝逼打臉形的。

拿《康熙微服泡妞記》來說，妥妥的爽文！

李吉的導演功底并不弱，否則也不會被公司派到好萊塢做《急診室的故事》副導演。

回國拍片，最大的短板是國內復雜的各種隱形規則。

有老張這個人精輔助，貌似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那就有勞三叔了！”

李吉趕緊敲死。

老韓當著李吉的面，直接跟張國利打去電話：

“國利啊，有這么一回事，你還記得當初支教的時候，救過咱們的那個隊花李小芳嗎？”

“她的孩子一直在國外，現在想回國拍片，但是缺個監制......”

“我想來想去，覺得你最合適了。”

一聽李吉是小芳的孩子，還是NBC駐華辦事處負責人，再加上老韓親自委托，人精一般的張國利哪里會拒絕？

老張直接爽快的答應下來：“沒問題！”

“算起來，我也是吉吉叔叔輩呢，回國拍片是好事兒！”

“咱們做長輩的必須支持！”

“投資的錢夠不夠，用不用我這邊幫著拉點贊助？”

見老張如此熱情，韓三坪笑著婉拒：

“你能親自帶吉吉就已經很感謝了！”

“投資的事情不勉強，國利你也有自己的工作室要養活，回頭跟吉吉詳聊吧......”

搞定了監制，接下來就是攝影師，化妝師，錄音師這些幕后工作人員。

更簡單了，老韓直接開條子批人。

此時《尋槍》已經拍完了。

剛好這些熟手打包過來直接用。

......

一開始李吉計劃找一處公寓，實景拍攝。

卻被老韓制止了：

“會擾民的，先搭建一個簡單的布景房吧。”

“還比租公寓要省錢。”

李吉想了想：“這樣收音效果什么的會不會不太好?”

老韓笑道：“那就要看你挑的演員基本功扎不扎實了。”

“再說，后期還可以修音嘛。”

李吉想了想選定的演員們：

都是科班出身，角色匹配度也高，現場收音應該沒啥問題。

最后，老韓又叮囑一句：

“也不能全指望華誼投資，商人都是卓利的，你既然如此有信心，自己不投點兒？”

李吉笑道：“必須投啊！”

“回頭我就把美金換成軟妹幣，《愛情公寓》不日開拍！”

老韓呵呵一笑：

“你成立了一家文化公司對吧？”

“這樣就很好，能合理避稅，程序上也更完善。”

“自己拍片不同于給公司打工，能省則省，不行的話，就讓演員自帶衣服！”

“廠里的戲服沒有太時髦的，租賃又是一筆大投入。”

“都市生活劇嘛，穿自己的衣服也更舒心不是？”

李吉眼前一亮：

“三叔，還是您老奸巨...深謀遠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