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康毅和杜仲……”容青聽得文靈的話，反應過來，“公主的意思是，康毅可能不是聽命于杜仲，康毅背后還有人？”

文靈眨眼，有些詫異，“我沒有說康毅背后有人啊！有沒有人我也不知道。”

聽到這話，白月和容青也沒反應過來。

白月：“那公主為何又說，殺死大殿下的可能不是杜仲？”

在他們的眼里，杜仲和康毅張吉就是密不可分。

而且那批消失的血侍毫無疑問就是在杜仲的掌中，不是聽命于杜仲還能聽命于誰？

文靈想了想，“其實，我只是猜測，是懷疑，畢竟說實話，我其實從來沒有看到切實的證據，證明杜仲殺了先帝殺了顧凜。只是北陽如今傳出的消息，我倒是覺得，杜仲這番作為，不像是那般為皇權不擇手段的人。首先，他自己本身就是魏國皇子，就算不是先帝，他也可以選擇別人，楊國魯國姜國，為何偏偏跟隨先帝？我已經盡可能的將他往壞了想，假設了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但是一直沒有找到證據，不過聽得也是底下人的片面之詞，我不得不換個思路。”

“娘娘……”容青皺眉，“可是，消息已經傳出去了，娘娘這番說辭……”

文靈搖搖頭，“與局勢無關，外面傳頌是外面傳頌的事情，我只是單純的對杜仲這個人好奇。你們沒發現，為什么顧潯傳出消息，說是杜仲包藏禍心害死了先帝和顧凜，百姓們卻還愿意去投靠杜仲？”

雖然看起來似乎沒什么，這里面卻是有很大的問題。

那就是晉國民心不穩。

這要回溯晉國建國，從魏國分裂，杜仲在那個時候便建立了民心。

因為請命的是他，看不慣百姓過這般日子的是他。

至于顧凜，顧凜的民心之所以這么快消下去，那是因為顧凜失蹤了三年，他的民心是因為杜仲派人背后為顧凜宣揚，所以這三年這名聲是有水分的。

可顧凜回朝后正逢晉國開戰，百姓喜歡開戰嗎？

當然不喜歡。

因為開戰會消耗，普通百姓過的更不如從前，而顧凜只考慮了要怎么贏，卻沒有考慮過要怎么讓百姓過的好，他有軍心，卻無民心。

“而且，我要是杜仲，我知道顧潯是假冒顧凜后，我第一個對付的肯定是白月你肚子里的孩子。”文靈說出自己的思慮，“可是上一次對你出手，但是卻是顧潯受傷，若是真的要對你出手，很容易，因為你行動不便，要讓你的孩子出問題更是簡單，可偏偏卻破壞了顧潯，讓顧潯趁此機會暴露自己。”

文靈這么一深思下來，“或許，杜仲他只是要顧潯正大光明的，做這個皇帝。”

“那這杜仲到底想要什么！”容青聽到文靈這般說，反而不懂了。

文靈搖搖頭。

白月緊鎖眉頭，“這一切也只是公主的猜測。”

文靈想，“或許，唯有到杜仲要說的那一日，才能知道吧。”

說起來，文靈倒是想了起來。

下午便召了宋婉清入宮。

宋婉清是自文靈到晉國后，第一個提出，晉國局勢問題，想要讓文靈去改變的人。

文靈也從未聽宋婉清說過杜仲的什么消息，但是那時候，對杜仲先入為主的看法讓她覺得杜仲就是一個壞人。

所以她也忍不住問宋婉清，“你當初所說的那些事，其中可有杜仲的什么隱事？”

宋婉清想了一想，搖搖頭，“并無，我說的那些，乃是貪官污吏，其中倒是有幾個朝中重臣，但沒有杜仲，出去杜雍的事情外，杜仲并無。但是那幾個大臣，卻是杜仲麾下的。”

文靈將自己的想法與宋婉清說了一說。

宋婉清卻是明白了文靈的意思，好一會兒分析道，“其實……若是準確說來，杜雍的事情只是宰相府的家事。”

這一點倒是與文靈不謀而合，“我也這般覺得。”

文靈其實無法想象。

因為她遇見的時候，杜啟和杜雍相比，杜雍確實笨拙，杜啟雖然品性不好，但也確實聰明，而且杜啟不能說做了壞事，他是紈绔，花心，自大，是個負心男子，但是他腦子也確實轉得快，包括杜雍的病好后，按照宋婉清所說，也是因為他吞沒了杜啟的那什么人格，才會開竅。

