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腦袋受到了一記拍打,手掌和頭顱相撞的聲音很是響亮。雖然聲音很大,可并不讓我十分疼痛,與我一起聊天的同學(xué)也未能幸免,老師的巴掌緊接著就落在了他頭上。
這響亮的兩聲引得大部分同學(xué)都看向我們,這許多條目光照在我身上,弄得我很是尷尬,所幸男孩子與女孩子被分到了兩個房間午休,若是這一幕被女生看到,我會不會更加羞赧呢?
“看什么,還不快睡你們的,和你們有啥關(guān)系!”那個管午休的女老師板著臉,大聲喊著。
一時間,所有剛才還在張望的男同學(xué)們又都縮進了被窩里,緊緊閉上了眼。
那個女老師的樣貌我已然記不清,不過即使她只給我留下了模糊的臉廓,這臉廓可依然能夠引起我的恐懼。
老師離開了,也把我的玩具給拿走了,算上那次,她已經(jīng)沒收了我許多次玩具了。
因為挨了打,又被沒收了玩具,我感到氣憤又羞愧,就在心里發(fā)狠再也不帶玩具來幼兒園了,并且還盤算著如何把那些玩具從那個既是老師又是園長的女人手中拿回來,等我從糟糕的思緒中回過神來,才發(fā)現(xiàn)剛剛與我交談的同學(xué)已經(jīng)再次躺下了。
我有點不甘心,又央求他:“老師都走了,咱們繼續(xù)說唄?!?
可是他閉著眼,顯然沒有睜眼的意思,等了一會兒,他閉著眼睛小聲開口說:“還說什么呢,午休都快要結(jié)束了,咱倆說話太大聲了,早就讓你注意著老師點?!?
聽他這么說,我也不好再要求些什么,只知道當時的那種氣憤、不甘和羞赧弄得我有些窒息,等到舌尖感受到了咸咸的味道,才知道自己已經(jīng)哭了出來。我認為這時候哭泣是很丟人的事情,然后就盡量不發(fā)出抽噎的聲音。
我了解大部分同學(xué)都只是閉著眼睛躺著熬到午休時間結(jié)束,其實并未睡著。為了不被他們察覺,我用被子將自己包了進去,又用它把自己的淚水和鼻涕擦掉,盡量讓自己在做這些時把聲音降到最小。
但我的哭聲終究被剛剛與我聊天的同學(xué)聽到了,我隔著被子聽到了他的聲音:“哭啥呀,我又沒有怪你的意思,你那玩具都被老師沒收了,我也就不要了?!?
他的話反而讓我更難受了,于是這段回憶就在我更加悲傷的哭泣中被封存起來了。
之前我就說過,我與父母在一起生活的并不開心,而祖父母租住的小樓就成了一個帶給我溫暖與治愈的避風(fēng)港。那些從父親那里受到的指責(zé)、打罵以及父母出門后我自己產(chǎn)生的孤獨,在祖母為我鋪下的柔軟寬敞的床上睡過一覺后,就好像暫時被驅(qū)趕得無影無蹤。
因為在小樓里與祖父母一起生活能讓我感受到許久才能感受的快樂,這也就讓我不想要再回到那個小小的出租屋里與父親住在一起。
過不了幾天,父親就會把我接回去,不知為何,那一刻從我身體的某一處突然涌出了一股不知名的力量。我?guī)е鴱娏业牡钟|大聲地哭喊,并且深深地蹲下去,只為了不被父親拽走。
看到我如此強烈的反抗他的行為,父親當然是很生氣的,可是礙于祖母在場,父親一般不會動粗。
我知道祖母能夠保護我免于父親的暴力,于是每一次要被父親接走時我的反應(yīng)都會更加強烈。
終于在某一天,父親實在是忍不住了,笨拙地用腿在我屁股上狠狠踹了幾腳,嘴里也開始了辱罵。
強烈的疼痛和恐懼讓我不敢再反抗父親,淚水瘋狂地從我眼眶里涌出,在這思緒混亂之際,我想到了祖母,就連忙用求助的眼神看向祖母。
祖母也看不下去父親的暴力行為了,開始訓(xùn)斥父親并且要求我繼續(xù)在這小樓里住上幾天。
父親罕見地同意了,而接下來我要講的,就是那天我罕見地留下來繼續(xù)和祖父母待的幾天中發(fā)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