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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千謀萬算,三方布置

  • 明末之重開日月
  • 鐵精
  • 9143字
  • 2025-04-26 11:32:10

人之需求,雖千變萬化,但殊途同歸。

采用精準掐脖技術,鋪以江湖切口之法,注入物質基礎,補充精神蜜糖。

在宋獻策的幫助之下,山寨上下秘密全無,原大當家劉有財,二當家李來福的褲衩子也被扒拉了個稀碎。

這兩個生于大同的亡命投機之徒,因得罪當地老財,被迫離開破殼地,而選擇的未來道路,王青云直接無縫銜接。

順帶通過忽悠小白菜,硬生生的用拍胸脯打保證的無賴法,把老郎中崔承業一家也綁上了戰船。

短板直接提升了一大截,實力倍增的王青云磨刀霍霍,小白們引頸受戳,一切按部就班。

十月十二,練了半個月的隊伍馬馬虎虎有了幾分正規軍的樣子。

王青云也不打算再停留,把山寨的破爛該扔的扔,能丟的丟,攏吧了攏吧寨子里的人手,直接殺向絳州城。

……

紅日西斜,一行數十人抵達絳州城外,守城門卒例行公事:“站住,干什么的?”

丁大年上前回道:“皇家農機廠的!”

門卒依照本職:“可有憑證?”

掏出一個令牌,丁大年往前一遞:“呶~”

門卒只是掃了一眼,臉上皺紋徒現,大牙齜起:“呦~爺,您請,您請……”

簡單一個小插曲,順利入城,王青云掏出格局圖比劃了比劃,就沿著道路,駛向既定目標。

有書信和地圖的參照,半路又跟路人核對了一下,王青云準確無誤的找到了他的狡兔之窟。

一指大門,王青云說道:“大年,去敲門吧。”

“是……”

丁大年跳下馬,三步并兩步,直接沖到大門前:砰~砰~砰~

“有人在嗎?”

“來了!”門子在院內回了一聲,很快就拉開一扇院門,朝丁大年拱手道:“小哥兒,找我家老爺啊?老爺還在專營店沒回來呢,要有急事可以去那里找,不急您就進來等一會。”

丁大年掏出一個印鑒,對門子揚了揚:

“此物是憑證,主家來人了,要在這住幾天,人多嘴雜,不該看的別看,不該問的別問。”

話出突然,云遮霧繞,門子呆愣一會,才想起此前確實有交待過此事,忙讓開身子:“貴人您里邊請,我這就去通知老爺。”

丁大年擺了擺手:“不必了,一會自有人去通知,你且前面帶路。”

“是……”

門子小心應和一聲,就閃身把院門全部拉開,恭恭敬敬的站到一旁。

見丁大年交談好了,王青云大手一揮:“走,咱們也進去吧。”

……

安排好眾人的房間,王青云對石頭說道:“去吧,按我交待的說。”

石頭聞言,默默的點了點頭,轉身就跑,一路火花帶閃電,竄到農機專營店,對店里的伙計喊道:

“伙計,廠里來人了,帶我去見你們經理。”

“您跟我來!”伙計聞言,不敢大意,領著石頭直奔后堂。

咚~咚~咚~

“經理廠里來人了!”

“哦~快快有請!”

正在算賬的經理肖尚賢聞言臉色一變,急忙丟下毛筆,從房間里走出,卻見一個半大小子正在對他嬉皮笑臉:

“肖哥兒,俺來投奔你來了。”

肖尚賢輕撫胸口幾下,長舒一口氣:“哎呀,嚇我一跳,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小子啊。”

石頭咧嘴露出憨厚的笑容:“哥,俺跑了一路了,嗓子都快冒煙了,快給我弄些茶水。”

朝伙計揮了揮手,肖尚賢笑呵呵的說道:“先進來坐吧。”

待伙計走遠,肖尚賢才開口問道:“是云哥兒到了?”

石頭沒做回答,手指樹在嘴邊,示意注意隔墻有耳。

見石頭如此作態,肖尚賢走到房門口左右看了看,輕輕關上房門,才低聲問道:“出了何事了?”

