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恩正在吃飯,他吃得極慢。
先是刀叉把牛排切成指甲厚的薄片,吃完牛肉。接著吃炒飯,一粒接一粒吃。最后剩下幾粒豆子,非要用叉子叉好再吃。豆子偏硬,被叉子一擠就跳向一邊,他就在餐盤上手忙腳亂追逐滾動的豆子。
這時電話響起。
卡恩不緊不慢去洗了手,認真擦干,才回來。
電話鈴聲停了。
他也不在意,拿起叉子和剩下幾顆作斗爭。
電話又響了。
他放下叉子,又去洗了遍手。
這次電話鈴聲響得久了點,終于等到他接起了電話。
“戰備控制室。”他說。
“見鬼,我就知道是你,卡恩。你特娘的到底在干什么?”憤怒的咆哮聲在電話那頭傳出。
“我在吃飯,羅斯將軍。”他一邊回話,一邊叉起豆子送進嘴里。
“把該死的飯扔到一邊。聽著,卡恩,情況非常嚴重。我們接到了敵方投來的核彈,一分鐘后將會墜落在我們的國土之上。總統先生已經發出指令,要立刻做出反擊。你明白我說的吧?”
“是,明白,反擊。”
“沒錯,按吧。”
“按什么?”
“按下核彈發射鍵。”
“在哪里?”
“白癡,你問我在哪里?一個紅色的按鈕,在一個很明顯的地方。”
“紅色的……我找到了。”
“按下它。”
“朝哪個國家發射?”
“朝特么的納粹。”
“納粹,是鷹,鳥,還是雞?”
“雞。”
“是,我按下,卡住了將軍,這個按鈕無法按下去。”
“卡住……你是不是沒有掀開保護蓋?睜大你的眼睛好好看看。沒有時間了,十秒鐘,快按。”
“您說對了,將軍,確實有個保護罩,我剛才都沒注意到。您真是幫大忙了!”
“混蛋,快按!”
“這就按,還有幾秒?”
“三秒,快特么的按……”
嘭……
焚盡一切的大日,攜著恐怖的沖擊波向四面八方爆發而來,羅斯將軍嘶吼著怒罵:“法克,卡恩。”
將軍迅速被吞噬了。
卡恩聽不到將軍的回復了,他按下按鈕,搓搓手期待著什么。
然而什么都沒有發生,大日降下,通訊全滅,包括核彈發射指令。
卡恩抄起叉子,望向餐盤里的豆子,不等他吃完最后一粒豆子,就被炸成齏粉。
整個國家都在這一發核彈中被夷為平地,生命全滅。
總統似乎已經看到己方的核彈飛出去的那個畫面,就在一分鐘前,他親手按下了總統辦公室上所謂的核彈發射按鈕。羅斯將軍說會有信號延遲,是的,一點小小的延遲,幾秒鐘而已……
參謀們錯愕地想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
國民祈禱上帝的降臨。
不過,都沒有機會了。
卡恩的人生信條在今天完整詮釋: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