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斬……”

隨著顧尋手中破界揮砍而下，一股浩瀚無窮的劍意迸發，割裂了黑暗，光明，隨之而來。

然而，下一個瞬間，顧尋眼前的一切又變了。

沒有黑暗，也沒有重壓之力與道意征伐，更無破界。

他的身前，乃是一片虛無，不遠處，只站著一個年歲比他稍微大的少年。

與顧尋一般，少年疲憊不堪的神色里，也有幾分懵懂，似乎也進入了跟顧尋一般無二的幻境。

“顧尋！”

“你是誰？”

少年正是臨長安，他不但也登上了天梯盡頭，還經歷了一個和顧尋并不一樣的幻境，又不知做出了何種選擇。

“神兵可是被你拿去了？”

臨長安沉著臉，不答反問間，一身殺意波動而起，仿佛于一片死海中，因他之殺意而動蕩不安。

顧尋沒有想到，除他之外，竟然還有人登上了天梯。

如此說來，這秘境會如何判定第一的歸屬？

那破界，又在何處，最后，又會落入誰手？

二人視線交匯間，一種如同宿命之敵般的感覺，于二人心中突然叢生，頓時兩看相厭，恨不得親手刀了對方。

“我問你話呢，神兵現在何處，它不是你配拿的，交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顧尋回過神，氣急而笑：“我不配？那你就配了？你配什么玩意？配幾把？還不客氣，說說看，你要對爺爺我怎么個不客氣法？”

“你找死！”

臨長安眉頭一沉，眼眸中寒芒閃過，舉拳沖了過來。

他的修為，乃是筑基境后期巔峰大圓滿，半步金丹。即便沒有動用任何神通加持，可速度之快，猶如迅雷電閃，根本不容顧尋避開。

已經在秘境之中得到全面提升的顧尋，卻也正想趁機試試自己的斤兩，秘境一行，他的意志，心氣，仿佛都得到了蛻變。

我可以不爭不搶，但該我的，絲毫不讓。

一念之間，不懼風雪。

未曾想過閃避，千鈞一發之際，毫不遲疑的抬手，握拳，迎了上去。

砰

轟

然而，這一拳過后，結果卻并非是如臨長安預料中的那般。

他這一拳，雖未盡全力，卻也并未留情，但也只是和顧尋打了個平手。

區區筑基境中期的顧尋，力量完全超過了他的預料之外。

于是，不滿之下，臨長安再度舉拳，全力出擊。

“再來！”

“來就來，怕你不成？”

顧尋主動出擊，絲毫不愿落于人下。

唰唰

然而，二人的拳都落了空，并且眼前的一切又變了。

當他們再次看清身邊景象之時，已是出現在秘境之外了。

二人依舊在對峙，卻又并未急著出手。

“他們……出來了？”

“怎么是一起出來的？這是發生什么事了？”

“那到底誰是第一？又是誰奪了師祖神兵？還是兩人都與神兵無緣？”

“第一，石碑上不是寫得清清楚楚嗎，兩人差著三天呢，可師祖神兵卻……那是什么……”

咻

萬眾矚目中，破空聲響起，一道蘊含著縷縷玄青光彩的殘影劃過了長空，仿佛欲割裂天地。

“那是師祖的神兵破界，我曾聽師尊說過它的樣子。”

“真讓他們見到了？”

“那這算是怎么回事？”

鏘

破界縈繞在空，劍身出鞘間，劍身與劍鞘都不斷翻轉。

旋即，更是沖向了臨長安，懸浮于其之頭頂，縷縷玄青色的光輝灑落，充滿了無上的奧妙之意，將臨長安籠罩住。

臨長安沐浴著神兵的光輝，眼眸緊閉間，只覺渾身舒泰，整個人的氣息，就如劍一般的鋒芒畢露，仿佛隨時都能借此躋身于金丹境。

“神兵這是選擇了第二的臨長安嗎？”

這一幕，不僅是在場之人看見了。

劍宗的一眾長老，雖人未親至，卻也借著各種各樣的手段，將這一幕盡收眼底。

“可惜了。”

如此說來，顧尋即便拿到了第一，卻與神兵失之交臂。

青云峰頂，臨長安師尊負手遠眺，淡定從容滿滿的臉上，乃是一副一切盡在掌握的運籌帷幄之色，他目光之所向，卻是千丈之外，與青云峰遙遙相對的對岸，九霄峰上。

“你找的人，即便天賦仙骨俱佳，也畢竟入道尚晚，未得你之真傳，又怎比得上師弟我門下這個根骨更高，且全心授道之人？

看來這一次……師兄你不但又要輸給師弟我，還要以舊日神兵相贈了，呵呵……”

“切。”

九霄峰上，老頭愜意的躺在石頭上，嘴里叼著草根，翹起一只腳晃啊晃，神色懶散，嘴里啐了一聲。

“話說得太滿，得意的太早，就怕一會你的老臉被一個小輩打得啪啪響。”

青云峰頂，臨長安師尊不以為然的一笑。

“打我的老臉？哈哈……師兄真會說笑，那我就拭目以待！”

兩個原本應該斗法的前輩大人物，卻是選擇了像個小孩子一般，隔著三座高山，隔空斗氣斗嘴。

此時，秘境之外，即便是顧尋，看著沐浴在光輝之中的臨長安，此刻心里也難免失落。

目光一瞥石碑，悵然若失。

第一名，顧尋，五個月零十五天。

第二名，臨長安，五個月零十二天。

兩人聯手，再一次刷新了秘境記錄，并且將之提高了整整二十天。

可關于神兵破界的最后歸屬，卻只有一個。

即便第一，也終究與神兵失之交臂。

難道，小金子所指之物，并非破界？

它與顧尋的第一世，并無太大關聯？

可手持破界時，那種一人一劍仿成一體之感，卻是如此的真確熟悉。

顧尋雖然不解，卻也無可奈何，為破界感到可惜。

如此一來，它就沒有福分跟著自己來回砍個三天三夜，讓天下聞風喪膽。

臨長安已經睜開了眼眸，勝利者般姿態凝視著顧尋，微微揚起的嘴角，足以說明他此刻的心情。

少年郎第一次出手，便大獲成功，怎不得意？

一家歡樂一家愁。

迎著臨長安的目光，顧尋忍不住握住了拳頭。

他想將破界搶過來，就是不知道屆時破界認不認這種結果？

不認也罷，搶來還給老頭也行，畢竟，將來老頭還要殺上天梯。

“師兄，這個結果，你如何看？我這徒弟，你又覺得如何？”

青云峰頂，臨長安師尊再次撫須笑問。

對于其挑釁似的問話，老頭置若罔聞，他目光遠眺，仿佛穿越了時空，落在了秘境前的破界之上，嘴里囔囔自語。

“老伙計啊，玩夠了，就快些結束吧，你的眼光，可不能這么差啊……”

可惜，老頭最后的話臨長安師尊并沒有聽到，且不以為意。

鏘

萬眾矚目中，破界歸鞘，光芒也隨之收劍，并且緩緩升起，從臨長安頭頂移開。

“怎么回事？”

破界的動作，令眾人皆驚。

對此，臨長安心里更是彷徨。

于他而言，破界不僅僅是一柄神兵而已。

更是他出道江湖，出師得利的象征。

第一名不屬于他也就罷了，可神兵若也是如此，他難以回去面對其抱以期望的師尊。

于是，他猛然抬手，抓向了欲要離開的神兵破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