“都過來了,不過來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收編了一伙土賊,加上他們的家眷,有幾十人呢。

這些人人多嘴雜的,大哥怕出意外,特地讓我過來知會你一聲。一會回去了,你就當他是你表弟,因得罪了權貴,過來投奔你來了……”

石頭按著王青云的交待,把各種緣由與細節都說與肖尚賢,才吧咂吧咂了嘴巴:“肖哥兒,你可都記住了?”

肖尚賢咧嘴一笑:“都曉得了,這么著,等俺忙完手頭的活,咱倆再往回走。”

……

處理完專營店的事物,肖尚賢、石頭倆人溜溜噠噠,趕著飯點趕回住處:

“哎呀~表弟你可算來了,為兄公務繁忙,若有怠慢之處,可莫要埋怨啊。”

“哪里哪里,表兄快過來吃飯吧,就等你了。”

“表弟家里那邊~唉兒……”

“唉兒,惹不起啊!有甚辦法?還是先吃飯吧,咱們邊吃邊聊。”

……

一通沒營養的家常里短說與旁人,隨后就是餓死鬼們大快朵頤。

今日初來州城,又是打著投奔的名義,第一餐的款待宴甚是豐盛。

雖然王青云反客為主的做法有些倒反天罡,但是由于沒有區別對待,主桌與客桌絲毫不差。

這種同吃同住,有福同享的做派,在這十幾天里,貫徹落實到了現在,強盜們原本還有的疑惑,都化作了食欲被吞入腹中。

酒足飯飽,一個個的回到房間,扎成幾堆就開始插科打諢:

當家的仁義啊!

那可不,他吃啥咱吃啥!

要是以后天天都這么吃,讓俺死都愿意啊!

想啥呢?俺上山之前俺村秀才老爺都舍不得這般,你算啥狗東西?還想天天吃?

俺是狗東西,你不是狗東西啊?

誰說不是呢,咱們都是狗東西!

哈哈~哈哈……

話說當家的以后會干啥啊?

你操心這玩意干啥?那是你能操心的?

俺就隨口一提嘛!

你好不知趣,要俺說啊,別管當家的以后干啥,咱跟著就是了。

那要是當家的也跟原來的劉當家一樣,也打算造反呢?

這個……

你看你怕了不是?才吃幾天飽飯啊,就沒膽子了,真是個軟球貨。

你球才軟唻!

你球軟!

你球軟!

別他娘的吵了,你倆都是軟球貨,要俺說造反就造反白,咱爛命一條,怕啥?當家的如此待咱們,別說造反了,就是讓俺現在去殺那狗皇帝俺都敢去!

噫兒~就你會說!俺球也不軟,俺也敢去!

你球不敢!

俺敢!

……

嘍啰們吵吵鬧鬧中,絲毫沒有注意到房外一個矮小的身影在黑暗中一閃而過。

與他們暫時隔開一墻的姐夫小舅子,聽著隔壁的吵鬧,亦是心有戚戚,坐在炕頭,李來福憤憤道:“姐夫……”

“俺不聾,都聽著唻。”打斷小舅子的牢騷,劉有財感嘆道:“那幫王八蛋現在都敢賣命了,當家的好手段啊!跟著他咱虧不了!”

見姐夫都誠服了,李來福嘟囔道:“唉~打也打不過,說也說不過,當家的到底什么來頭啊?這般厲害!”

瞥了眼小舅子,劉有財沒好氣的說道:“你嘮叨這玩意干啥?是不是還惦記你那二當家的身份呢?”

被戳中心思,李來福腦袋搖的跟撥浪鼓一般,矢口否認:“木有!”

“我看就是。”毫不遮攔的揭了小舅子的短,劉有財不忘開導:

“你小子散漫慣了,猛然受人管教,不自在正常。以后萬不可再有這小心思了,當家的厲害的緊,連皇帝的產業都能安插人手,不簡單吶。”

李來福撓了撓頭:“那不是他表哥嘛?”

劉有財呲笑一聲:“那是演給咱們看的,估計是為了隱藏身份,那幫丘八看不出來還好說,俺要是再看不出來,原來的掌盤子不白當了嘛?”

