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原本很羞恥的事，做多了也就不覺得羞恥了。

比如，一個成年人整天需要別人擦屁股換紙尿褲這件事。

小護士第一次給李向前處理狼藉時，他恨不得找個地縫當場鉆進去。

可幾天下來，小護士給他換紙尿褲，擦拭身體的次數多了，李向前慢慢也就習慣了。

甚至還有那么一丟丟享受這種被人伺候的感覺。

可習慣歸習慣，李向前還是非常想自己動手。

被動跟主動，感覺上畢竟還是不一樣。

悶不吭聲的等小護士處理好一切，李向前才假裝沒事兒人一樣，讓她開門把外面的朱聞兩人請進來。

“李老先生，我是藍莓音樂的雪莉，昨天跟您通過電話。”

“這位是我們藍莓音樂CEO朱聞朱總。”

一進門，雪莉便主動上前禮貌中帶著恭敬的首先做了個自我介紹。

“李老先生，您好，我是朱聞，很榮幸見到您。”

等雪莉介紹完后，朱聞也笑著上前主動見禮問好。

“好好好，兩位請坐吧。”

李向前一臉慈孝的笑了笑，指了指床頭對面的雙人沙發。

有市領導親自打過招呼，李向前在醫院住的其實還真挺舒服。

不僅有獨立的特護病房，還有小護士無微不至的照顧。

如果不是這具身體里住著一個24歲的靈魂，換做普通老人估計住到老死都愿意。

簡單的寒暄過后，李向前也就懶得跟他們繞圈子，直接開門見山。

“兩位大老遠的從東海過來，一路辛苦了。”

“我的身體情況你們也看見了，實在沒辦法聊太久。”

“所以，直接聊正事吧。”

這個時候年齡大的優勢就體現了出來，作為一名患病在床的高齡老人，李向前無論說什么，都不會顯得突兀。

“實在抱歉，在這種情況下還來打擾李老。”

“相信雪莉已經在電話里大致說了我們此行的來意。”

“李老，您那兩首歌實在寫的太好了，在我看來完全稱得上是傳世之作。”

“這么好的作品實在不應該被埋沒，它們應該被更多的人聽到。”

“我們今天來蓉城，就是想請您把這兩首歌放到我們平臺，由我們藍莓音樂進行運營推廣。”

出于對眼前這位老人的尊重和敬佩，朱聞盡可能讓自己的措辭更加委婉，不顯得那么功利。

畢竟在他看來，眼前這位老人有如此才華，卻在生命最后時刻才表露出來，可見肯定是一位看淡名利之人。

朱聞生怕一上來就談錢，會讓李向前反感。

事實上他眼中看淡名利的老人，對他的吹捧和客套早就聽得不耐煩了，恨不得當場問他打算出多少錢。

聽他巴拉巴拉說了一大堆，才總算進入正題。

李向前趕緊趁熱說道：“不知朱總所說的由你們平臺進行運營推廣，具體是指什么？”

“我們藍莓音樂是國內三大音樂平臺巨頭之一，具體運營推廣方式......”

朱聞巴拉巴拉又說了將近三分鐘，直到李向前都開始打哈欠了，才終于說到了重點。

“鑒于李老您的實際情況，我們為您量身訂制了兩種合作方式。一種是作品全版權買斷，另外一種是合作分成。”

聽到這里，李向前才終于再次變得精神起來。

咱就直接聊錢不好么，跟我一個高齡老人扯那么多有毛用啊。

暗暗在心里吐槽了一句，李向前才問道：“買斷是怎么個買斷法，合作分成又是怎么個合作法呢？”

“是這樣的，李老......”

朱聞示意雪莉把提前準備好的那兩份合同遞給李向前，同時大致介紹了一下兩種不同的合作方式。

當李向前聽到他說兩首歌的買斷價格是1000萬時，那雙渾濁的老眼頓時就亮了起來。

原本他還想著對方能開出兩三百萬的價格就不錯了，沒想到對方一上來就直接開出了八位數的天價。

“看樣子網上說的很有可能是真的，藍莓音樂這幾年被企鵝音樂和帥狗音樂這兩個平臺嚴重擠壓生存空間，確實被壓的快喘不過氣了，鉚足了勁想擺脫困境，重新搶占市場份額。”

昨天接到雪莉的電話后，李向前就專門在網上查過藍莓音樂的資料，對藍莓音樂的現狀多少有一些了解。

1000萬的買斷價格，確實讓李向前心動不已。

但他卻更傾向于另外一種分成的合作模式。

別人不清楚這兩首歌的價值，他可是非常清楚的。

《再回首》暫且不提，單單只是一首《曾經的你》，其價值就是朱聞開出買斷價的十倍不止。

可合作分成這種方式，對方提出的四六分成，顯然沒有達到李向前的預期。

“朱總，買斷就算了，我還是更傾向于分成。”

“不過對于你們給出的分成比例，說實話，我并不是很滿意。”

李向前略一沉思，當面就提出了自己的意見。

“不知李老您的意思是？”

對于這個結果，朱聞在來之前就已經做過預案，所以并不覺得意外。

“一九，我九你們一。”

李向前也不矯情，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饒是朱聞心里有所準備，可還是沒想到他會提出這么過分的要求。

要知道在整個行業里，還從未聽過哪家公司開出過這么離譜的條件。

就算是那些超一線頂級歌手，哪怕是那幾位歌王歌后，也才拿八成而已。

“李老，您這可就為難我了。”

朱聞苦笑著搖了搖頭，這個分成比例壓根兒提都不用跟董事長提。

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素人，上來就要一九分成，這種事在行里也簡直聞所未聞。

朱聞甚至懷疑眼前這位老人是不是發燒燒壞了腦子，或者病入膏肓邏輯思維已經混亂了。

“呵呵，你們先聽我說完嘛。”

李向前早就猜到對方會拒絕，笑了笑繼續說道：“你們覺得以我現在的年齡和身體狀況，還能再活多久？一年，兩年，還是三個月，五個月？”

“我拿收益的九成，僅限于我活著的時候。我死后第一年的收益，我希望你們能將原本屬于我的那一份，全部捐給貧困山區修建希望小學。”

“一年以后，作品版權和后續收益將完全屬于你們藍莓音樂。”

“另外，在我死之前，還會繼續嘗試創作新的音樂作品，你們藍莓音樂也將有優先合作權。”

李向前這番話一出，朱聞跟雪莉瞬間呆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