疼,絲絲如麻的痛感傳入骨髓,隨即消失不見,變成連手指都不能動的疼痛。
但是許蓮花不敢睡,更不敢暈過去。
在他旁邊還躺著另外一人,早已陷入昏迷,這人身上遍布塵土,外衣破碎,手指臉上均被劃破,看不清楚面容。
“好在還活著。”
許蓮花閉上眼,感受自己身體的境況,除了身上的疼痛外,心口的灼燒感令他沒辦法忽視,和身上其它的傷勢不同,這種灼燒感從他失去靈力的那一刻起便已出現(xiàn)。
或者說這種灼燒本就存在,只是自己還擁有靈力時,它灼燒的是自己的靈力,所以沒有感覺,如今靈力盡失,它灼燒的更像是自己的心血,如果靈力還無法恢復,許蓮花感覺自己會死。
一縷銀發(fā)自他原本漆黑如墨的發(fā)間生出,正是心血耗費過多的表現(xiàn)
又過了許久,天際光芒一閃,許蓮花終于察覺到絲絲入扣的清涼感自經(jīng)脈之中升起,隨即在全身流轉,逐漸壯大。
“看來自己還不到死的時候。”
許蓮花心中暗道,隨即主動運氣,心口的灼燒感逐漸消失,體內(nèi)傷勢也在穩(wěn)步恢復。
他自山頂坐起,回頭就見身側正有一雙眼睛注視著自己,似乎有些警惕,隨即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變得柔和起來。
但她沒有說什么,也許是因為眼下發(fā)生的事情實在匪夷所思。他們兩個雖然活著,卻又好像不該活著。
長河宗在星河萬界屹立之久,收徒次數(shù)之多,自然早有傳言這生死幻境之事,可現(xiàn)在看來,山間的血腥之氣尚在,此事顯然并非幻境。變故因何而生,他們無從知曉。
片刻后,那女子從地上站起,她略一思索,隨即翻手取出一塊玉牌來。
“此事日后定有回報。”
話音剛落,人已消失在許蓮花面前。
許蓮花無瑕它顧,心口的灼燒感,毛筆與聲音,試煉的變故,每一個都是需要他思索弄明白的事情。
抬頭便看見那天際暴漲的七彩光芒,他能感受到其內(nèi)不容反抗的威力,心道當真逃無可逃,捏了捏方才那女子給的玉牌,也許最后一線生機還在長河宗內(nèi)。
“眼下長河宗內(nèi)必定出了變故,但除了這試煉之峰,其它各處并無騷亂,甚至十分安靜,安靜的有些異常,所以這變故也許尚在長河宗的掌控之中。”
許蓮花沉思之際,遠處傳來鐘聲。
一聲,兩聲,三聲。鐘聲雖然宏偉,卻始終繚繞在試煉之峰的山頂之處。
許蓮花略一思索,向著鐘聲所在之地疾馳而去。
“這件事可與你有關?”
這是許蓮花第二次嘗試與這個聲音交流,他猜測這個聲音寄居在懷中的筆里。
“此事事關生死,務必小心。”
懷中的筆尖微振正印證他的想法,語氣更是難得嚴肅。
“你定然想著關鍵時刻把懷中這支筆交出去就可以保命。”
這聲音自許蓮花腦海中響起,帶著一絲冷笑。
“若想死的話,大可以這么做試試。”
許蓮花不語,心想活著真難,他不染因果,因果卻自然會找到他。
“倘若這筆里寄居的是某個前輩高人的靈魂,卻并沒有行奪舍之事,說明它必定受限,或是現(xiàn)在十分虛弱。”
許蓮花心道。
若是此次變故真因這支筆而起,自己不清楚其中緣由,再加上那試煉之地的無數(shù)人命,顯然將筆交出去必死無疑,但若此刻把筆丟出去,或許這因果也就斷了。
筆內(nèi)之人似有所感,適時開口。
“帶著這支筆,或許會有危險,但是許蓮花,你應知曉,你先天心脈有損,活不過三十,這支筆能幫你,只要度過此次難關,你那受損的心脈便有彌補之法。”
許蓮花猶豫了,此事不假,筆內(nèi)之人跟隨自己短短時間就能察覺此事,且還是在如此虛弱的狀態(tài)下,足以說明此人不俗,或許真能幫到自己。
他捂了捂胸口不再言語,速度又提了幾分。
距離那鐘聲響起之地越來越近,長河宗全貌逐漸在許蓮花眼中鋪展開來。
但見面前一條靈力之河在空中云層之上鋪展開來,一河化十支,十支圍十峰,峰頂之上皆是水力彌漫。
才踏入長河宗靈力長河的范圍內(nèi),許蓮花頓覺整個人清爽了不少,修為也有了一絲松動的痕跡。
鐘聲傳來之地,正是中央靈力長河最寬泛之處所包圍的山峰,許蓮花一靠近,只覺得被一股莫名之力包圍,直沖靈河,靈河之內(nèi)自成空洞,眨眼間,他便已然身處峰內(nèi)一地。
此地有密密麻麻上千人,不少都是熟面孔,許蓮花心中已有計較,看來長河宗并未趕盡殺絕,起碼此次要招收的弟子都在。
粗一計算,也猜測得出,未入門的人怕是都已經(jīng)死了。
又向前看去,正前方高臺之上端坐十一人,但無論是數(shù)量還是站位上都有些不對。長河十峰不是秘密,無數(shù)修行者對長河宗心有向往,自然免不了長河宗的一些消息在外流傳。
可眼下卻有十一人端坐高臺,甚至坐在最中央的那個,并未身著長河宗的服飾。
就在這須臾間,又先后有人到了此地,許蓮花環(huán)顧四周,卻并未發(fā)現(xiàn)先前與自己一般境況的女子。
“真君,此次通過試煉的弟子均已在此。”
見人數(shù)已齊,長河宗主對中央之人說道。
天眼真君卻并不買賬。
“你當本君是瞎的嗎,之前與那小子在一起的女人呢?”
恍惚間,許蓮花覺得那高臺正中央的人似乎看了自己一眼。頓時心聲忐忑,不過好在那目光只是匆匆一瞥。
高臺之上,長河宗主目漏難色,表情陰晴不定,卻始終沒有開口。
高臺之上氣氛愈加緊張,似有一言不合便出手的趨勢。其余幾位峰主也是冷汗直流,更遑論在他們之前還有幾位站立的長老,此刻腿已經(jīng)開始發(fā)軟。
就在這時,天際一道流光破空而落,打破這僵直不下的氣氛,流光劃過人群,直直落高臺之上!
流光散去只余一女子身影,她朝長河宗主的方向看了看,便自行沒入了人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