見劉有財老神在在,李來福向前傾了傾身子:“姐夫你給細說說。”

“剛到那會俺不是去撒了泡尿嘛,你猜俺看到了啥?”見劉有財云遮霧繞,李來福撓了撓臉:“啥啊,姐夫你倒是說啊,俺猜不出來。”

向小舅子靠了靠,劉有財壓低聲音:“這院子里大半的房子都是滿的,俺透過貓洞伸手摸了摸,娘唻,全是糧食,比俺們全堡都多啊!”

李來福瞪大眼睛:“這么多!你沒看錯吧?”

“錯不了!”

“那……”

“這還用想啊?這年頭糧食多金貴啊,當家的積攢這么多糧食,估計所謀不小,肯定小心再小心。

他那手段咱們也是見過的,有這些糧食,他練個萬八千的兵那還不手到擒來?到那時候咱領個千八百的兵那還不順理成章?”

……

姐夫在給小舅子畫餅的同時,王青云也沒有閑著,在一處房間外布置五個戒備的眼線,就聽起了肖尚賢的工作報告。

肖尚賢把一本私賬本本遞給王青云:“云哥兒,賬目都在上面,您過目。”

掃了幾眼,王青云把賬本往懷里一揣:“賬本我替你收了,就不看了,你直接說說數目吧。”

肖尚賢組織了一下言語,娓娓道來:

“今年陜西大旱,連帶的整個晉南也糧價偏高,雖然多花了些銀錢,不過云哥兒交代的事俺都辦妥帖了。

現在院中存糧有,麥五萬石,玉麥三千石;黍米(高粱)兩千石,黍種五百石;粟米(小米)千五百石,粟谷五百石;黃豆五百石,烏豆(黑豆)五百石。

另有棉布兩千匹,鹽一千石,棉絨三百六十車,棉種一千筵。

此外還有倭瓜(南瓜,北方部分地區稱北瓜)種八石,崧(白菜)、萊菔(蘿卜)、豇豆(豆角)、胡瓜(黃瓜)、落酥(茄子)幾樣菜蔬種子各三石。”

情況與預期差不多,王青云面露笑容:“做的不錯,我給你的錢還剩多少啊?”

“還有八百余兩。”肖尚賢匯報完賬目,不忘大倒苦水:

“唉~云哥兒,那幫士紳真他娘不是個東西,沒少敲俺竹杠,我許了諸多農機指標,才弄來這些糧食。咱大明衰敗至此,皆因這些蠅營狗茍之輩……”

懶得聽苦勞表功法,王青云揮手制止了肖尚賢:“世事如此,別無他法,這些時日為難你了。”安慰一句話風一轉:

“尚賢,我為何弄這些糧食,你也是知道的,不是信不過你,是事關全局不可不察,明日我得查驗一番,你可莫要覺得為難啊。”

面對暗戳戳的敲打,肖尚賢毫不在意,胸脯拍的邦邦響:

“吾等血海深仇皆系于此,大人謹慎實屬正常,俺別無他求,只望大人早日帶著俺去報仇。”

見肖尚賢態度良好,王青云滿意的點了點頭:

“歲月不會消磨吾等傷痕,那一天遲早會來的,糧草之事暫且先放一放,讓你收羅的邸報,拿來給我看看。”

唰~唰~

從懷中抽出一沓紙張,肖尚賢躬身向前一遞:“云哥兒,都在這了。”

接過邸報,王青云一目十行,粗粗略了略離開中樞之后發生的事,很快就在其中發現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十月初五,嘉興縣貢生錢嘉征,參魏忠賢十大罪:一曰并帝,群臣上疏,必歸功廠臣,竟以忠賢上配先帝。

二曰蔑后,羅織皇親,幾危中官。

三曰弄兵,廣招無籍,興建內操。

四曰無君,軍國大事,一手障天。

五曰克剝,新封三藩,不及福藩之一,忠賢封公,膏腴萬頃。

六曰無圣,敢以刀鋸刑余,擬配俎豆。

七日濫爵,公然襲上公之封,靦不知省。

八曰濫冒武功,武臣出死力以捍圉,忠賢居樽俎以冒賞。

九曰建生祠,一祠之建不下五萬,豈士民之樂輸。

十曰通關節,干兒崔呈秀,孽子崔鐸,貼出之文,復登賢書。

種種叛逆,罄竹難書,萬剮不盡。上頷之,魏忠賢不勝其憤,哭訴于上,上命內侍讀疏,使跪聽之……

讀完這份除時間外幾乎與史書中記載的大差不差的邸報,王青云眼中一陣悸動:

蝴蝶效應的滴漣終究是起了一點效用,該來的總算來了!

