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京都電視臺報道,近日活躍在滋賀縣琵琶湖的天災級怪物已徹底被陰陽寮漏刻道與平安神宮聯手鎮壓。”
“深淵裂隙有關責任對象,已被滋賀縣警察本部留置,作進一步調查。”
“此次安全事件直接損失約七百億円,間接損失超三千億円,國家安全保障委員會高度重視,已派駐后勤保障組入駐京都處理善后事宜,給予犧牲人員高度慰問撫恤,并對基礎設施與反應結界維護,請廣大國民放心。”
不遠處的電視屏幕傳來聲音,女主持人神色肅穆,進行著緊急報道。
從涉谷警察署回家的源賴朝剛洗完了手,目光落在電視屏幕上轉播的現場畫面,盯著上面的視頻目不轉睛。
轉播鏡頭是俯瞰的,一目了然。
波光粼粼的琵琶湖像是一處被瘋狂攪動的漩渦,云層陰暗,讓人感覺像是海上的暴風雨來襲,湖中央有一頭目測將近百米的兇怪,足有三十層樓高,模樣像蛇類,有三個頭顱,周身還纏繞著瘆人的紫色邪氣,口器中似乎還隱隱蘊藏著類似吐息的東西。
而湖岸線靠近城市處,則被數不清的亮著紅藍警燈的車輛充當路障。
杜絕車輛再開往琵琶湖的邊緣。
陰暗天空的遠處,還有幾十架武裝直升機在空中盤旋,時不時還有兩隊戰斗機迅速飛過,似乎在做警戒。
這還不是最讓人震撼的。
在琵琶湖中央的周圍,有至少十幾道身影被籠罩在各色光芒中懸空。
沒錯,懸空,簡單說就是會飛。
鏡頭還專門給了特寫。
看服飾的話,這十幾道身影應該就是陰陽寮漏刻道和神宮的神職人員。
他們懸在空中似乎在組成陣法。
過了幾秒鐘,一張散發著金光的大網突然間從他們間擴張,擴張到在電視畫面里占了半邊天穹的程度,隨后一網而下,將那頭蛇形怪物所籠罩。
怪物身上瞬間冒出漆黑色的詭煙。
不知道那網有何神異,怪物越掙束縛的越緊,甚至將它的血肉勒出類似巖石般的裂縫,而那神網似乎還有燃燒的屬性,怪物的血肉冒出的詭異黑煙就像是將它的肌體都給燒焦一般。
近百米的怪物震怒,在琵琶湖的中央疼痛的瘋狂攪動著自己的身軀。
甚至掀起了數十米高的湖浪。
本來在湖岸線充當路障的警車像是被洪水沖擊一樣,直接被沖撞了個七零八素,就連直升機也搖搖欲墜。
倏然間金光神網光芒大漲。
同時天穹中又悄然浮現金光結界。
神網與結界交相輝映,閃爍著明滅不定的光芒,似乎在于怪物周身的氣息抵抗,時而綻放華光,時而變得透明如同薄膜,直到眾人加持神力。
光芒閃耀云海,神力的漣漪如海浪般翻涌,讓人看不清具體的內容。
電視畫面近乎不能觀看,再加上被兇怪攪動的超高湖浪襲來,負責拍攝的無人機也差點墜亡,過了幾十秒后才拍攝到了已經恢復平靜的現場。
暗沉的陰云竟逐漸散去。
天空風清氣朗。
本來怪物的龐大身軀竟然直接消失不見,就像是突然憑空消失了一般。
只留下琵琶湖中央一個近乎深數十米的大坑,周邊幾百米的湖水緩緩倒流在坑內,將其填滿,而兇怪究竟是被挫骨揚灰還是封印則不得而知。
那十幾道身影也從空中飛離。
轉播畫面到此結束。
電視屏幕里又重新浮現出剛才那位長相甜美的女主持人的臉頰,對這次事件進行進一步的報道與其他事項。
“天災級別的怪物嗎…”
源賴朝摩挲著下巴微微沉思。
如果放在之前,即便轉播的是正經新聞報道,源賴朝也只會覺得這又是播放的某個游戲高仿真動漫畫面。
可來到這個世界幾個月,他已經心如止水,冷的比殺十八年魚還涼。
穿越到這個世界近五個月,他已經基本了解了這個世界的全貌,從大為震撼已經轉為波瀾不驚,就算現在有只兇怪或者某個邪道陰陽師的惡靈式神從他的窗戶爬進來都不足為奇。
這個世界的危險性極高。
