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獨自一人踩在青石板路上,按照昨天徐明川留下的地址,在城東城隍廟后身的一條小巷子里左拐右拐,來到了一個略顯有些破敗的小院子。沒有石墻,而是一排排的竹籬笆稀稀疏疏的圍成了一圈,正中的竹門沒有上門閂,我略微猶豫了一下,喊了一聲就推門走了進去。
沒想到剛一進院子,突然一個黑影直沖過來,我一驚之下,想要反應已經來不及了,眼看沖到我眼前時,突然從里面的茅草屋里傳出一聲口哨,黑影生生剎住,在我眼前轉了一個圈,又飛了回去。
茅屋的木口,徐明川一臉睡眼惺忪,但對我的到來并不意外,嘴里只是嘟囔著:“你來了,進來吧”,也沒多說,轉身走了進去。我略略定了定神,抬頭看去,原來剛才的影子是一只中等大小的烏鴉,兩只眼睛血紅血紅,跟別的烏鴉不同的是,它的額頭上有一個似有似無的紅點,好像多了只眼睛一樣,全身的羽毛黑得發亮,此時正落在窗欞橫出的一根檁條上,一動不動,只是目不轉睛的盯著我。
我有點木木的,走進他說的茶室,也不過是一張方桌,后面一排一排的藥柜,方桌上放著一些隨處可見的本草,千金方之類的線裝書本,還有一大包本地產的小金絲煙草,一個煮水的亮銅茶壺放在一旁,8個茶盞圍了一圈。
大概三五分鐘時間,徐哲一身寬袍大袖的走了進來,在后面的衣柜里拿出一些凝結成塊的葉子,又從旁邊的藥箱里抓了一把不知道是什么的紅色的塊,扔進玻璃茶壺里煮了起來。不一會兒,茶壺里呈現了琥珀狀的紅色,他拿出茶盞一個人倒了一杯。
“說吧,這幾天你出了什么事?!?
昨晚的夢讓我心亂如麻,我沒客套,直接問徐哲:“我脖子上的點到底是什么?你什么都知道是嗎?”
徐哲晃了晃腦袋,點起一鍋煙,順手在幾案上,抹出一個香點燃,等紫色的煙霧升起來的時候,他隨手扇了幾扇,跑出去不知道從哪里拿來一個小鏡子,扔到我面前:“自己看。”
我照了照脖子,那里還是什么點,雖然顏色淡了許多,已經由黑色變成了淡紅,還是很明顯看出來,那是一個前面兩個粗大的拇指掐痕,順著旁邊是食指,中指,一直延伸到脖頸后面四個深淺不一的指痕,這就是正面的掐痕啊。
我腦海里又浮現了昨晚夢中的畫面,披頭散發的猙獰女子,一下子狠狠地掐住我的脖子。。。。
后背又是一陣陣發涼。
“這是什么?”
“我們管這個叫煞氣,過去民間說撞了邪,丟了魂,很大一部分就是被煞氣纏住了。”
“你昨天就看出來了?!”
“嗯,煞氣那么重,咋看不出來,一團一團的?!?
“那你不早說!”
“我說了你信嗎?”
我一下子沒話了;“這,這。。。。這到底是?”
徐哲端起茶來,喝了一口,不緊不慢的對我說:“這個恐怕你比我清楚啊,在哪里惹到的,你不明白?”
我一下子有點氣餒,徐哲看到我的樣子,反而開始安慰我:“其實也沒啥,只是撞了個煞,跟我說說咋回事兒,這小病我給你治了,也不費個啥?!?
我哪里還有思考的能力,將事情的原委竹筒倒豆子般說了個底兒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