雖然只提前了兩旬左右的時間,但把微操進行微操,亦是無上進步啊!

接下來終于可以名正言順的進行下一步操作了……

火光搖曳中,室內呼吸可聞,感受到氣息的壓迫,聯想到未卜的前途,肖尚賢咀嚼肌微微跳動,拳頭緊了松松了緊,最后還是下定決心,提出了他這幾日來的擔憂:

“云哥兒,這魏公公怕是要失勢了,咱們是不是也會因此受到牽連啊?辛苦半年莫非又要徒做嫁衣了?”

唉~

收回思緒,王青云輕嘆一聲:“你想的不錯,咱們也會受到牽連。”

怕什么來什么!

肖尚賢尤如泄氣皮球一般,瞬間萎靡下去,備受打擊的他忍不住嘟囔道:“這差事又要丟了?日他娘,這什么世道……”

唉~

又是一聲嘆息,王青云順勢添油加醋:

“歷來權利交替莫過于拿舊臣開刀,尤其是得罪了太多人的,擋了大伙財路的,很不幸魏公公屬于前者,咱們屬于后者。

眼下新皇地位不穩,急于安撫朝堂諸臣平衡權利,勢必會多方妥協,魏公公手里的權利被清算干凈的時候,身首異處就是他的下場。

權利紛爭面子要爭,里子也要爭,咱農機廠這個財源就是那個里子,被人惦記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到時候多方鼓動之下被用來收買人心在所難免。

短則兩三個月,長則半年,你的位子又會被人頂替了。”

辛辛苦苦搭起來的架子又要被人摘桃子,心有不甘的肖尚賢忍不住問道:

“云哥兒,他們的人心是人心,咱們的人心就不是人心嗎?”

又拱一卒,仍要火上澆油的王青云,很是光棍的兩手一攤:

“咱們才幾個人?能說的上話的也就我一個,你覺得我能擋得住悠悠眾口嗎?”

一想到曾經的經歷,肖尚賢再也難掩憤慨:“日他娘!這算哪門子事嘛!云哥兒,難道就這么任由他們擺布?”

一切盡在掌握,只差最后一榔頭了,王青云單手托腮神色憂郁:

“不瞞你說,我是出來躲災的,之前有人找過我,因我不肯茍合,已經被暗殺一次了。”

此話入耳,猶如晴天霹靂,感覺前途一片黑暗的肖尚賢面若土色:“這……這……這……怎會如此?”

呼兒~呼兒~呼兒~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吶……”

粗重喘息中宣泄怒火,本為人之常情,但此話出口正主卻老神在在,似乎毫不相干,肖尚賢猛然醒悟過來:

“云哥兒,可有其他打算?不管哪般,俺都愿跟隨。”

車轱轆話趕話,終于是到頭了,王青云伸出兩根手指:“吾想有兩策,至于作何打算,就看你自己選了。”

停頓一下,王青云面帶笑意:

“第一帶上這些錢糧,咱們找個地方躲起來當個富家翁。

第二用這些糧食招兵買馬,編練軍隊,咱們自己打回遼東。”

此話入耳,肖尚賢神情徒然一變,一陣陰晴不定后:“云哥兒,不管哪般,俺都愿意跟隨,只是這第一條還好說,第二條卻是如何……”

表示效忠,真與不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契機已現,王青云順勢拋出話題:

“遼東什么情況你也是知道的,大仇未報,我心難安啊,眼下朝廷是指望不上了,另辟蹊徑也未嘗不可。

雖說私練兵馬,無異于造反,但水滸有云,殺人放火受招安,也亦是一種出路。”

略做思量,未品味出其中緣由,肖尚賢探究其理:“云哥兒的意思?”

