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跑出藥鋪,羅恩依然心有余悸,歷史上漂亮國首任總統華某頓就是死于放血療法的。
他并不覺得在街邊隨便找的藥鋪,醫術會比華某頓的貼身醫生高明。
再想起班克找的醫生居然給原主開瀉藥,對這個世界的醫療水平抱有希望的自己簡直是不可饒恕。
“還好沒亂吃什么藥物……”
他慶幸和感謝藥劑師直接提出放血療法將自己嚇退,不然亂開藥物,再給自己吃出點別的什么毛病來。
看來這個世界目前的醫療水平和西方傳統醫學一樣不靠譜,想治好自己的肺病,不如一道求助于神秘學。
只是自己初來乍到,一時之間別說這種具備特殊“技能”的專業人士,自己連個正常的熟人都沒有。
羅恩一邊理順思路一邊向之前那兩位婦人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他打算做一些驅魔的生意,將《太公要術》當做敲門磚,嘗試尋找和融入本地的神秘學圈子。
這樣還能賺一些錢,不然坐吃山空……打定主意,他快步追了上去。
因為在藥鋪和藥劑師沒說幾句話就被嚇了出來,所以兩人并沒有走遠,羅恩將兩人喊住后,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直接了當地說道:
“兩位女士早上好,你們剛才說到的蕾妮女士住在哪里,或許我有辦法可以幫到她?!?
“真的嗎?有著棕紅色頭發的婦人警惕地上下打量羅恩,眼睛里滿是對他的不信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畢竟他現在的外表只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孩童。
另一位婦人穿著綠色的棉質長裙,長裙上裝飾有白色的蕾絲,此時聞言拍了她一下:
“假的又能怎么樣,蕾妮家已經被黑幫洗劫一空,連房子都被賣掉,還有什么能失去的?”
跟同伴說完,綠裙婦人轉向羅恩,簡短介紹道:
“我是格溫多林,她叫喬伊?!?
她指了指棕紅頭發婦人,接著當先向前走去:
“我們帶你過去?!?
還挺理智挺熱心的……羅恩聽懂了她的潛臺詞,在心里贊美了一句。
其實格溫多林同樣不信任羅恩,只是沒像同伴那樣直接寫在臉上,而是選擇了陪同。
這樣做蕾妮不會錯過可能的機會,而如果他是騙子,聽到有人陪同,現在就會打退堂鼓。
另外兩人跟著去,萬一蕾妮有什么需要也有個照應。
路上格溫多林將情況簡短說明了一下,大致跟羅恩在藥鋪聽到的差不多。
只是走了沒有多久,羅恩便看出兩人并不是附近的人,因為同一個雜貨鋪他已經路過兩次了。
等到第三次從雜貨鋪前經過的時候,他叫住兩人:
“稍等一下,我要進去買些東西?!?
等到羅恩出來,格溫多林訕訕地說著抱歉:
“不好意思,我們并不住在這里,這次只是來看望蕾妮,不過相信我,我已經找到正確的路了!”
大概三十分鐘后,在與科林旅館只隔了兩條街的地方,羅恩終于見到了蕾妮現在的住處。
相對于市場街,這里街道更加的逼仄,兩棟建筑之間的距離甚至不能讓兩個成年男人并肩。而地上粘稠臟污的黑水流淌,幾塊石頭半浸在里面供人行走。
三人來到門前,喬伊輕敲兩下便推門走了進去,能看出來與屋主的關系很好,只是在見到蕾妮本人的時候,盡管有所預料,羅恩依舊驚了一下。
眼前的蕾妮側面對著房門,灰白駁雜的頭發從頭巾中垂落出來,臉上幾乎只剩下一層蒼白的皮包覆在顱骨上,恍惚間他甚至以為見到了干尸。
如果不是一路上閑聊從棕紅頭發婦人嘴里得知蕾妮年紀跟兩人相差仿佛,都是三十五歲左右,他更愿意相信眼前是一位最少五六十歲的老婦人。
此時蕾妮正坐在地上不停地搓洗衣物,手掌因為長時間泡在水里而腫脹發白,甚至拇指根部的大魚際位置不時有殷紅浸出。
聽到聲音她的身體抖了一下,看到是格溫多林和喬伊后明顯放松下來。
站起身有些局促地將手在身上擦了擦,她詢問道:
“怎么了,是遺落了什么東西嗎?”
她的聲音清脆甜美,跟外表簡直是兩個極端。
“沒有沒有,”喬伊搶先說道,“是這個小孩……小伙子說他有辦法能解決你的事情?!?
蕾妮的眼睛徒然閃亮,好似夜空中的星星。
她搶到羅恩身前,泡得發白瘦如雞爪的手一把將他的胳膊握住,情急之下甚至對他用上了敬語:
“這是真的嗎?求您,求您救救我的兒子!”
她是如此的用力,以至于羅恩很快便感覺到了疼痛。
微微掙脫蕾妮的抓握,他解釋道:
“只是可能,如果你愿意的話可以帶我去看看。”
“好的好的,您請跟我來!”
蕾妮連連點頭,匆促轉身間不小心被放置在地上還未來得及清洗的布單絆了一個踉蹌。
蕾妮的家里幾乎晾曬滿了洗凈的衣物,很是潮濕陰冷,而在屋子的角落,有一個用三塊木板搭建的小房間,盡量的隔絕了潮氣。
看著她從小房間中抱出了一個孩童放在了旁邊自己的床上,羅恩快走幾步,俯身看去。
蕾妮的兒子從骨骼大小上看大概有個兩歲左右,只是現在和他的媽媽一樣非常的瘦,上臂只有羅恩的兩指粗細,而本應紅潤飽滿的臉頰現在卻黯淡灰敗,被抱出來也不哭不鬧,雙眼烏青緊緊閉著。
觀察過后,羅恩偏頭看著蕾妮微微沉吟。
在他看來,蕾妮的兒子包括她自己都是影視劇里陰氣入體的征兆,只是小孩子身體承受能力弱,率先發作罷了。
想解決不難,正陽符十分對癥,不過他有些奇怪,這么明顯的癥狀,教會沒有辦法嗎?
羅恩記得威廉在初次見到正陽符的時候,曾經驚問他是不是教會的人,所以他肯定這個世界的教會是有超自然手段的。
沒有任由腦中的疑惑發酵,他直接問了出來。
蕾妮此時正眼睜睜地看著他,神情里帶著期待,聞言痛苦地道:
“已經請賽博斯教區的牧師祝福過了,只是絲毫不見好轉……
“什么辦法我都試過了……求您,求您救救我的兒子……”
難道只是賽博斯教區的牧師能力不足?羅恩暗自思忖,這證明不了什么,因為可能的情況有很多。
另外牧師可以用不代表我可以用……必要的風險可以冒,總不能因噎廢食……
蕾妮一直在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沒有打斷羅恩的思考,只是緊緊攥住床單的雙手暴露出了她內心的真實情緒。
迎著她仿佛看向救命稻草的目光,羅恩點了點頭:
“我可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