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做什么？”聽到吉爾的問話，勒費龍臉上露出警惕的神色：“雖然教會內有人反對這起演出，但那不意味著你可以采用一些過激的手段......”

吉爾連忙擺手，有些哭笑不得地說道：“不不不，主教閣下你誤會了，我可不會做出暗殺這么沒品的行為。”

對于面前這位奧爾良主教的警惕，他倒也不是不能理解，畢竟現如今宮廷里風頭正盛的另一位法國元帥，那個名叫里什蒙的男人，就曾多次采取過暗殺手段來除掉政敵。

內務大臣拉特雷穆瓦耶的失勢便和對方一連串破壞規矩的行為脫不了干系。

吉爾無論如何都想不到，那位在青年時期曾與自己并肩作戰的同袍，現如今竟然變得如此喪心病狂——或許權力就是這樣可怕的東西，連刀劍與法術都遠遠不及，以至于對方與昔日在戰場時判若兩人。

暗暗嘆了口氣之后，吉爾開始講述昨晚發生事件的來龍去脈。

“......事情就是這樣，有兩個教會的神職人員引誘城里的一名富商墮落，讓他雇傭了一支傭兵小隊來跟蹤我；只可惜這個富商對超凡之力的認識明顯存在不足，被我循著蹤跡找上門給反殺了。”

他隱去了自己使用黑魔法進行追蹤和讀取記憶的事情，只說是通過拷問得到的情報。

“......該死的褻瀆者。”勒費龍臉色慘白，咬著牙近乎一字一句地說道：“竟然以主教的身份接觸異端，整個法蘭西教會的純潔性都要因此人而被玷污，這份罪孽簡直無可饒恕！”

他眼中幾乎要噴出火來。

畢竟是裁判所里出身的前裁判官，也難怪會對黑魔法相關的事物如此憎惡；而現如今自己就是個黑巫師的吉爾，看著面前勒費龍的表情，一時間心有戚戚。

過了一會兒，激動的心情平復下來之后，勒費龍主教看著十分傷腦筋地按了按額頭，嘆息道：“吉爾大人，非常感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身為奧爾良教區的主教，轄區內卻發生這般腐朽墮落的事情，罪犯更是教會內部人士......本人實在是羞愧不已。”

“你到奧爾良任職也就是不到半年的事情，出現這種情況也怪不得你。”吉爾安慰對方道。

“不，我不能用這樣的借口逃避自己的責任。”勒費龍握緊胸前的十字架，面無表情地說：“與英國人交戰在即，法蘭西教會內部卻出現了害群之馬，必須以雷霆之勢加以凈化，方能不墮天主之榮光。”

“我會盡快去信至羅馬城，請求圣座下達諭令徹查此事，務必將此人盡快給找出來。”

說完這句，他又忍不住嘆了口氣，看著吉爾補充道：“不過元帥閣下，對于此人的身份，恐怕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查清的。”

吉爾聞言則皺起了眉頭：“怎么，難道連教宗都不清楚手下主教們長什么模樣？我剛才已經說過，從對方口音來看是個不折不扣的法蘭西人，坐在主教位置上的頂多也就是上百個。”

“相比于在全部信仰天主的國家里去大海撈針，這樣的范圍應該已經很小了才對。”

“您說得沒錯，在法蘭西王國，符合標準的嫌疑人數量確實不多。”勒費龍的表情很是無奈：“但也正因為是在法蘭西，對我們查清此事反而形成了阻礙。”

“自先君查理五世起，國王陛下與羅馬城圍繞主教敘任權就始終在進行明里暗里的爭斗，而與英國人在本土交戰更是令相關形勢變得復雜。”

“據我所知，現在王國境內任職的主教，包括我本人在內，全都沒有去羅馬城進行過覲見；要想得到完整的主教名單，恐怕得結合陛下、英國國王以及教宗三方的信息才能齊全。”

于是吉爾的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這根本就不可能做到。”

“這便是國家未能一統的惡果。”勒費龍再度嘆氣：“總之，請吉爾大人您相信，這件事我比閣下還要著急得多；除了請圣座下令外，我也會動用自己的人脈去進行調查，一有消息立刻就會通知您。”

“也只能這樣了，我這邊也會另想辦法。”吉爾轉動著思緒，突然又想到了別的事情：“對了，為了避免麻煩，昨晚我沒來得及處理那個富商的尸體，你這邊......”

“我會要求宗教法庭前去搜查，就說是從別處得到的線索。”主教立馬接口道。

但吉爾卻搖了搖頭：“不，我的意思是，這起案件最好暗中調查，不要太大張旗鼓。”

勒費龍表情一愣，立馬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閣下是不希望之后的紀念演出受到影響？”

“沒錯。”吉爾一副很是頭疼的樣子：“你在向教宗請示的時候最好也不要過多提及奧爾良這邊，我不希望這件事造成恐慌，那樣會影響到我后續的一些行動。”

“這......倒也不是不行。”勒費龍摸著下巴說道：“但是如此一來，恐怕那個褻瀆者的身份就更難以摸清了，畢竟動用的人手越少，調查的進度自然也會越慢。”

“反正你剛才也說了，本來就沒有大的把握查出來不是嗎？”吉爾輕嘆一聲，這會兒他的心態多少有些破罐子破摔：“既然如此，不如優先保證演出的順利進行。”

“好吧，我明白了。”

談話到這兒差不多到了尾聲，跟勒費龍道過別以后，吉爾便急匆匆回到了住處。

結果金十字旅館這會兒只有仆人在內——由于要去劇團參加討論和排練，當他早上出門去和主教見面時，瑪格麗特便緊跟其后搭乘馬車去了劇場的所在地。

一時間，吉爾發現自己竟然有些不習慣屋子里看不到對方的身影。

在家待著也是無聊，正當他決定去演出場地那邊再看看情況時，一個熟人不顧仆從的阻攔直接闖了進來，正是拉特雷穆瓦耶。

看見對方，吉爾的臉色不由得垮了下來，他知道這人來找自己多半沒什么好事。果不其然，內務大臣一見面便開口道：“吉爾，盡快收拾下東西，明天早上跟我出發去弗雷城一起迎接——”

“王太子殿下到了！”

PS：這幾天出差，更新可能不太穩定，我盡量每天碼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