七十多年前,在日本還處于近現代水平時,名為深淵裂隙地方出現了。
據可考視頻資料來看。
在名為深淵裂隙的地方,似乎勾連著另一個維度的世界,只從攝像角度的裂隙往其中看去,滿是血紅黑暗的霧靄,同時還有怪物從中掙扎而出。
并且血紅霧靄散發后還有污染。
無論是有機生命體,還是無機物都會被污染,只是展現的特性不同。
即便人們已經極度防備,可在超自然力量的出現后,哪怕是極強的熱武器也無濟于事,轟擊深淵裂隙只會使其擴張,對兇怪倒也作用,但損失也不是一星半點,并且這種深淵裂隙在海中更多,畢竟海洋整整占據了整個世界的近乎于百分之七十的面積。
現在的海洋被稱為人類禁區。
只有國家特許的海域才能進行生產性捕撈,至于貿易,可以忽略不計。
那個時期秩序崩壞,世界混亂。
甚至陸地不相連處失去聯系。
因為深淵裂隙中噴涌而出的霧靄不僅能造成污染,還能隔絕電子信息。
宇宙衛星的運轉十分勉強。
只能在軌道處獲取日本的信息。
最嚴重時衛星甚至失控。
可以說當時的日本已經成為了一座孤島,跟外界幾乎已無任何聯絡。
人們被殺戮,城市被破壞。
似乎世界只剩下了哀鳴。
在秩序崩壞之時,隱藏在人心中最深處的惡之花就會悄然綻放,并且因為壓抑太久和被這片戰火紛飛土壤的澆灌和滋補,只會更瘋狂的爆發。
搶劫、強暴、殺人、縱火…
惡行在每一處地方發生。
但彼時的世界已經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種種惡行自然得不到懲治。
直到也掌握著超自然力量的人類脫身而出,才制止了這種現象,古代神話的力量也在復蘇,不再只是古籍中記載的冰冷文字,就連神宮寺廟之中供奉的神祇也似乎重新游走世間。
陰陽師的傳承在世間重現。
有強大式神被喚醒。
古籍上的劍術能幫助人類突破基因鎖,獲得將天地力量歸己的權限。
神職人員修煉神力。
寺廟的和尚則將其稱為佛力。
甚至就連明治時期之后被供奉為吉祥物的皇室,也開始煥發出古代神話的色彩,受世人供奉數千年的三神器綻放神光,鎮壓戮滅了無數兇怪。
因此秩序才得以逐漸重新建立。
遵循本來的社會制度,掌握力量的人們在運行原有國家體系的同時增設國家劍道管理委員會、國家神宮管理委員會、國家陰陽師管理委員會。
輔佐以國家安全保障委員會進行后勤管理,形成直屬內閣的四個機構。
像剛才電視報道的兇怪事件,源賴朝這幾個月已經看過四五次了,甚至還有一次親眼見過,就在東京灣那邊登陸,交通警當時直接把他們這群市民趕到臨時地下防御建筑,那時候的場面也夠大,警視廳和自衛隊海上巡航艦隊同時出動,只是結果畫面沒能親眼見到,只在后來電視轉播看了。
這個世界,說朝不保夕也不至于。
但力量才是活著的底氣。
包括地位、尊嚴以及安心。
無論在什么樣的世界,頂層的規則與秩序自然是由掌握力量的人制定。
雖然現在日本對超脫者群體的限制繁多,甚至專門制定法律,不允許怎么樣對待平民,可效果確實差強人意,畢竟掌握力量的人不會在乎螻蟻。
“所以這東西到底有什么用?”
源賴朝微微嘆息后便再次內視。
內視己身的能力。
在他來到這個世界后天然就會。
當然也與隨魂帶的東西有關。
氣海內部漆黑的天地仿佛漫無邊際,唯有中央處積蓄著一小片湖泊。
湖泊通體透明純凈,但似乎又散發著七彩色的琉璃氤氳,起碼一看就是不得了的東西,這個小型湖泊可是源賴朝這幾個月一點一滴做好事攢出來的,天知道他在東京二十三區整天竄來竄去找了多少老奶奶扶著過馬路!
哪兒這么多老人需要他扶。
現在可是自動化時代。
連輪椅都是電動的還能飆車呢!
