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安慰剛剛殺了自己女兒的母親？

楊皓不會。兩世為人，他也沒有這種經驗。

不但他沒有，這兩世有這種經驗的人都不多。

楊皓走過去，低聲道：“這不是你的錯……”

女人只是愣在那，抱著孩子的尸體，不說話也不動。

楊皓看了看女人干癟的樣子，伸出右手，道：“吸我的血吧！”

女人搖了搖頭，低聲道：“讓我和女兒一起走。”

楊皓低頭思索，他需要找個理由。

想了一會兒，他說道：“你還不能走，你還需要活下去，你要告訴外面的人這里的真相，要讓外面的人知道章德祿的真面目。不然你女兒就白死了。”

女人抬頭，空洞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彩。

楊皓伸出右手手腕，女人低頭，嘴巴靠近楊皓的手腕。

然后，一口咬住。

“嘶！”楊皓吸了口涼氣。

嗜血的本能讓女人不斷吸收著，楊皓的血液不斷進入女人的嘴巴。

女人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慢慢恢復。

辛虧楊皓練過“百獸戰體”，身體里的血液含量遠超常人，不然現在已經被吸干了。

但是時間一長，他還是有些堅持不住了。

只要一被大悲玉選中的人咬住，身體就不能動，也不能說話，楊皓就一動不動的站在那，任憑女人吸血。

‘遭了！忘了提醒她別把自己吸死。她現在悲傷過度，不會失去理智吧？’楊皓擔心地想著。

好在，女人還留有一些理智。在最后關頭停了下來。

女人抬起頭，原本干癟的身體已經恢復了一半，變成了一個瘦弱的女子。

楊皓臉色慘白，氣若游絲，連忙拿出丹藥，瘋狂地倒進嘴里。

休息一會兒，楊皓又拿出半顆聚氣丹喂進了女人嘴里。

女人沒有修為在身，楊皓沒敢多給。

“你能不能撤掉天上的結界？”楊皓問道。

女人想了想，道：“能。”

女人轉身往后院走去。楊皓跟上，走了幾步又回來把棕熊精的尸體收進了儲物戒指里。

女人走進后院放“通靈大悲玉”的房間，掰開狼妖的爪子，拿起大悲玉，帶到院子里。

‘看來結界本來的作用是用來接觸大悲玉的。’楊皓想著。

女人把大悲玉放到地上，又把孩子放到一邊。在院子里找到一塊大石頭，雙手拿起大石頭，一下砸到通靈大悲玉上。

兩塊石頭相撞，發出“當”的一聲。

女人舉起石頭，又一下砸下去。

一邊砸一邊流下了眼淚。

接著再舉起，再砸下去；再舉起來，再砸下去；再舉起來……

通靈大悲玉終究只是一塊玉石，并沒有護體能力，隨著石頭砸落，大悲玉也漸漸支撐不住。

“咔。”大悲玉裂成了兩半。

女人繼續舉起石頭，繼續往下砸……

玉石繼續碎裂，女人繼續砸……

她似乎是在發泄著自己對石頭的恨！

如果沒有這塊石頭也不會發生這么多事！

不斷舉起石頭，不斷砸……直到把石頭砸成碎末。

一道氣息從頭頂消失，籠罩在善堂上的結界沒了。

女人身上的結界也沒了，她又成了原本的普通女人。

女人動作不停，繼續砸著。

楊皓走過去，拉住了她的胳膊，奪下石頭扔到一邊。

女人喘著氣，愣了愣，又重新抱起孩子。

“我的媽呀！干尸！”外面有人大叫著。

眾多的腳步聲由遠及近，任風雨和新平知縣帶人跑了進來。

很快，來人就進入了后院，也看到了后院的情景：沒有血氣的楊皓，干瘦的女人，被捅死的小女孩……

“到底怎么回事？”任風雨問。

楊皓抬頭，道：“說起來你可能不信，是一塊石頭引起的……”

楊皓開口，說出了事情經過。

全部聽完，知縣又對女人道：“你叫什么名字？”

楊皓一愣：我都忘了問她名字了？

“夏菲菲。”女人回道。

“你把這里的事情再說一遍，就從你來了之后說起。”知縣道。

夏菲菲看了看楊皓，楊皓點了點頭。

夏菲菲開口，把事情原原本本說了一遍。

等她說完，在場的人都沉默了。

新平知縣嘆了口氣，道：“善堂不善啊！本以為他是個救助孤寡的好人，沒想到是包藏禍心之徒。”

任風雨想了想，指著地上的粉末，對陶祥道：“收起來。”又對魏倩道：“和衙役一起把干尸收走，找地方燒了。”又對袁思怡道：“搜查這里，看看還有沒有別的東西。”

三人答應下來，各自去忙。

任風雨看向楊皓，道：“這次你做到不錯。回去會給你請功。”

楊皓看了看身邊的夏菲菲，道：“她殺人是受了刺激，又被女兒蠱惑，能不能不抓她？”

任風雨看了看夏菲菲，又看了看她懷里的女孩尸體，道：“等回去問校尉吧。”

楊皓扶起夏菲菲，輕聲道：“嬌嬌的尸體還是火化了吧！”

他害怕夏菲菲看女兒尸體太久會精神崩潰。

夏菲菲整個人已經愣住了，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楊皓抱過嬌嬌的尸體，拉著夏菲菲往外走。

把大熊和嬌嬌火化完，裝了兩個骨灰盒。楊皓把兩個骨灰盒都收進了儲物戒指里。

夏菲菲全程愣愣地跟著，沒有說話、沒有眼淚。

楊皓知道，這是悲傷過度之后的木然。

告別縣令，楊皓和夏菲菲坐在馬車里，六扇門的人騎著馬，幾人一起回了廣豐城。

……

六扇門衙門里，魏倩守著夏菲菲，任風雨、楊皓兩人進了校尉的院子。

折騰了一夜，現在已經是第二天上午。

還是那個院子，還是那兩個人，還是在下棋。

看到楊皓進來，同知姜明軒笑了笑。

任風雨呈上卷宗，上面詳細寫著事情經過。

殷天笑接過，看完又遞給姜明軒，又拿出一本很厚的書翻看著。

“居然發生了這種事？”姜明軒看完，皺眉道。

殷天笑終于查到了要找的東西，看著書說道：“通靈大悲玉，屬天材地寶一類，又經過邪修祭煉。此玉以人類大悲大哀激發，激發后可釋放靈力結界給使用者和激活它的人。接受了靈力之人喜歡吸食人體鮮血和體內一切體液。受靈力之人和大悲玉成為互生體，大悲玉給人靈力，受靈之人通過吸收人類給大悲玉提供大悲大哀之氣……殺死受靈者可破。”

“真是天下之大無奇。”姜明軒道，“居然有以人類感情激發的石頭，真是不可思議。”

殷天笑收起書，對楊皓道：“你完成了任務，可以留下來了。”

姜明軒笑著對殷天笑道：“他回來了，我贏了。你可以把綠雪拿出來了。”

殷天笑取出一小包茶葉，開始沏茶。

楊皓看著殷天笑的動作，暗想：‘居然拿我打賭？這個殷天笑很有心機啊！如果我回來了，他就完成了一個案子；如果我沒回來，那他還能贏一壺好茶。’

‘從我來了六扇門算起，在大牢里給他獻上了一套秘籍；讓他給了同知面子；還讓我完成了一個任務。我一個人就幫他辦了三件事！’

‘這個殷天笑何止是個領導？簡直是個領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