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住它。”

“應該學會變得危險，成為一個危險的人。”

“成為危險的人，就是去傷害別人嗎？”

“不，你們是要具備能夠傷害別人的能力。”

“但并不意味著一定要使用這個能力。”

“先成為一個手握足夠暴力的人，再談所謂的善良。”

……

……

奧杜因陸陸續續講了大概半小時。

戴米也醒了，他跟著泰倫舀了點亂燉菜。

戴米拿著碗，閉著嘴巴，靜靜地聽著奧杜因的“授課”。

大概又過了十五分鐘，奧杜因終于結束了偶爾一次的心理輔導課。

戴米最先反應過來，他放下碗，接著一雙手鼓起掌。

“主人，說的真好！”眼中有光，像是悟出了什么。

植物人們都很奇怪地看著戴米。

有些植物人眼含不解，但跟著戴米鼓起了掌。

見奧杜因沒有阻止，剩下的植物人也有模有樣地鼓起掌。

植物人覺得這個動作似乎有一定的贊賞性。

以后主人結束講話的時候可以用一下。

不知道過了多久，掌聲在奧杜因的一句“好了，停下吧。”結束。

因為奧杜因感受到了尷尬，感覺自己像某個邪教教主，他也不想說這些，主要是植物人天性所致。

奧杜因視線朝向泰倫，道：“泰倫，休息好了？用出你最強的戰技。”

奧杜因轉過身，龍爪指著自己的背部。

“朝這打。”

泰倫嘶了一聲，接著說道：“主人，你沒有什么言外之意嗎？我……”

奧杜因似乎有些不耐煩，語氣變得有些急躁，“我說什么就是什么，不會搞這種效率低下的交流。”

“遵命，主人。”泰倫閉上眼，微微彎下腰，右手放在心臟上。

這是表達服從的一種動作。

很多貴族學校，私人禮儀老師，會教這種東西。

泰倫偶然看到的，于是學來用用。

奧杜因也認的，他不知道老祖宗為什么要往龍之傳承里塞這種知識。

還不如塞桑葬大森林的知識呢。

真的是，懂不懂什么叫合理配置資源啊？

“你們離我遠一點。”泰倫對他旁邊，周圍的植物人說道。

他們點了點頭，接著，所有植物人都遠離了泰倫和奧杜因。

為他們留下了一處空地。

泰倫面對三米高的小型奧杜因，用了接近十分鐘，才終于冷靜下來，肌肉不再跳動，呼吸變得平穩，思維逐漸啟動。

起初泰倫的架勢，讓植物人們嚇了一跳。

但過了幾分鐘，那個半蹲著的男人，都沒有做出什么動作。

像一個靜止的雕像。

醞釀得太久了。

一些植物人，甚至在打著哈欠了。

不過奧杜因由于是龍類，十分鐘對他來說轉瞬即過，等的時間并不算長，沒有苛責泰倫什么。

只有夏莎死死盯著泰倫，看他要做什么動作，雖然主人強大無比，但夏莎還是有點擔心主人的安危。

終于，鏘的一聲猛然爆出，群鳥驚飛，劍出鞘了。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停止，夏莎只看到無數的劍光，淹沒了小型奧杜因。

陽光落下，點點的閃光出現。

揮劍力度之大，讓人心生膽寒，即使離得很遠，植物人們也能隱隱感覺到風。

甚至這些風，有些鋒利，有些許刺痛的感覺。

一叢叢的草，被劍風卷起。

無數的小草，包圍泰倫和奧杜因，像個極小型的龍卷風，風卷起草。

鋒利的劍刃，在一秒之內，無數次擊中了奧杜因的后背。

鏗鏘的聲音高速迸發，無比密集，讓人直起雞皮疙瘩。

奧杜因感到一種推背的感覺，還不錯。

不過這些瞬間，這些所有的感覺，讓奧杜因和植物人們都以為是種錯覺。

因為僅僅又過了一點五秒之后，泰倫的劍斷了。

斷成好多截……

泰倫的劍，是市面上一些比較高級的鐵匠鋪可買的制式劍。

品質中高，不過并非大師定制劍。

這種制式劍保養得好的話，還是比較耐草的。

不像半獸人們的大刀，基本上一場激烈的戰斗就會報廢了，得讓狗頭人再去鍛造。

“呼……呼……”泰倫大口喘著粗氣，臉色漲紅，身體肌肉通過痙攣發出抗議。

抽搐的肌肉，里面像是有活物在游走。

泰倫低頭看，手上的劍斷了，只有空蕩蕩的劍柄。

奧杜因轉身回來，道：“還行吧，四階戰士就是這樣的水平么？”

泰倫大口呼吸著，休息片刻之后，緩過來了。

“是的，主人，但這個戰技也得有人配合才能比較好地發揮作用。”泰倫道。

“如果你去圣鶯學院學習的話，有把握突破到哪一個階段？”

泰倫將劍柄放入劍鞘，思考了一會兒，說：“五階，我肯定能到達五階戰士的水平，但六階就不好說了。

“五階到六階，沒有明確的修煉方法。”

五階么……

奧杜因的龍之傳承里，只提到過各階人類戰士的破壞力、危險程度。

沒有說他們是怎么鍛煉的。

什么血脈激發、心靈之力，對于這些東西，奧杜因也不是很懂，所以沒法教半獸人們怎么訓練。

半獸人像野外刷新出來的野怪一樣，沒有代代相傳的東西。

悟性貌似有些感人，也很難自己領悟出什么修煉方法，基本都是蠻力鍛煉。

正好，可以讓泰倫去圣鶯劍士學院學成之后，來教他的眷屬們。

沒到六階，五階和四階，對奧杜因來說，差別也不是很大。

可總歸有進步。

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嘛，奧杜因想起前世的名言警句。

“那么，你收拾一下，可以準備上路了。”奧杜因道。

“就現在嗎？”泰倫說道。

“你不想留在這里。”奧杜因道，“你的表情早就透露出了這點。”

夏莎微不可察的嘖了一聲，就是因為泰倫的表情，那種想趕緊離開這里的表情，讓夏莎覺得不爽。

泰倫深吸了一口氣，微微低下頭，接著單膝跪下，道：“主人，我很抱歉，我并非有意這樣……”

奧杜因道：“并無苛責你什么，只是你的表情容易暴露你的想法，或引起別人好奇，這很危險。”

“作為龍的眷屬，作為黑龍的爪牙，去一定程度上滲透人類世界。”

“意味著什么？”

“暴露的話，會是什么下場？”

“不要讓人覺得你有什么秘密。”

“這是我的建議，也是我的命令。”

泰倫沉默了一會兒。

寂靜無聲，所有人都沒說話。

幾個呼吸之后，泰倫緩緩抬起頭，那張臉上的，深沉的陰霾消失了。

“是的，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