“朝廷的水太深了,處處小心謹慎,依舊是受人掣肘,萬事難辦不說,更是遭小人妒忌暗算。

坨坨一年有余,現今又要二做嫁衣,若事事皆如此的話,你我大仇何時能報?

如今局勢不明,不若急流勇退,跳出朝廷外,不問官場事,也好擺脫枷鎖,專心致志的謀劃報仇之事。”

聽王青云如此說,肖尚賢撓頭想了想:“云哥兒,到底如何施為,還望解惑。”

“這批錢糧本來就是用來編練兵馬準備反攻遼東的,奈何計劃胎死腹中無法施為,不過好在此事所知之人并無幾個,咱們還可適當操作。

最近陜西不是有許多流民抗稅,匪寇造反嘛,我打算帶著咱們的人混進去,先把那里礙手礙腳的士紳打跑,等沒了妨礙咱們再用這些糧以以工代賑的名義編練軍隊。”

“云哥兒,你這說到底就是造反吶!”

“還是那句話,殺人放火受招安,法子是暴烈了些,但行之有效!

如此二法,我選第二,至于你嘛,給你一夜思量,再做打算吧。”

……

打發走肖尚賢,王青云招來李青山:“今晚你去值夜,給我盯死肖尚賢,如有異動,直接拿下。”

“師兄放心,保管不出差錯。”李青山領命而去,宋獻策帶信而歸:“老大,人心所向,事成矣……”

聽完匯報,王青云拍了拍宋獻策的肩膀笑容滿面:“做的不錯,記你一功。”

宋獻策猥瑣一笑:“都是您領導有方。”

千錯萬錯,馬屁沒錯,商業吹捧不能唱獨角,王青云對宋獻策也給予肯定:“軍師亦出力甚多啊!”

被人肯定,總是讓人如沐春風,老臉不自覺的出現了一抹紅暈,宋獻策拱手作揖道:“全賴老大提攜。”

坦然受了這個馬屁,王青云把剛才看過的邸報遞給宋獻策:“軍師這是朝廷最新的邸報,你且看看。”

接過邸報,宋獻策借著燭光仔細瞅了瞅,眼中的光芒猶如實質一般爆射而出,丑臉不由自主得紅暈起來,擠出幾道猙獰皺紋:

“老大料事如神,竟然分毫不差!如此一來圖謀大業的契機已現,那接下來該如何施為?”

手指輕輕敲打著桌面,王青云微微一笑:“無它,唯殺與賑爾,兩字分三步施為……”

阿巴~阿巴~

簡單的敘述了一下接下來的計劃,王青云滿含笑意的盯著宋獻策:“軍師,可有要補充的?”

仔細琢磨了會,宋獻策拱手作揖道:“老大算無遺算,康年不如也,唯有一腔熱血可堪一用。”

“軍師太過謙虛了,吾等雄圖偉業還是少不了你補缺的,明日咱們……”

……

結合宋獻策游歷得來的情報,與其探討了一下線路,王青云轉移場地,謀劃仍在繼續,崔家人屋里:

“岳父大人,這是最新的邸報,你看一下吧。”

接過邸報看了一會,崔承業捋著胡須嘆息道:

“難怪你小子啥都不說就跑了,這魏公公完了,下一個就該輪到你了吧。”

王青云苦澀一笑:“魏忠賢老狗一個,死了也不虧,我才幾天個人?都知道有人想讓我嗝屁了,哪能甘心啊?”

瞪著王青云崔承業冷冷說道:“你究竟要意欲何為?”

王青云拱手作揖:“自保罷了,還望岳父大人助我。”

敲了敲桌子,崔承業沒好氣道:“你可別岳父大人了,我可當不起!說說吧,你到底要作何打算?”

“這個嘛,岳父大人不是猜到了嘛!”

“不去行不行啊?”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啊,人在江湖身不由己,不得不為。”

“我已經被裹挾過一次了,情況你也是知道的,恕我難以從命。”

“只求一息安寢的機會我已經給過岳父大人了,現在你還要當覆巢之卵嗎?”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起初只是一場旱災、水災,一些匪寇邪教的禍亂,只要不波及自己,多數人都會認為毫不相干,往往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人們總是會一葉障目、得過且過,殊不知當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那也不至于此!”

