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應過來，握手問道：“樂潮平臺的？”

“是的。”

“還以為你們不來找我呢。”蘇木笑道。

聽到這里，王崇頗為意外，沒想到蘇木已然知道背后有人在炒作，便也攤開來說：“事實上，我們發現的也比較晚，可能來不及了……”

這玩意要是能提前得知，做好部署，用公關的能力去平衡輿論，倒也不算太大的事，可事到如今，就像圍魏救趙一樣，已經無解了。

誠如孫斌率兵圍魏，龐涓收到魏王文書命他速回救大梁，他能不回嗎？

就是放棄眼前就要攻下的邯鄲，明知孫斌在回程路上設下埋伏，龐涓也得乖乖去踩這些陷阱，火速回魏。

他根本別無選擇。

即便明知孫斌短時間拿不下大梁，他也不敢等拿下趙國后再回軍，不然人家領導魏王怎么看待自己？

好你個龐涓，想害死孤，趁機奪權是吧，拖出去，砍了！

為了魏國的千秋大業，犧牲我龐涓一人，不值當！

可回魏就不一樣了。

趙國雖然白打了，路上也會遭到孫臏埋伏而全軍覆沒，但我龐涓還是活得好好地啊，人家魏王還得夸我一聲好寶寶，以后繼續高官俸祿，領兵打仗。

現在vie的局面就是這樣，明知袁宇就要來踩他了，但卻也無可奈何了。

“其實我這次來，主要代表公司，來談一下你的簽約費…”王崇繼續說道，“雖然說事已至此，但我們還是愿意跟你簽約，不過價格嘛，不會太高了，你要不考慮下？”

蘇木沒有答話，王崇倒也沒有催促，似是留時間給他考慮。

這時，臺上已經輪到袁宇登臺演唱了。

他破天荒的沒有選擇自己的歌，而是唱了一首近日的國風新歌《探窗》。

顯然，在東風破大紅之后，許多歌手也開始嘗試起國風創作，這首《探窗》便是其中之一。

歌曲質量自然不及東風破，作曲方面也比較缺乏誠意，終究難逃私下的和弦模板，就一4536251的熱歌水平。

但副歌加入了戲腔的唱法，還挺讓人驚艷，在眾多模仿者中，也算值得褒獎了。

“在線人數突破400萬了……”

王崇看著手機里公司發來的數據，繼續說道，“黑和粉都在關注，話題都已經上熱搜了。”

蘇木點點頭，他就是來聽聽袁宇會說什么。

而臺上袁宇歌曲唱罷，卻完全沒了往日的招搖，微微向著鏡頭鞠了個躬，就要退回幕后。

但剛走幾步，就被肥頭大耳的主持人給拉了回來。

“誒誒誒，袁宇等等，嘿嘿，那么著急干嘛，跟觀眾朋友聊幾句唄！”

袁宇被這一拉，顯得有些靦腆，輕笑著對著鏡頭打招呼：“那個…大家好，我是歌手袁宇。”

主持人等他說完，又靜了片刻，見他沒繼續說話，才故作疑惑的笑問：“你剛才唱的這首歌，好像不是你的吧？我都沒聽過…”

袁宇坦然笑道：“是的，自從vie的東風破走紅后，大家對于國風崛起的呼聲是越來越大，我也想一份力，可確實沒寫過這種歌，所以才選擇別人的歌，希望大家能多關注這類型的音樂。”

這話說得漂亮，寧愿給別人做嫁衣，放棄自我宣傳的機會，也要為傳統音樂出一份力。

主持人聽完是帶頭一頓鼓掌。

鏡頭往臺下一掃，臺下眾人也是跟著鼓掌歡呼，不論和袁宇關系好壞，此刻都會賣他一個面子。

但心里所想，就難以言明了。

那幫跟蘇木同桌的年輕人便是如此。

外人看不出來，他們同一個公司的藝人會不清楚？

在他們看來，這不過是袁宇在得知公司已然決定放棄他后，做的垂死掙扎罷了。

鏡頭一移開，他們臉上捧場歡呼的笑意，就立馬變成了一種略帶嘲諷的冷笑。

“四百多萬在線觀看，要主持問這幾個問題，得不少錢吧？”蘇木的關注點卻是別的地方。

“說不準。”王崇聳聳肩，“人家早有準備，音樂會進行直播也是后來才決定的，開始主持人的開價應該不會太高。”

說著，王崇又打開手機直播，此時直播間已經被彈窗淹沒了。

“好聽！”

“沖著他這句話，我點個贊！”

“哈哈，搞得我之前那樣罵他，都有點不好意思了。”

“哎喲，有點黑轉粉了，怎么辦？”

“……”

鏡頭前，主持人等臺下掌聲平息，才繼續欲言又止的問道：“沒想到你會主動提起vie，畢竟很多網友說你們不合啊，踩你上位什么……”

“沒有，沒有。”袁宇及時打斷了話，“同為歌手自然有競爭，談不上拉踩什么的，正如我之前所說，希望能好好寫歌，為傳統音樂崛起出一份力，也相信vie能創作更好的歌曲！”

這話一說，整個直播直接炸了。

“哈哈，看來vie背景很大啊，瞧把人家老袁給嚇的，都不敢明說。”

“廢話，你想想，袁宇最近的通告都沒有，不就是背后金主為了捧vie在硬踩。”

“vie不厚道啊，蹭人家熱度，還要搞死人家。”

“vie蹭袁宇熱度？”

“廢話，沒互撕前，誰知道vie？你真以為單靠一首歌就能這么火嗎？”

“實話說說，我是袁黑，但在開罵前，確實是不知道vie這號人物。”

“同樣，那首歌是好，但炒太過了，也沒見新歌，一點誠意都沒有，把人當成傻子。”

“他要能寫出新歌，就不會拿著這首歌死命炒了！”

“說的也是，開局王炸，接著一對三…”

漫天彈窗，都是討伐vie的聲音，誰又能看得出，誰是水軍，誰是真人？

城市的另一邊，高新技術開發區，一間網絡公司里。

馬偉坐在電腦前，看著輿論已經一邊倒，嘴角微微勾起，拿起手機桌旁的手機，撥了出去。

“喂，呂助理啊，我這邊熱搜要安排上啦！”

“什么？老板剛跟你說黑貼內容要改？稱vie背后金主是男的，每天豬剛鬣？歌也是賣來的，不給錢還打人？這個是不是太...”

“啊，加錢啊？那沒問題，你把假資料發給我，啊，不對，呸！把vie的丑聞發給我就可以了。”

說完，馬偉掛斷了電話，想到已是囊中之物的五百多萬尾款，樂滋滋地直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