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裕不想再看到兩個人，轉身離開了。

“西北，你告訴我，為什么要背叛王爺？”

東南還是不肯放棄，他對著西北，沉靜地問道。

“哪里有那么多的問什么，背叛了就是背叛了，沒有什么好說的。”

西北還是不肯說實話，其實在他的心中，比誰都要痛苦。在他選擇了背叛王爺的那一刻，他就應該想到了這一天的到來，沒有想到居然會這么快。

“西北，王爺待我們不薄，是王爺救下了我們的命，你怎可以背叛王爺。你都忘了嗎？沒有王爺，我們早就餓死在街頭了。”

東南揪起了西北風衣衫，將他提了起來，目呲欲裂，可以說是憤怒到了極致。他無法忍受，忍受自己多年的好兄弟，居然背叛了他們的信仰。

“這些你都忘了嗎？你忘了那一年，王爺將咱們給帶回去了嗎……”

東南還在說著，眼眶都紅了。

“我沒有忘記，我都記得，我怎么可能忘記！”

“那你為什么？到底是為了什么，要背叛王爺！”

口口聲聲順著自己沒有忘記，可是他卻背叛了，背叛了自己的主子，背叛了自己的兄弟，這一切到底都是為了什么？

東南搞不懂，他不明白，不明白有什么原因能夠讓西北背叛王爺的？他們無依無靠，面對王爺，也早就把自己的性命置之度外了，除了這些，還有什么能夠威脅到西北的？他和皇后一點兒交集都沒有，又是如何上了皇后的賊船的？

這一切的一切，東南都希望西北能夠給他一個答案。

“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西北也紅了眼眶，他搖著頭，嘴里面呢喃著，怎么也不肯說出來。

東南氣急，給了他一拳，讓他清醒清醒。

東南和西北原先并不叫這個名字，事實上，他們都不知道自己叫什么。遇到了段裕之后，兩個人才有了這么個名字，東南西北。他們是難民，那個時候他們的家長發生了災禍，所有人都開始逃難。東南和西北他們兩個人就是在逃難中認識的，而他們的家人，也都是在逃難中死亡或者是走丟的。

他們兩個人聚集在了一起，磕磕絆絆一起逃難，走到了京都。那個時候他們才十歲，骨瘦嶙峋，看起來跟七八歲沒有什么區別。他們是難民，沒有管他們，只能是成為乞丐。但是他們初來乍到，人生地不熟的，好不容易要來的食物，就被老乞丐給搶去了。這樣的事情一連發生了兩天，他們實在是太餓了。

在老乞丐第三次想要搶食物的時候，饑餓讓他們反抗，護著食物，不能夠再給別人了，不然他們就餓死了。也許是人到了絕境，潛力就激發出來了，兩個人趕跑了老乞丐，保留了食物。之后兩個人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

他們在逃難的過程中就已經見識過了世態炎涼和人心險惡。他們知道老乞丐一定會回來報復，所以他們不敢久留，吃完了東西就向京都外逃去。可是他們終究是晚了一步，被老乞丐帶著一群乞丐堵在了小巷口。他們兩個人太小了，力量也弱，根本就打不過那群乞丐。

可就是覺得自己或許快要死了，他們并沒有選擇坐以待斃，而是拼了命地掙扎，也不顧自己是不是受了傷。這樣不要命的打法讓人畏懼，那群乞丐最后也被兩個孩子激出來了火氣，本想要教訓教訓他們沒有想到失手了，其實一個拿石頭打了東南的頭一下，頓時越就流了下來，東南也就暈了。

那群乞丐也顧不得別的了，都逃跑了。西北看著血流不止，昏迷了的東南，連忙爬了過去，將他抱在了懷里，看著他一動不動地，閉著眼睛，就像是死了一樣。西北傻了，晃了晃東南，可是他還是沒有反應。后知后覺地，西北覺得人要死了，他哭了起來，號啕大哭。他們一路相依為命地走過來，早就成為了彼此的親人了。他們什么都沒有，根本就沒有辦法給東南治病，所以，東南注定是要死了的。

西北抱著東南哭，像是要把這一輩子的眼淚都哭個干凈一般，感受著東南的呼吸越來越弱，西北越來越慌，他不想讓他死，可是他沒有辦法。

“本王能夠救好他。”

一道聲音傳來，西北也不哭了，他抬起頭來，看向了不知何時走到了自己面前的小貴公子。

“救他。”

