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分鐘后,重新換了身得體西裝的洪柏堯來到會客室去見自己的親爹,洪氏集團董事長洪笙。
“爸,您老人家怎么過來了?晚上在這里有安排?要會客?”
洪柏堯掬起恭謹的笑臉走過去,殷勤地親自為父親斟茶。
洪笙銳利的眸子瞅著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總帶七分不滿,三分鄙薄。
“我問你,你和那個叫凌亭妍的小明星,到底怎么回事?”
洪柏堯暗暗一驚,臉色煞白,“您怎么知道的?”
“呵,我是你老子,你撅個屁股放什么屁我都知道。”
洪笙冷哼了一聲,把茶杯用力往桌上一撂,“兔崽子,我把丑話說前面,你可以玩兒女人,這天底下哪個女人都可以,但那個叫凌亭妍的絕對不行!”
“你是不是忘了你和蘇董的千金是怎么分道揚鑣的了?不就是因為她和你不清不楚嗎!你現在又因為同一個女人把齊禹的女兒給拒之門外,你腦袋難不成是屎捏的?!”
洪笙和洪柏堯一看就是親父子,長得像到不用做親子鑒定,張嘴還都是屎尿屁。
“爸……我雖然跟可妤分手了但也不完全是因為那女人,蘇可妤他壓根兒看不上我!”
洪柏堯心里慪火,深諳是齊禹跑到父親面前去說嘴才惹來的這場問話,“再說就算我和蘇可妤沒成,您也不能拿齊芮瑤搪塞我啊,齊家哪兒能跟咱們洪氏比,齊禹那個女兒我實在看不上眼……”
“齊禹的女兒就算再不濟也比那個凌亭妍強!最起碼她爹能為我所用,能幫到咱們洪氏,凌亭妍有個啥?!你這個丟西瓜撿芝麻的蠢東西!”
洪笙猛地起身抽了他一巴掌,手勁兒很大,打得洪柏堯耳膜差點兒穿孔。
他眸底滲出血色,卻能馬上露出一個燦爛的笑臉。
“哎呀爸你想什么呢,我對凌亭妍那就是逢場作戲,玩玩兒而已!我這不還沒把她搞到手嗎,多少心里有點兒不甘……”
他沒有厲浩瀾的魄力,敢跟親爹當面叫板。
但他卻知道有兩個詞叫暗度陳倉,口是心非。
如今他費了多大的心力才讓凌亭妍離開了厲浩瀾,那天她當著厲浩瀾的面挽著他手臂的場景,他夜里躺在床上回味,激動得整宿無眠。
真是喜歡她啊。
就像曾經喜歡著蘇可妤那樣喜歡著她,甚至更多。
“我告訴你,現在齊禹在政界聲望很高,今年他會爭取提案推進一系列對咱們洪氏集團有利的法律。所以你就算是逢場作戲也得把今年給我挺過去,必須和齊禹的女兒處好關系!”
洪笙眼神陰鷙起來,“等目的達到了你想把他女兒怎么處置都行,但在此之前,你要維系好和齊家的關系,最起碼面子上得給我過得去,聽見了嗎!”
“是……爸,我知道了。”
洪笙走后,洪柏堯大吼了一聲,一腳把茶幾踹翻。
何舫戰戰兢兢地湊過來,低聲寬慰,“洪總您也別太郁悶,洪先生也沒說讓您娶了齊家小姐,您見面留三分情,虛與委蛇就行了。”
“如果是以前,敷衍一個女人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么,可是現在……”
洪柏堯竟然隱隱對凌亭妍產生了一絲前所未有的愧疚。
思緒至此,他想起了那個讓他魂牽夢縈的小女人,掏出手機正要聯系她的時候,一通電話在這時打了進來。
眼見蘇可妤三個字戳進眼里,洪柏堯怔了怔,滿心燥郁地接了起來。
“洪柏堯,你怎么看管你女人的?!”
蘇可妤的聲音又尖又利,刺得他耳膜生疼。
“又怎么了?”洪柏堯對這個女人已快失去耐心了。
“你知不知道她現在跟誰在一起?”
“厲浩瀾那個狗娘養的又聯系妍妍了?!”洪柏堯怒目圓睜地詰問。
“是我哥!蘇宥熙!凌亭妍現在正跟我哥在一起!”蘇可妤嗓音飆起沖頂的怒火。
“蘇總?妍妍怎么會和蘇總在一起?”
洪柏堯一臉懵地怔住,“再說跟你哥在一起怎么了?”
“呵呵,洪柏堯,我建議你的腦子沒事兒去廟里開開光會比較好。”
蘇可妤扯出一聲刺耳的冷笑,“我告訴你,你的情敵可不止有厲浩瀾一個!”
……
二十四小時,一分一秒地流逝著。
厲浩瀾今天在《風華》劇組拍攝最后一場殺青戲。
這一天里,鬼知道他看了多少次手機,看到恨不得把眼珠摳出來貼在屏幕上。
他反復確認了無數次是否真的把她拉出了黑名單,答案是肯定的。
凌亭妍沒有任何反應,就像這個人根本就沒存在過。
最后一場殺青戲,是爆破戲。
他因為心里惦記著凌亭妍走了神,結果忘了一個爆點,炸彈將他從馬背上炸了下來,重重摔在了地上。
從林韜到韓羨,片場所有人都嚇得魂飛魄散,又是叫救護車又是叫醫療組的,殺青宴都沒心情搞了,火急火燎地把厲浩瀾送到了當地最好的醫院。
好在四肢健全,只是多了些皮外傷,肩膀那里嚴重了些,血淋淋的把韓羨的心臟嚇爆了。
“二少!我求您下次用替身吧!”
韓羨看著男人裸露在空氣中,精壯健闊的胸膛和脊背,再爆棚的荷爾蒙也掩蓋不住那股血腥味。
不幸中的萬幸是這張俊美無倫的臉沒有破相,韓羨回去真要好好燒好香拜拜堂。
“她為什么沒有消息?”
厲浩瀾忍住傷口的疼,只沉聲問了這句話。
“您這次是福大命大,下次萬一再出點兒什么岔子我就是長了十個頭也不夠到厲董那磕的!”
“她為什么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男人一掌憤然拍在沙發扶手上,直接抻著了傷口,一行血跡順著結實的手臂流淌而下,滑過那塊被蛇咬過留下的傷痕。
“二少您不能做太大動作!醫生說您的傷雖無大礙但是要靜養,不然會感染的!”韓羨感覺自己快操心操爛了肺了。
“回K城。”
厲浩瀾猛地站起身,行走之間順著指尖流淌而下的血珠星星點點滴了一地,可他卻渾然不知,只找衣服往身上穿。
他的魂牽在那個女人身上。
看不見她,他覺得自己的魂也丟了,心也散了,最起碼的疼痛感知都沒了。
“二少,二十四小時還沒到!您不是說……”
“我反悔了。”
韓羨眼睛瞪得滾圓。
這男人是誰,他是說一不二,君無戲言的厲二少,他什么時候變得如此舉棋不定,反復無常。
厲浩瀾深深呼吸,只覺抽進肺里的空氣都是帶冰碴的。
“阿羨,我想她,我一分鐘都不能再等了。”
反正,他也不是頭一次反悔了。
那些什么骨氣、面子、尊嚴、勝負欲……苦苦支撐著,到頭來除了讓自己痛苦之外又有何用?
天曉得從把凌亭妍拉黑到現在的每分每秒究竟是怎么過的.
度秒如年,萬般煎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