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花臉上泛著冷笑,那上百名不死魔都死不足惜。
若不是他們,自己怎么會遭受這無妄之災。
其實,她心里也清楚,這全是不死魔的謀劃,正一觀早已經被盯上,只要控制住她,就能控制平陽子,控制正一觀。
她成了魔族砧板上的魚肉,刀一直架在她的脖子上,讓母親投鼠忌器的工具。
只是她恨不死魔死的不夠多,她恨不得親自手刃上千名不死魔,不!是上萬名,有多少殺多少。
她心中對不死魔的恨意達到頂峰。
沈花臉上冷笑退去,轉而一臉悲怮。
想起為她死去的凡人,同門,以及無辜遭殃的修士,想起每個被噩夢驚醒抽啜,夢中他們面容扭曲的大哭,叫喊著不想死。
“三身魔印是個很痛苦的魔印,不死魔想要給我制造痛苦,他們同樣也要有人承受和我一樣的痛苦,才能發動三身魔印。”
“這種痛苦是每一滴血液,每一寸皮肉骨髓被啃食的痛苦;我能清楚的體會到億萬萬滴血液,寸寸肌膚血肉和骨髓在被一點點啃食。”
“血肉和骨髓被啃食很痛,我理解,但每滴血液被啃食,為什么我會感覺到痛啊!就很神奇。”
“呵,這種痛苦,我被打敗了,完全抗衡不了痛苦。”
“我真是個廢物,我真該去死吶。”沈花滿臉悲怮,她雙眼干澀,流不出一滴淚水。
“你已經做的很好了,千萬別放棄啊,肯定還有其他方法。”徐走浪一臉動容的說道,沈花實在是太慘了。
光是能清晰體會到每滴血液被啃食的痛苦,他就不敢想象。
血液被啃食能產生痛苦,對于這個他到有點推測。
無他,自己經歷過。
應該是某種特殊神通所導致。
就像是上次,他被明式拔掉法眼符箓在額頭上形成的法眼豎瞳,所產生的反噬。
他明明清晰感覺到有條肉蟲啃食掉自己額頭的血肉鉆入大腦,在他大腦里瘋狂啃食,搖擺身體。
大腦被肉蟲一番糟蹋,按理說,不是死去就是成為腦死亡植物人。
但最后他卻大腦完好無損活了下來。
就特么的很神奇。
“會不會是幻覺?”徐走浪看著沈花問道,“啃食血液皮肉骨髓的痛苦,會不會是幻覺?”
他問出困擾在自己心頭很長一段時間的問題。
“你不知道嗎?幻覺是幻覺,痛覺是痛覺,幻覺能制造痛覺,但幻覺是假的,破解幻覺,醒過來就沒事了。”
“痛覺是無法破解的,這種痛覺是指被用法術或者其他什么制造出來的痛苦,它會讓人頭腦清晰感覺痛苦,折磨一番后又讓你恢復成原樣。”
沈花為徐走浪科普了一番,她沒想到徐走浪竟連幻覺和痛覺的差別都不知道。
“兩者完全不同,無論是三身魔印制造出來啃食的痛苦,肌膚上的瘙癢,無形鬼手捏著五脹六腑拉扯的痛苦都真實存在,只不過折磨后,會恢復成原樣。”沈花淡淡的說道。
“原來是這么回事…”
這么說來,肉蟲是真實存在的,自己大腦也是被啃食和攪碎過。
只不過,痛苦消失后恢復成原樣了。
沒想到沈花所遭受的折磨,遠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多。
心疼。
徐走浪真的心疼這位溫文爾雅,知書達理的姑娘,遭遇到的一切痛苦。
沈花現在倒是不太在意,她似乎已經釋懷,“把你手里薯片遞給我。”
她談談說道,芊芊玉手伸到徐走浪身前。
“呃…”
沈花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徐走浪不知所措,他將手中一直拿著的薯片遞了出去。
按說現在這氣氛,吃薯片合適嗎?
他觀察著沈花大口大口將薯片抓入最終嚼碎,發出“咔滋,咔滋”的聲音。
真的沒事嗎?
或許是因為痛苦的折磨讓沈花感覺到疲憊,饑餓,一整袋黃瓜味薯片,她很快就吃下肚。
“真好吃啊,想再多吃些這樣的美味。”沈花放下手中的空袋子,滿足的說道。
看來,還是大饞丫頭無疑。
“以后有機會我在給你帶。”徐走浪笑道。
聽見他說的話,沈花神色淡然,并沒有表現出太多的激動。
她繼續說道:“我這身無法承受的痛苦就是這樣來的,不死魔用做這個威脅我母親,剛開始只是讓母親抓幾名凡人來。
后來慢慢讓母親殺凡人,殺修士,殺同門,最后轉換門內弟子成為他們的次魔。
就這樣一步步讓母親手上沾滿鮮血,母親心疼我,每次看見三身魔印給我身上帶來痛苦,她就會答應他們的要求。
但即使這樣母親依舊沒有放棄,她不停的找尋著祛除三身魔印的方法。”
不死魔的手段倒是很常見。
類似于賭徒效應。
先給你點甜頭,然后就是輸輸贏贏慢慢,讓你投入越來越多的金錢進去,無法自拔。
賭徒越輸越多,越輸越賭,到這種時候賭徒不會輕易放棄,因為沉沒成本太高,投入太多。
他們心中總帶著一絲希望,萬一下把就回本了呢。
平陽子的甜頭是女兒身上的魔印消停了,暫時沒有痛苦了。
賭徒投入的是金錢,她投入的是殺害凡人,修士,同門,最后便是將同門轉換成次魔,整個正一觀淪為不死魔的據點。
而她心中的希望就是,萬一自己找到祛除三身魔印的方法將女兒救出了呢?
“有希望總好過絕望。”徐走浪感慨道,平陽子絕對是位好母親。
至于其它什么的,他不好評價,說是罪惡滔天也不為過。
沈花淡然道:“不死魔靠著母親殺害凡人,修士,同門的精血修煉,正一觀內每天都有人消失,上山祈福的香客,慕名而來的修士,為宗門誓死效忠的弟子。”
“等到同門發覺不對的時候,整個正一觀已經徹底淪陷,成為魔族據點,次魔占據大部分。”
至此正一觀副本的事情始末算是了解清楚。
就是眼前女子沈花被種下魔印,用來威脅正一觀觀主平陽子,然后正一觀一步步淪為魔族據點。
只是不知道轉職物品在哪里,通過什么渠道獲取。
徐走浪現在也不好當著沈花的面開口詢問。
他現在若是這樣做,和畜牲有什么區別。
“別太難過,你應該高興,你有一位愛你的母親,愿意為你去做這些事。”
“我應該高興嗎?”沈花呢喃道。
她雙眼發愣,本就流不出眼淚的雙眼,愈加發酸干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