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家伙，想走就趕緊走，不然一會兒巡警來了想跑都跑不掉。”

眼前四處晃悠來回踱步的天道湊看得實花心煩異常，她將香煙摁滅，半提醒半催促道。

但天道湊顯然還未從余驚中走出，畢竟擺在他面前的事實，確實讓人有些難以置信。

五天前，大森三郎就來到這家風俗店索要監(jiān)控與證言，這足以證明自己的老板川上嚴深度參與了這件事。

很有可能，這本就是川上嚴和大森三郎聯(lián)合實施的陰謀。

二人一個負責讓川上嚴隱瞞這件事，一個負責與川上嚴簽下合同。

為的，當然是香川正義與自己的賠償金。

徹底抹消自己的名譽，再讓自己背上巨額債務狼狽逃出東京，仔細一想，確實是川上嚴這個狗雜種向往的劇本。

畢竟，自己的名聲蓋過事務所些許，對他來講可不是好事。

天道湊經(jīng)過多次論證，確信了對方所言為真，這也能解釋他這么長時間以來感到的違和感出自各處。

而接下來要關(guān)心的，就是如何揭露事實，讓那兩個初生得到應有制裁了。

“我說話，你聽見了沒有？！”

實花重重地拍擊著桌面，將他拉回小時。

天道湊嘖了兩下嘴，用更大的聲音回復：“聽見了！但我總不可能從門口大搖大擺地出去呀！”

“窗戶啊！這里是二樓！”實花起身指向窗口，“你個大男人，跳下去也沒事吧？”

天道湊順著對方所指，向下觀望——還有個置物箱做緩沖，高度確實還算能接受。

他二話不說，就準備翻出窗外，卻被實花一把拉住。

“？？？”

天道湊困惑的表情，很快得到回應。

“律師，你能幫香川脫險的吧？”

或許是不放心，實花又再次試圖確認自己站對了陣營。

天道湊重重地點了下頭，低聲道：“放心吧，你做得沒錯，我會讓大森付出應有的代價。”

他此刻不正面回答，也許是考慮到非法pc曝光，香川實在無可能全身而退。

說罷，他便用動作輕盈的兩次快跳，順利落到了后巷，隨即一路向北行進。

“嗶嗶嗶——”

剛逃出風俗店附近，天道湊的手機鈴聲就好像被預定好一樣響起。

他氣喘吁吁地接通電話：“喂？誰呀？”

「天道老師，您現(xiàn)在在哪里？！」

電話對面是略顯稚嫩的女聲，急切的語調(diào)顯而易見。

天道湊也是第一次見七海佳奈如此慌張：“我在澀谷，冷靜點，你先說事情。”

「延期審理的申請，被…被拒絕了！」

“哈？！”

天道湊驚叫的同時暗道不妙，趕忙問道：“為什么？申請理由合情合理，為什么會被拒絕？”

第一回庭審原定日期就是明天，這一拒絕著實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不清楚，但檢方和法院忽然就拒絕了，也不解釋理由。」

川上嚴！！

天道湊幾乎是下一瞬就想到了這個名字，事情了解到這個地步，他實在想不到其他可能了。

川上嚴運用在都內(nèi)司法界的人脈，迫使這個案件照常審理，為的自然就是分散開自己的注意力，等事件被定性，警方參與非法pc的調(diào)查，自己就不可能再做抵抗了。

而這也就是這幾天的事情了，對方大概就是想在最近拖住自己。

天道湊繼續(xù)道：“先別急，審理是明天上午，我會去的，你就別跟來了。”

「為什么？我是天道老師您的徒弟呀！這種時候……」

“你個小丫頭懂什么呀…”天道湊一陣無奈，“這段時間你少跟我扯上關(guān)系，對你而言只有好處，明天審理我一個人就夠了。”

「……」

見佳奈沉默，天道湊再次提醒：“那就說好了，這個案件你別參與。”

他隨即掛斷電話，重新戴上口罩與鴨舌帽，步入夜色中……

翌日，東京地方法院。

安排好的第一休息室內(nèi)，天道湊如預料般見到了七海佳奈。

“看我在這里，您好像并不驚訝？”見對方徑直走了進來，佳奈笑盈盈地詢問。

天道湊擺了擺手道：“你的尿性我還是摸清楚了點，跟個叛逆期小鬼一樣，我說什么你不做什么。”

佳奈鄭重其事道：“請您把這叫做有始有終，這起案件是我與您一起接受的，我當然要負責到底！”

“先不說這個了…”天道湊指了指對方手上的材料，“準備得怎么樣？既然你來了，我就可能會讓你頂幾次詢問或者辯論。”

“當然準備好了！”佳奈立正宣告，神情中卻很快出現(xiàn)了些許猶豫。

“怎么了？難不成對方增加了什么讓你不知道該怎么辦的證據(jù)？”

“您說對了…”佳奈一臉茫然，“對方確實臨時增加了一名人證，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回事。”

“只能上庭搞清楚了……”

◇巖田凖人盜竊案

第一回公審，法庭調(diào)查

轉(zhuǎn)眼到了上庭時間，被告人巖田凖人被法警圍著入場，一系列繁瑣程序后，很快開始了法庭調(diào)查。

“檢方要求傳喚證人，田中大雄！”

發(fā)言的檢察官名叫藤田，新銳檢察官，據(jù)說在年輕一代中評價與成績都很不錯，戴著副眼鏡，長著張任人擺布的奸詐臉。

舉止毫無魄力可言，穩(wěn)步上升的原因恐怕就是他對長官言聽計從的本事……

而此刻庭審未能延期，足以說明他或者他的長官與川上的關(guān)系很好。

憑此一點，天道湊就對他沒什么好感。

至于田中大雄，則是天道湊所知的“新證人”。

對方一上來就傳喚新證人，他也是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

經(jīng)過審判長同意，被帶上來的田中大雄瞬間就引起了全庭人的注意。

應該說，他的外形，很難不引起人的注意。

在這個島國有著一米八出頭的身高，刀疤臉一副兇狠樣，染著亮藍色頭發(fā)，給人第一感覺就是上世紀的暴走族。

在一眾打量意味的視線中，天道湊卻顯得尤其驚訝。

原因無他，這個名叫田中大雄的人，他自己是見過的，在川上嚴手中的檔案上！

“證人，請自報姓名職業(yè)。”

仿佛是怕多耽誤一秒一樣，藤田的急切催促著庭審進程。

「田中大雄，自由職業(yè)。」

聲音比想象中更粗，與名為“自由職業(yè)”的游手好閑意外得搭。

藤田緊接著問道：“本盜竊案案發(fā)當天，也就是三月十九日晚上七點左右，你在哪里？”

“異議呀里！”天道湊起身反對，好像是明白了對方想干什么一樣有些焦急，“檢方問的太有指向性了。”

“反對無效，請證人作答。”

但他卻忘記，這場庭審的審判長也被川上嚴打點好了，自己完全就是客場作戰(zhàn)。

「我在晚上七點十分的時候，在澀谷的北晏商業(yè)街附近，看到了被告人正在向北行進，樣子鬼鬼祟祟的，很可疑……」

“！！！”

“靠！”

天道湊聞言也有些耐不住性子，按照巖田凖人的回憶，也就是自己的辯護主張來說…

晚上七點十分，正是巖田處在電車上的時候，而這番虛假“證言”則明顯是想進一步表明巖田凖人出現(xiàn)在了吉岡真希的住所附近。

這樣一來，連揭露足立區(qū)分工廠廠長與吉岡真希關(guān)系的機會都不存在。

怪不得要一上來就傳喚這個證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