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點過，王天木即將離開訓練營去機場。

“國軍戰斗力拉垮，主要原因是軍中沒有政工，復興社成員以黃埔畢業生為主，并不吸納底層軍官，更別說普通士兵，中.央軍不接地氣，地方軍對老蔣明爭暗斗，一盤散沙...”王天木站在汽車旁邊叨著煙，看著李川：“別讓我失望！”

“你別死得太快...”

“你不是希望飛機失事么？所以，我帶了降落傘...”王天木指著汽車上的傘包：“我這個人很怕死，因為我想活著看到囯家強大不再受列強欺凌的那一天。”

這家伙還真能想，李川愣了一下：“你去上海的話，想辦法給我弄一批日本人身份資料，包括在日本本土的詳細資料要齊全！”

“數量多少？”

“一個分隊就夠了，除你知道之外，絕對保密...不能留下任何檔案記錄！”

“你這樣做風險很大，要是我死了，沒有任何人能證明你的身份...”

“我也希望能活著看到囯家強大的那一天，我跟你不一樣，我不怕死...更不需要什么身份來證明什么。”

“完全保密可能做不到。”王天木像是老狐貍奸計得逞：“南京方面已經在著手準備，抓住了幾個以日商人身份掩護在南京活動的鬼子特工安排的外圍間諜，只要弄死這些間諜的上線，等北海道那邊我們安排的人完善間諜詳細身份后，直接可以使用這些身份。”

“你的意思是冒名、頂替？”

“沒辦法，現在日本島內對留學生監視非常嚴格，限制出行，幾乎接觸不到日軍軍方的機密...只有日本人身份可以接近鬼子的兵工廠以及駐軍防區。”

“飛機什么時候能到？”

“胡宗南回電說戰事吃緊，他那邊沒有多余飛機，我從南京方面調了一架有故障的霍克-III戰斗機，到時你讓大家伙在地上模擬訓練...”王天木有些尷尬，不想聽到李川譏諷，踩了一腳吉普車油門：“我得走了...復興社張主任還要給我踐行，別忘了自己去仁義社搞經費...”

吉普車很快消失在往機場方向的田野間公路。

李川眉頭緊皺，真正心懷囯家民族獨立的人并不少。

有些人追求權力、有些人喜歡名，有些人喜歡錢財，普通人只希望吃飯空暖一生平安。

基本可以肯定，王天木不是紅黨分子，他只是一個純粹的民族主義者。

與那些鉆營投機分子不一樣，王天木更像一個俠客。

這家伙看著大大咧咧，實際上卻是只老狐貍。

誰要是覺得這人很好處，很可能被他挖坑了還會感謝他。

做事全憑個人好惡，幾乎沒有規律可循。

陜西事變后，復興社特務處將他放出來當西北區區長，顯然是為了緩和陜西事變國共之間矛盾。

老蔣重新掌權，立場不堅定的王天木自然失去了作用。

王天木將劉清微請過來上日文課，目的是拉攏自己。

想通這一層復雜關系后，李川自然不會被王天木牽著鼻子走。

送走王天木后，李川繼續在各個訓練小隊巡視。

總教官展示強大戰斗力傳開后，沒有學員再挑釁。

軍校的學員來自于川軍各部，聽說前一百名還有學飛開飛機的機會。

爭強好勝學的員們很快進入狀態，只為能進入前一百名。

這年頭，速成訓練并不罕見。

李川對第六小隊特別關注。

劉清微說向組織上申請一個行動小組，正常情況下應該在十人以內。

王天木卻說第六小組三十余人全是紅黨成員。

這中間似乎有些事沒弄清楚。

六點下午訓練結束，學員去食堂吃飯，李川上了劉清微停在校門口的汽車副駕駛室。

“上級給你批的那個小組就是第六小隊？”

坐在駕駛位的劉清微點頭：“只有小隊長知道我的身份，其他學員與小隊長直接聯系。”

“人數超出了預期，需要淘汰一部分。”

劉清微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上級原本對畢業學員生的計劃是安排一部分去陜北，一部分進入即將出征的川軍，一部分打散進入囯軍各部，現在增加了一個進入復興社特務處外圍的機會...”

李川點頭：“這應該是機密吧？”

劉清微搖頭：“對一般人來說也許是機密，不僅是軍校中的人幾乎都知道，包括復興社特務處的人也清楚...”

“他們身份已經公開，你是想挑一部分身份沒有公開的人，進入復興社特務處西北區？”

“沒錯，現唯一的辦法是往那些武師中間安排人手。”

“讓武師加入復興社特務處，問題不大。”

劉清微看著李川，眼神熱切：“復興社特務處有軍校學員中的紅黨人員名單，王天木故意讓李主任招一批武師當陪練，實際上是給我們暗中往里邊摻人手的機會，我們都小看了王天木。”

李川思索了一會兒：“王天木這個人，與上級應該有特殊關系。”

劉清微想了想：“按保密規定，我們不能打聽...”

李川目光看向訓練場上的學員：“這些暫時不考慮，現在重點是要確定這批學員中有沒有鬼子間諜...”

“我覺得可以先假設這批學員中有鬼子間諜，讓他們看到日軍發動的侵略戰爭對人民的傷害，不斷加強思想工作，甚至有可能將他們爭取過來...同時，在行動時分解任務各小分隊再拆分成小組，只要鬼子間諜不是中隊長小隊長，造成危害也不會有多大。”

“鬼子間諜訓練很死板，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不會輕易做出超越訓練大綱的行為，以鬼子的謹慎性格，就算有當中隊長的機會，他們也不會干。”

劉清微面色嚴肅：“只要做好保密工作，不給鬼子有對外聯絡的機會，就算有鬼子間諜，他們也沒有辦法向聯絡人傳送情報...”

“現在進行的淘汰階段訓練大綱，本身來自于鬼子特工訓練教程，不用擔心泄密的問題...”李川說到這里，將王天木給他那份各囯情報特工系統訓練大綱遞給劉清微：“這份訓練大綱你抄錄一份上報...明天早上還回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