西北嘶啞著嗓音說道。

“本王救了你們，你們要給本王當暗衛。”

小貴公子說得是什么意思，西北一點兒都不知道，他只知道，這位小公子能夠救東南，這就足夠了。

“好，我答應。”

之后那個小貴公子喚來了奴仆，將兩個人給帶走了。他們也有了名字，一個叫東南，一個叫西北，成為了裕王爺身邊的暗衛，保護著他。

東南都以為自己是死定了，在他醒來的那一刻，他看到了自己在一個干干凈凈的房間里。那一刻，他都以為自己到了陰曹地府，他還想著，陰曹地府原來一點兒都不恐怖。

之后西北就進來了，看到他醒過來很是高興。這個時候東南才知道自己沒有死，而是被人給救了，條件是要做那個人的暗衛，東南也不懂暗衛是什么意思。

后來段裕過來了，還帶過來了食物，東南早就餓了，本來對段裕還有些警惕，看到食物的那一刻，也沒有了。他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而段裕給他們講了暗衛是什么意思。

“有飯吃嗎？”

東南聽得似懂非懂，他只關心一個問題。

“有，不僅有飯吃，還有房子住，還能夠吃飽飯。”

段裕笑了起來，耐心地回答了。

“好，我做你的暗衛。”

東南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不過他已經在心中暗暗發誓了，一定要保護好這個人，對這人忠心，他給了自己第二條命。他雖然沒有讀過書，可是也知道，認定了一件事，就要堅持到底。

“在我被打得那一刻，我就以為我自己活不成了，沒有想到還活了下來。”

東南平靜地說道，想起來逃難的那段日子，他還是刻苦銘心。

“從被救起來，并且吃上一頓飽飯的時候起，我就誓死要效忠王爺，絕無二心。我相信你當時應該是跟我一樣的心情，這么多年了，我都沒有變，你怎么就變了呢？”

回憶起往事，東南沒了平時冷靜自持的模樣，西北的背叛，對于他的沖擊太大了，而且他覺得，對于王爺的沖擊肯定也不小。

“王爺最是重情重義，雖然我們只是小小的暗衛，負責保護王爺。但是王爺對我們是有感情的，你的背叛，對于王爺而已意味著什么，你自己心里一定清楚。”

東南繼續說道，他已經不想管西北會不會說了。都說了這么多了，這人要是想說，早就說了，不必等到現在。

“西北，沒有人會原諒背叛，從此之后，你我的兄弟情，就此斷了。日后我們橋歸橋，路歸路，黃泉路上，我們永不相見。”

東南起身，他對著西北冷漠說道，之后，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西北愣愣地看著東南離開，他仿佛一下子沒有了力氣，跌坐在了地上。臉頰上挨了幾拳，應該是火辣辣地疼，可是他像是感受不到一般，眼淚從眼睛中流了下來。他知道，自己失去了主子，也失去了兄弟，失去了人生中對他來說最重要的兩個人。

他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地問自己，為了一個陌生的妹妹，值得嗎？這一切都值得嗎？

可是，沒有人給他答案了，自始至終都沒有，只有心底里的悲傷，是真真實實的。

段裕回到了自己裕王府，在徐婉清進來的那一刻，他就抱住了她。此時的段裕就像是一只大貓一樣，受了委屈了，在尋求著安慰。

徐婉清知道西北的事情對他造成的沖擊不小，她隨了他的心意，抱住了他，無聲安慰著，這種時候，什么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因為背叛已經發生了，不會有任何改變的，就像是傷害，傷害了就是傷害了，哪有那么多的借口。

“東南和西北是我撿回來的。”

徐婉清最后提議說道兩個人去喝酒，也許喝酒了，發泄出來就好了。段裕同意了，所以兩個人來到了酒館，喝了一杯酒后，段裕開口說道。

“撿回來的？”

徐婉清不解，怎么還是撿回來的？

“我在大街發現了他們，他們當時正在被一群乞丐欺負。明明打不過，可是他們也沒有放棄，拼了命地掙扎，那股跟緊吸引了我。我在暗中看了許久，同時決定要收他們做暗衛。”

那個時候皇兄要求他要培養自己的勢力了，所以再挑人。

“之后東南被打得頭破血流，西北抱著他哭，我就過去了。告訴他們，我可以救他們，但是要做我的暗衛。”

段裕繼續說道。

“西北答應了，我救下了他們。之后東南醒過來了，我用了一桌子的菜就讓他同意做了我的暗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