要不是做好事的機會太少,源賴朝也不至于去勸人家下海的再上岸。
總之想盡一切辦法,也的確攢了不少純凈本源,只不過沒什么用,也轉化不了其他力量,唯一的作用可能就是能治病,有很強的治愈作用。
他曾經擠出來過一滴。
甚至能讓枯死的花恢復生機。
但這玩意兒他也不敢用啊,萬一被警視廳的人抓走切片研究了那就玩完了,也不能真碰見異類或者兇怪的時候擠出來這東西淹死人家,要是這樣的話,可能人家警察和超脫者連狗腦子都打出來了,眼見敵人是快不活了,結果他摔幾滴純凈本源直接讓人家腰不疼腿不酸,當場滿血復活了!
那不是鬧嗎!
“但還是得繼續積蓄這個東西。”
即便暫時沒發現其他用途,只憑著這奇異的治愈力量,就已經足夠讓源賴朝在做好事的道路上漸行漸遠了。
獲得純凈本源的方法很簡單。
做好事就行了。
一切都有圣典進行決斷。
這東西源于他上輩子玩的一款純圣母游戲,內容很簡單,總結起來就是做好事就變強,黃毛之類的劇情雖然沒有,但也有一些事讓人血壓升高。
至于源賴朝為什么會玩…
因為這款游戲自由度很高。
所謂圣母,也并不是只有寬恕和原諒,起碼他玩游戲的時候直接把其中一個惡霸游戲人物生生捶死,也獲得了不菲的獎勵,甚至還獲得了一些諸如罪惡懲戒者之類的光輝圣典稱號。
因此他來到這個世界的宗旨也同樣相同,閑著沒事做好事兒就完了!
不過他倒是不能被稱為圣母了。
按性別劃分的話…
或許叫圣父更合適一些。
源賴朝結束思緒,控制遙控器關閉電視,起身給放在窗欞邊的蘭花照常澆了水,然后坐在藤椅上欣賞夜景。
其實蘭花的天性不喜水,但每到臨睡之前不澆點總感覺缺了點什么。
這具身體父母留下的這棟一戶建位于文京區,位置不錯,能勉強遠眺到夜幕天際的東京塔,樓下被他改造成了事務所,樓上是休息的地方,總體來說還算可以,比社畜活的舒服。
其實什么都看不到。
兩層樓的高度,哪怕落地窗再大也只能看到東京半幅遠的高樓大廈。
以及樓下馬路兩側的櫸樹。
晚風吹過時,櫸樹常青的橢圓形葉片像水波搖曳,沒什么香氣,卻格外讓人舒心,容易產生出朦朧睡意。
月牙白的透薄紗簾隨風搖姿。
將要睡著,意識處于朦朧之間時刺耳的電流聲響起,是電子門鈴聲。
“有人?”
源賴朝面無表情。
任誰渾身愜意休息時被吵醒,都注定不會太過愉快,如果吵醒他的人是NHK的送報員,他決定讓對方知道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圣父怒火與唾罵。
收拾好心情,站在可視監控前。
看體態是個女性。
手里也沒拿報紙和袋子。
不過戴著帽子,看不清臉,似乎有些可疑,這種情景貌似不太正常。
確定沒有推銷的嫌疑,源賴朝才下了樓給這位不速之客開門。
下樓時門鈴被按的愈發急躁。
仿佛有什么急事一般。
源賴朝在急促又令人心煩的門鈴聲開了門,一張焦急的臉頰映入眼簾。
清麗精致的臉頰白皙,卻有些灰塵,小巧的嘴唇恰到好處,只是沒涂口紅,而且有些慘白,鴨舌帽下的發絲凌亂,像是被疾風吹過,很是狼狽。
她呼吸急促,胸口起伏不定,哪怕穿的寬大短袖,也能看出頗具規模。
再打量一眼之后,源賴朝發現她左腳沒穿鞋,白色足襪包裹的小腳踩著冰涼的玄關地板,白襪也似乎經過奔跑和追逐,顯得很臟,裸露在外的腳踝還有些紅腫,估計還剛剛崴腳過。
源賴朝基本確定這張臉很陌生。
但對方似乎卻不這么認為。
在瘋狂按響門鈴又突然開門看見自己想見的人后,伊集院寧子經過短暫的大腦宕機,反應過來后紅著眼睛一把抓住源賴朝的手臂,用顫抖甚至恐慌的聲音道:“源先生,救救我!”
槍戰了?
我也不認識你啊!
源賴朝直接當場一臉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