換位思考一下，若是讓自己來選，一個聰明的孩子和一個笨孩子，自己會選擇哪個？

是笨孩子吧。

文靈這么想，就像她希望白月的肚子里能生個皇子出來一樣。

“若是他要殺杜雍，完全不必等到當時，早一些的時候，他便可以殺掉杜雍的。”文靈這般說。

不管是顧潯還是白月或者容青。

其實他們都不大相信她的這個想法。

唯有宋婉清。

宋婉清會站在一個公正理智的角度上來看待。

“但是我又很疑惑，杜仲為何要逼迫戶綾羅？”文靈說著自己又狐疑了起來，“這簡直太矛盾了。”

宋婉清想了想，輕聲道，“人本身就是矛盾的，或許這和他自己的秘密有關。”

文靈點點頭。

但是不管怎么樣，從宋婉清口中打聽到的消息，倒是更讓她的猜測有了幾分可確性。

十月底的時候，白月發動了。

穩婆和乳娘老早都準備好了。

聽到動靜，文靈也是十分著急，都說女人生孩子就是一道鬼門關，她卻是第一回見，無法想象。

直到看見一盆又一盆的血水從偏殿端出來，里頭白月的慘叫聲聽的人發憷，文靈的胃就開始緊張，這還是她第一次這么緊張。

白月從中午開始發動，一直到顧潯處理完朝堂之事過來都沒有生下來。

穩婆過來又是讓熬參湯什么的。

文靈都擔心白月生個孩子便一命嗚呼。

好在的是一旁的乳娘十分有經驗。

這孩子別說半天了，還有生個三天三夜的。

只是這越早生下來越好，若是羊水破了，這生的越遲，母子出事的幾率便大一些。

顧潯自然也沒有看過生孩子，但是見文靈緊張的手都出汗了，里頭的叫聲又聽的人心慌，顧潯突然想到有一天文靈也會經歷這般，驟然心頭有些忐忑。

到了晚上二人都沒有睡意，等了許久實在是困倦的受不住的時候，終于聽到了嬰兒的啼哭聲。

“生了生了，是小太子！”

丫鬟高高興興的出來宣告喜事。

顧潯提前便下了圣旨，若是皇子便直接立為太子，現在便都改了口。

知曉生的是個太子，顧潯和長安大喜，下旨賞了宮中所有的宮女太監。

如愿得了太子，文靈也十分高興。

因為這個孩子是顧凜的孩子，現在顧凜被百姓誤會，可這個孩子生下來便是最好的證明。

“王妃太累已經睡下了，娘娘皇上可要看看小太子。”乳娘笑道。

顧潯點點頭，今日宮中的人都賞了。

文靈才去小屋子里看小太子。

這一看，卻看到一個青青的皺巴巴的娃娃，“哎，怎么這么丑呢？”

乳娘忍不住笑了，“娘娘，這小孩子都是這樣的，再長大些便好了。”

文靈想伸手去碰，但是看起來小小的很脆弱的樣子還是罷了。

“這孩子啊前三個月是這般的，身子弱，吹不的風。不過這孩子三歲之前容易夭折，要精貴的養著，一刻都離不得人。”乳娘說完，便將孩子放回了小床上。

經過了大半夜，文靈轉頭對顧潯道，“你先回去休息，我去看看白月就回來。”

顧潯點頭這才回房。

白月也已經累得睜不開眼，但是聽到腳步聲還是與文靈說了一句，“好在這一生，也就這一個孩子了。”

文靈一怔，好一會兒道，“顧潯說了，你若是想改嫁的話，我們也會準備陪嫁的。你年紀還輕，不要太早下斷論。”

白月搖搖頭，“我知道我自己。”

說完白月便似睡著了，文靈看了看，好一會兒還是走了。

第二日，顧潯便昭告了白月誕下皇子之事，并且立了儲君，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便這般成了太子，附上了厚重的責任，并且為了慶賀儲君的到來，顧潯還下令大赦天下。

下午的時候，便要給小太子挑名字。

在白月生下來之前，因為不能確定是男孩兒還是女孩所以都擬了名字，現在確定是小太子，名字自然也要確認下來。

文靈也跟著看，還有幾個大臣也幫著選，文靈最后選了一個楨字。

“楨，支柱。《說文》中又道，楨，剛木也。這孩子從出生開始就注定要撐起整個晉國，未來他必定會成為晉國的支柱。各位卿家乃是晉國的頂梁柱，往后也是這孩子在的良師。”

文靈選了這個字，在場的眾人一瞬就感覺肩頭上的厚重了一擔。

顧潯心頭也突然有些不是滋味，外人都以為，做皇帝是多么的好，可是他自己都不愿意的，卻將這責任交給了一個才生出來的孩子。

幾個大臣趕忙回了文靈，“臣等，一定竭盡所能。”

也在此時，外頭傳來了消息。

是霍威。

“皇上，杜仲送了一件禮物過來。”霍威皺眉。

聽到杜仲的消息，幾人面色都是微妙的變化。

“他這一次又送了什么？”文靈皺眉。

霍威開口，“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