“天下之勢浩浩蕩蕩,當洪流碾壓而來,引頸受戳時就真的沒得選了。”

“你這是在狡辯!”

“你家世代救死扶傷醫治疾苦,可謂行善積德的良善之家了,咋地就因那八竿子打不著的徐鴻儒,落得幾近絕戶的下場了?”

“你~你~你……唉~,我老了,著實有心無力,就不要再苦苦相逼了。”

“事物的發展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沒有人可以獨善其身。”

“唉~當初就不該跟你做鄰居。”

“一切都是緣分吶。”

“唉~算是上了你小子的賊船了,我這一家子~唉……這叫什么事啊!”

“岳父大人大可安心,小婿從東江煉獄逃出來的那一刻,就再也不是吳下阿蒙了,沒把握的買賣絕對不會去干。”

“這么說你還有后手?”

“然也。”

“那你還要這般?”

“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我能擁有兵權上,否則一切免談,但我愿把我最后的依仗都交給陸英保管。”

“那……暫且再信你一次,不過你總得給我透透底吧”

……

對于年長者來說,萬事不用太過挑明,略微流露了一下計劃,強擰的瓜隨即就轉變成了盟友,但事關全家生死,崔承業這一夜注定是難以入眠了,而同樣睡不著的也不單單只他一個。

玄月星稀,始作俑者悄然巡視,觀察著各各房間的動靜,直到神態有些疲憊,才回到房間,喚起李青山:

“師弟,下半夜靠你了,給我盯仔細嘍。”

“師兄,俺曉得了。”

李青山回應一句鉆出被窩,重新回到崗位,直到月落天際,大地陷入一片黑暗良久,才悄然而歸。

咯~咯~咯~咯~咯~咯……

時間不久,雄雞報曉,東方露出一片通紅,天又要亮了。

聽到動靜,王青云睜開眼睛:“師弟,昨夜可有情況?”

“無人外出,一切正常。”

“好,你暫且休息半日,剩下的我來辦。”

……

訓過早操,食過早飯,王青云又投入到了他的事業中。

在哈欠連天的肖尚賢的帶領下,一幫人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開始檢驗糧食,直到午后,方才作罷。

提前數月布置,最為重要的環節沒出紕漏,懸著的心也放了下來,王青云笑著拍了拍肖尚賢的肩膀:“做的不錯,記你一功,且跟我來。”

知道自己總算過了這一關了,肖尚賢默默擦了擦手心的汗,邁步跟上,直至王青云關上房門才開口說道:

“云哥,俺還是那句話,你干啥,俺都跟著。”

情況不出所料,王青云面帶笑容:“真的不再想想了?”

肖尚賢沒有絲毫猶豫斬金截鐵的回道:“不想了。”

“既然如此,我也不會辜負你的期望,你且附耳過來……”

一通未來局勢分析藍圖展現之后,肖尚賢神情激動,領了任務就匆匆而去,開始了他的工作。

一個搞定了,還有許多未搞定的,開啟了創業計劃的王青云不敢有絲毫放松,在屋內庫庫一通鼓搗,隨后抱著一個箱子走出,直入崔家人臥房。

把箱子放到崔陸英面前,又掏出一沓銀票,王青云笑著說道:

“除了眼下要用的銀錢,這是我全部的家當了,箱子里是我保命用的最后依仗,陸英你可要好生替我保管啊。”

崔陸英聞言嘴唇輕咬,眼含淚花:“云哥俺曉得了。”

美人垂淚,咸豬手必須亮出,要不沒有情緒價值。

輕輕撫摸著崔陸英的臉頰,王青云語氣輕柔:“放心,不會太久的……”

見自家閨女腦子又要丟了,崔承業老臉一黑:“咳咳~云哥,還是先說正事吧。”

“唉~”老登當道,技能被斷,王青云應和一聲,就迅速角色轉變:

“岳父大人為保萬無一失,我決定兵分三路,第一路由我帶領,第二路由你帶領,第三路歸岳母大人、大嫂和陸英共同掌管……”

與崔家人通完氣,又召來班底,給予一番鼓勵,安排好人員分工和注意事項,王青云才騰出精力,鉆到土匪堆里畫餅熬湯,言笑氨氨中把人手抽調安排妥當,方抽身而走。

……

事業起始,總是免不了小心謹慎,夜里還是照舊值夜,只不過王青云換到了后半夜。

躲在暗處看著靜悄悄的院子,無聊的王青云難免有些思緒飄蕩,忍不住就開始查補遺漏,總結心得。

千算萬算,選來選去,存糧基地選到了這絳州城,無論是陸運水運,還是距離城防,此地應該是最佳的選擇了。

安全保障應該是沒有問題,最主要還是人事啊!

