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也察覺到李晉中的變色，但浩瀚將軍卻在言語上沒有什么改變，只是目送走那名士兵，這才看向李晉中道：“無論是什么目的，大宋肯定不會退讓，那么此戰就有打的必要。”

這毫無理由的理由使得李晉中有些氣憤，只是對方的身份又容得他不得不在去多思考這句話其中的意思，于是他想清楚了。

所謂大宋不肯退讓，那定然就是這幾年發生的事了。當然涉及到什么事，李晉中也摸不清楚，這事關皇家，不可輕易去打探。

然而他又很快想清楚一件事，此戰終究還是需要師出有名，若是查清了那兩起案子，將兇手繩之以法，那這場戰爭就得不到烈山國百姓的擁戴，必然打的也就毫無氣勢。

浩瀚將軍打仗從來沒有章法，這本就是最為難纏之處，這一次又師出有名，自然對于大宋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然而這一切還是源于師出有名，烈山國人都支持這場仗。若是都不支持，那此戰不打也已經敗了。

想通這些，李晉中稍有些好受，又想到自己十分信任的那名小友此時就在千嶂里主查這案子，頓時信心百倍。

“若是查出了那兩名烈山國客商的死因，而且還懲治了兇手，那么此戰是否就可以結束？”

浩瀚將軍一怔，即便他冷若冰霜，卻依舊動容了幾分。的確這案子要是查清，能還烈山國民一個公道，那的確是打不成仗了。

“然而已經過去幾個月了，案子現在還沒有一點消息，前些時間說是要家屬去認領尸體，到現在還沒有什么頭緒。”

李晉中忽然冷笑道：“若是去的真的是家屬，或許真的就有效果。”

浩瀚將軍莞爾一笑，并不否認李晉中的話，因為他很清楚自己并沒有查案的本事，他殺人也不用在意所謂的法律，因為戰爭之時沒有法律。

只是這一次卻有些奇怪，他必須去在意。

“我也聽說你的那位小友，前些天他還將林遠山搞進了大牢，這件事在烈山國也有所耳聞。然而這案子到現在已經過去幾個月，反過來再查……會有用？”

其實李晉中內心對于這件案子也十分發愁，畢竟事情已經過去幾個月，無論有什么蛛絲馬跡也都很難再找到，何況要找出充足證據。

只是又想到早先在平安縣與那年輕人的一面之緣，以及后來很多事得出的結果都證明，此青年絕非池中之物。

……

此時在軍營大牢之中的宋小仙當然不知道，在自己想要進入的那間軍帳之內，兩個國家極為重要的兩個人，正在議論自己。

對于這場關系重大的談話，宋小仙并不知道，但卻知道自己還是小看了這件牢房。

此時牢房之中竟然還有一個人，那人正坐在牢房深處的油燈下看書。

書卷比較古舊，但保存的卻很好，而且看起來似乎很珍貴，竟然是用金線裝訂的。

那穿著宋國服飾的青年并沒有在意走進來的宋小仙，一雙溫和的目光始終都只是在書卷與圓桌之上游走，一邊讀書一邊在記錄些什么。

宋小仙有些好奇，能來烈山國軍營的宋人并不多，以他如今知道的，也僅僅只有兩人。

其中一名自然就是出使議和的李晉中，還有一名便是那名隨行歷練的金童謝凡。

對于謝凡，許是蘇小婉的關系。宋小仙對于這個人始終沒有好感，隨說素未謀面，但由于一些事情，就是對這人深惡痛絕。

“你是宋人，為何來這里？”

那人還是先開口了，看來他還是知道宋小仙被送了進來，只是可能心思在記錄上，也可能宋小仙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聽見對方的問話，宋小仙頓時松了口氣，看來之前對方的那副沉穩，多有裝出來的嫌疑。

“故弄玄虛？”

他心中默默想著，但嘴上卻道：“是宋人，但為何到這里……需要告訴你？”

那人忽然笑了出來，似乎覺得對方很有趣，于是放下書卷看了一眼宋小仙，淡笑道：“不需要，只是……我叫謝凡，也是宋人。”

“謝凡？”宋小仙輕聲復述一遍。

大概是在宋小仙臉上沒有觀察到自己想要的神態，謝凡明顯有些失望，但依舊含笑道：“沒有聽過嗎？也沒關系。”

宋小仙也有些詫異，的確沒有想到對方能會有這樣平和的反應，不由對這人有了幾分欣賞，只是依舊不會那么喜歡。

“然而終究你我都是宋人，所以……我沒有惡意，倒不如一起坐下來聊聊？”

謝凡在次抬頭看了一眼宋小仙，欣然點頭道：“這位兄臺，還不知道尊姓大名？”

宋小仙忙擺手還道：“算不得，算不得。在下姓宋，單名一個忠。”

“宋……忠？”

謝凡臉色微變，糾結道：“看兄臺也是讀書人，怎的就起個這名字……宋忠，送終……實在有些……。”

本想說有些無禮，但轉而想想卻又沒有無禮之處，只得沉默。

宋小仙笑了笑道：“在下是書生，但家中長輩卻不是，故而長輩的意思我怎能忤逆？”

名字一事就此結束，謝凡將書卷放下，好奇道：“這烈山國軍營處處危機，兄臺何以來此地？莫不是好奇到了這里。”

宋小仙點了點頭，無奈道：“我常年在兩國邊境處游走，最近到了這里見到烈山國安營扎寨，頓時十分好奇，于是就來看看，哪成想……。”

看了一眼逐漸低下頭的宋小仙，謝凡臉上也露出一絲同情，苦笑道：“可能你還不知道，烈山國與我大宋這一戰，恐怕在所難免。”

宋小仙微怔，驚訝道：“為何會如此？兩國盟好多年，怎的會有此種隔閡，竟然能引起戰爭。”

謝凡當然對于這件事的前因后果很了解，只是畢竟對方并不相熟，故而只是撿了些較為次要的簡述了一遍，倒也說得不卑不亢。

聽完之后，宋小仙假裝恍然大悟，好奇道：“卻不知你如何看待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