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素他們聊了一會兒天，看楊夫人還時不時接待一下客人。

她們就跟對方辭行，說好了日子，也就是大后天去楊府。出了點心店，姬雨霖撅起小嘴。

“二姐，你說楊夫人現在心情那么好，是不是忘記她的女兒了。”姬素心里咯噔一下，小雨霖還記得在姑蘇城時，楊夫人傷心欲絕地思念自己的女兒。小雨霖還問她，自己的娘親，是不是也會這樣傷心。

“雨霖，不在別人的面前哭泣，不說明就不思念自己的親人。只是，時間久了，任何情感都會淡下來。”她說完這句話，正好看到馬車外有一家布莊里，擺著許多五顏六色的綢緞。

于是，她讓姬疆停一下車。帶著姬雨霖進了布莊，扯了一些顏色各異的綢緞。還特地買了一匹白色的，準備回家讓齊露齊芳給自己和小雨霖，做一套睡衣。

這兩年在鄉下當農民，把一顆追逐細致生活的心，都磨礪得粗糟而堅硬。

不知道這些綢緞，能讓她找回多少以往那種感性。因為大家都忙了一上午，肚子都開始咕咕叫了。所以，她們沒再耽誤，直奔上一次吃鴨血粉絲的店而去。

等他們來到鴨血粉絲店時，那家店的鴨血賣完了。姬素的意思，就買一碗豆腐腦，再加個餅子，就可以了。

但不知道為啥，姬雨霖鬧起了別扭，就是不同意換吃的。

姬素感覺要糟，姬雨霖平時很乖，只要姬雨霖鬧別扭，每次都會弄得所有人都很累。怎么勸都不行那種。

所以，姬素在那家店，讓姬疆買了幾個肉餅，防患于未然。

沒吃到東西，又不肯坐馬車的姬雨霖。全部的動作和眼神，都強烈地表達著我不開心，我不開心的意思。

小眼睛盯著那些走過的飯館店鋪，似乎這么盯著，能盯出一碗鴨血粉絲來。

“雨霖，一會兒我讓姬疆買一只鴨子，回去殺了，把血留下來，我們自己回家給你做鴨血粉絲湯。這會兒我們先吃點別的，行不。”一邊說還一邊拍拍小姑娘的肩頭。

“我不要，我就要吃鴨血粉絲。”

“姐姐不是不帶你吃，是店里每天只供應那么多。今天街上的人多，所以吃這道小吃的人多。伙計都說吃光了，要到明天才有鴨血。”

“可我就是想吃鴨血粉絲。”姬雨霖的委屈，沒有由來。眼淚是止不住地往下落。看到她眼淚開了閘一樣，姬素似乎明白了什么。并不是她今天一定要吃鴨血粉絲，而是因為見到了楊夫人。她這是想起了楊夫人，已經不再牽記丟失的那個女兒，而在心里頭難受。

“姬雨霖，你現在是我的妹妹。你再鬧脾氣，我可要生氣了。”姬雨霖一看姐姐的臉，知道姐姐是真的有點生氣，但她心里好委屈。

姬素伸手牽著她，在一家賣水果蔬菜的店門口停了下來。買了幾個大西瓜，把大的幾個放到馬車上。撿出一個小一點的，讓伙計切成兩份。一份給了姬疆，一份她讓姬雨霖捧著。

姬雨霖也不鬧了，跟著姬素上了馬車，吃了兩口西瓜，還一邊不停地在落金豆子。姬素自己吃了一個餅，往姬雨霖手里塞了一個餅。不想看她無聲地落淚，就對姬雨霖說了一聲，我現在也是無父無母的孤兒。

也不再去搭理她，而是坐到了車轅上，替姬疆趕起了馬車，讓他空出手來吃點西瓜，解解渴。

姬雨霖聽姬素這么一說，就收了淚。慢吞吞吃了半個餅，抱著那半個西瓜，不再出聲。

姬疆吃東西很快，三口兩口就吃完了。西瓜也被他吃了大半的瓜瓤。看到一處寬闊地帶，姬疆讓姬素停一下馬車。他把吃剩的瓜瓤，讓馬吃了，還弄了一些豆餅給馬吃。姬雨霖把那半個西瓜，遞到了姬素手里。

“二姐，剛剛是我不好。這西瓜我吃不了，你吃一點吧。”姬素也不多講，接過那半個西瓜，吃掉了一點。還是遞給了姬疆，去喂給馬吃。

等馬吃完，還喂了半竹筒水。弄好這些，姬疆才洗了下手，接過姬素手里的韁繩，揮起馬鞭回家。

她們回到山莊后，姬雨霖就怏怏地，不再像平時那樣，在莊里弄出許多動靜來。

姬素也不去管她的心情，今天是哄不好她了，那就只能晾一晾她。何況，她因為答應了要去楊府做插花，還得準備很多東西。

先去園子里砍下一小堆細樹枝，取的都是比小手指還細一些的枝條，弄得沒什么毛刺，剪得一樣長，再用細麻捆成幾個圓盤。

那些綢帶，也剪成她需要的寬度。她還在太陽落山之前，去了一趟山里。挖回一些毛絨絨的草，草身又泛著銀白的色澤。這種草都連根帶泥挖的，回家后，她把草鋪地花圃里，澆透了水。

她決定，在后天就去楊府，把基本的一些東西做出來。只靠一個早上她怕來不及把花插好。畢竟山莊離楊府也遠，要走差不多一個半時辰。她還要做一個木樁盆景，明天上山找根爛木根回來。找回來后，還要把已經腐壞的部分清理掉。

她把要做的插花，一一寫在紙上。想著這個季節有的鮮花，竹子，草，枝條。

明天一天，再上山找一些有用的材料。

她想到金陵有名的雨花石，附近就有一條溪流，不知道能不能找到雨花石，要是能找到的話，就能用雨花石以主題。弄幾個小瓷缸，放些雨花石在缸底，再弄幾尾魚，幾根水草。就能做一個水盆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