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榷重建了人類自由陣線聯盟,在一片荒蕪的空間里。
然而他已經失去了對抗塵星的信心。那個來自異次元空間的聲音也沒再找過他。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將來的路將怎么走了。
他從一個堅定的領袖變成了一名絕望的領袖。
他盡力從灰燼中尋找到殘存的努力。
還好,絕對零度這項技術一直保存在一位幸存者那里,他是以前海阿的研究小組的一名成員。
然而,這項技術在對抗塵星的清剿清醒人類勢力方面沒有一點用武之地。
相反的,倒成為了逃避的一種十分有效的方法。
人體一旦進入絕對零度,便意味著組成人體的一切物質,不同種類的分子,原子,都將被定格。如同時間靜止一樣。
據第一個進入這臺機器的人回憶:甚至連腦海里的想法都會被定格。當他在一個月后醒來時,對工作人員說的第一句話便是:我好像剛進入,就醒了?按他的話來說就是:仿佛全人類的時間脫離了他的時間,最終又回到一起。
這項技術最終用在了明明榷身上。為了保護他免于塵星的追殺。如今的人類自由陣線聯盟已經回天乏術,面對一次又一次的重創,他們只好寄希望于時間。
計劃如下。讓明明榷在一個遙遠的恒星上進入絕對零度,并深埋地底,周圍用屏蔽器包裹,就算是塵星親自走在上面,也不會發現異常。
剩余的人們則駕駛著用人類自由陣線聯盟最后的家底打造的星航飛船,朝著宇宙深處逃亡,并沿途挖取資源,重振旗鼓。
與明明榷一同深埋陌生恒星地底的還有一億組冷凍人類備胎。他們稱這顆恒星為——未來星。
這顆星球的坐標以及具體的埋藏經緯,都被化成一行數字,人們口口相傳而不記錄在書本或電子中,以防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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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空旅行器”,他們這樣叫它。它的能源大概能維持500萬左右的時間,如果沒人在那之前把明明榷解放出來,那么到時候他將在一片黑暗中緩慢醒來,然后靜靜等待死亡,那將是一個黑暗的命運。
明明榷明白這點,但他卻相信時間,毋寧說,他相信他的朋友,那些未曾謀面的幽靈。這時的他,已經邁入中年,在與人類自由陣線聯盟戰友的并肩作戰中,與塵星的機器軍團的對抗中,歲月不知不覺已經侵入了他的身體,那個年輕而無所畏懼的男孩消逝了,胡子也冒出來了,頭發甚至有些許白的。
他從未愛上過任何一個人,也沒能遇見一個令他心動的人,無時無刻,他都能感覺到:他不屬于這個時代。
在后期歲月中,他變成了一個沉默寡言,獨來獨往,甚至有些孤僻的怪人,他在隊友的眼中,越來越難以捉摸。
在和莫臨,莫德薩等一眾人簡短告別后,明明榷脫光了身子,緩步走入那臺挺立著的長方體的內部。
他的腳步如同踩在云上,冰冷從腳底傳來。面前是一塊冰晶似的平坦發光的板塊。
明明榷轉過身,將背部靠在上面,一股徹骨的寒意從背部傳來。他將雙手在胸前交叉著,緩緩閉上了眼睛。
機器的艙門開始閉合,隨即整個機器開始翻轉,明明榷十分舒適的躺在零度發生器上。周遭的溫度似乎凝固了。
他不知道該想些什么,只能奮力讓自己想象許多年后自己被放出來時的場景,但也有可能是那個令人窒息的黑暗命運。
呼~,他不由的倒吸一口涼氣。
而在他意識殘留的最后一刻,他發覺自己打了個寒顫,這個寒顫十分悠遠而寬闊,仿佛正在穿越一條無窮無盡的時空的隧道。
他抱緊了雙手,呼出這個時代的最后一口氣,化霧凝結在半空。
啊……呼……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