以一己之力柔和起來的草臺班子,雖說簡陋異常,其中各人也水準不一,心思也異。

除了李青山這個鐵桿,最為放心的還是當屬歲數最小,時間最長的一眾孤兒,這是自己積少成多一點點培養和積累出來的親情人望牌的作用。

其次是朱家兄弟和宋獻策,不甘困頓又見識還算開闊的窮鬼最是好收買,可以加大培養。

肖尚賢這個遼陽舊識兼第一狗腿,目前看來還是可靠的,又欠老道士一個人情啊。

忽的腦海中閃現出原主曾經的記憶,一個老道帶著幾個小道在遼陽坑蒙拐騙,呃~布道解厄的日子,王青云嘴角忍不住微微一翹:那會原主一定很快樂吧。

一陣寒風吹過,美好的回憶瞬間消散,王青云的眼神亦瞬間冰冷。

人生無腸,世事變幻,誰能想到這世道會如此魔幻?

原本逍遙自在的方外之人死于戰陣,衣食無憂的地主少爺,躊躇滿志準備考取秀才的前夕,迎來了戰火。

那個白白胖胖的老財,去年病死之時已經骨瘦如柴,還是自己出錢給安葬的。

史書中了了數筆文字,確是一個時代之人無盡的血淚,無意窺見一角,都已是毛骨悚然。

這個統稱為明末的時代,那些統稱為大明的人,都該接受時代的鐵拳。

慕強是人的天性,軟弱也是人的天性,相通而又不同的訴求,稍加引誘、適當投喂,人這個復雜的動物,總是會干出稀奇的騷操作。

掌握其規律,把握其特性,然后靈活運用,適當調撥直至改天換地,非千古一人而不能,好在寶貴的知識終究是學了一丟丟。

利用人之訴求和慕強,目前看來還是效果顯著的,但愿另外兩個在外漂泊的外圍也能夠恪盡職守。

崔陸英這顆小白菜,眼下看來是穩住了,老中醫就這一個寶貝閨女,怎么也得愛屋及烏吧?千萬不要給來我表面彌合啊!

還有幾個小時,天就要亮了,到那時候,等我握住了你的兒子,你不得行也得乖乖就范。

被糧食穩定的土匪家眷,部分少年兵的刀把鋪助管理,掌握了人事和錢袋子的崔陸英,遣散了羽毛的肖尚賢。

既管又用還防……

小刀加糧食,猶如稚童懷璧,弱是有些弱了……

破綻最多的還是崔承業這一路,老頭你可給點力啊,一定要穩住那幾個被控制了家眷的土匪不出意外啊!

但愿你老小子別看出來老子的壞心思,要是能給整來帝國雙壁,老子大業就成了一半!

初期計劃部分分斷安排,無人知全貌,留守、尋人、打戰,三方操作,互不干擾,而又相互作用,應該沒有遺漏了吧?

不知不覺間東方又露紅霞,此起彼伏的雞鳴響徹于耳,王青云收起思緒,消失于黎明前的黑暗中。

未久,院中喧鬧起來,還未預見命運已被安排妥當的編外預備役們相互嘻哈打鬧著整理著行裝。

略微有了一絲黑眼圈的王青云,食飯之余空出嘴頭,再次強調注意事項。

辰時四刻,與后世某一時間段相同的時間,王青云揮別崔陸英,頂著初升不久的冬日,帶著四十余人,馬蹄踏過枯槁的大地,呼吸著冰涼的空氣,第一次發自肺腑的在心中喊了一句:

“某愛上班,某上辰四!”

……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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