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憐啊！”
云高搖頭嘆道。
“多謝云公子伸出援手。”
此時的曹壽，凄慘無比，靠在大堂內已經斷裂的墻壁邊上，遍體鱗傷，氣息萎靡。
不過，終究還是活了下來。
地上，蘇云遠一動不動，四肢俱斷。
曹壽一陣心悸，剛才蘇云遠拉著他悍然攻擊，完全就是要同歸于盡的打法，若不是云高最后出手，他恐怕真的會當場飲恨。
“我可沒打算白白救你，曹宗主。”云高淡淡道。
曹壽一怔。
“你還記得高飛嗎？”
曹壽神色一變。
高飛？那個天才他怎么會忘記？
“云公子說的是……”
“都現在這個時候了，還打算在我面前裝糊涂嗎？”云高蹲下來，看著曹壽的臉，冷冷道，“六年前來到你這兒，幫你煉制催熟靈藥的法寶，拓展靈藥之道，煉丹之類的手法更是傳授了不知多少，這才讓玄靈宗崛起，你不會以為真的就是你的功勞吧？”
曹壽一顆心沉到了谷底，甚至比得知兇手是蘇云遠的時候還要感覺冰冷徹骨。
“云公子應該是誤會了，高飛確實是我的弟子，可惜天妒英才，他最后積勞成疾，早在三年前就去世了。我也感覺非常遺憾。”
“高飛確實不是你殺的，不然，不等這姓蘇的報復你，我早就把你們玄靈宗滅了。”云高道，“但是，他到底是死在了你這里，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云公子想怎樣？”
“投誠于我，保你一命，也讓玄靈宗的一切跟著你一起繼續活下去。”云高漠然道。
曹壽渾身一震。
“云公子，你這么做，不是趁火打劫嗎？我也認識青云國的……”
“我不是在跟你商量，是給你兩個選擇。”云高一把扣住曹壽的脖子，“要么選這個，要么……我現在就讓你解脫。”
曹壽呼吸一滯，對方散發的氣勢忽然無比凌厲，甚至比一開始吃了無數靈藥的蘇云遠還要強大！
“你不是青云國特使，你……”曹壽終于醒悟過來。
“特使？青云國內，誰敢使喚我？”云高冷冷一笑，手上加大力道，“我給你三個數的時間。”
“我答應！”曹壽連忙說道，后背已經滿是冷汗。
“好，我不會讓你難做，接下來你就留下來好好養傷，有什么時候，直接和黃峰商量，他會幫你的。”
黃峰？那不是盤龍城城主嗎？
聽云高的語氣，難道黃城主也已經……那他的身份有多尊貴？
曹壽要不是身體傷勢太重，不好行動，立刻就要大禮參拜。
“玄靈宗你就好好經營，高飛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以后有什么事，我會派人通知你的。”云高道，“另外，我再幫你擦擦屁股。”
曹壽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云高驀然出手，掌心有五道金光散出，像是五條小巧的金龍，忽然罩住了蘇云遠的尸體。
“他不是已經死了嗎？”
曹壽有些疑惑，突然間，他瞳孔收縮，驚愕不已。
蘇云遠上方，金龍盤旋，剎那工夫，本來毫無動靜的一具尸體，驀然間升起一道虛幻殘影，依稀可見蘇云遠的面孔，滿是驚恐之色。
“還想著蒙混過去？”云高冷笑，五指捏拳，金龍倏然翻飛，把那道虛影絞滅。
“不，不可能！”一聲凄厲的狂吼，戛然而止。
一切歸于平靜。
曹壽暗驚不已，蘇云遠竟然還保留了一縷殘魂，而這個云高居然也察覺到了！
“好了，這件事算是結束了，我得去找許開說些事情了。你自己收拾好剩下的爛攤子，另外也去把轉龍盤從靜心潭里找出來，那個多少也算是一個好東西了。”
“云公子！”
“怎么了？”
曹壽遲疑道：“我兒子……”
云高哈哈笑道：“在和許開設計引蛇出洞，讓這個蘇云遠自己跳出來的時候，他不是已經跟你說了嗎，而且也跟你女兒手里的信物互相證實了，怎么，心里還抱有幻想？”
曹壽臉如死灰。
“死了就死了，再生一個唄。”云高不以為意，徑直走出了百靈堂。
他的心情變得很不錯。
曹府倉庫。
曹飛把放著陰陽花的儲物戒指交給許開，笑道：“這是八百多年份的陰陽花，許兄，這回應該滿意了吧？”
“很滿意。”許開簡單的查看了一下，“要不，你先回去幫一幫你爹？”
曹飛搖頭道：“他能應付的。蘇師叔雖然恢復了，但這些年來，實力精進肯定沒有我爹快。”
“這可不好說，世事難料，有時候戰斗的勝敗不完全取決于修為境界的高低。”許開道，“比如，如果我和你打起來，也許輸的會是我呢？”
曹飛連連擺手：“許兄說笑了，我怎么可能比得上你。”
“是嗎？”許開話鋒一轉，“其實，我一直有件事比較好奇。”
“什么事？”
“蘇云遠關于人體靈藥實驗的研究，按照他的說法，很早以前就開始了，最初，他是和胡天工聯手，瞞著宗主偷偷進行研究，對吧？”
曹飛點點頭：“他確實是這么說的。”
“后來，因為研究失敗，他和胡天工不歡而散，隨后不久，高飛來到了玄靈宗，展現絕高天賦，不但幫助了玄靈宗迅速崛起，同時也被他說動，暗中與其再次對人體靈藥實驗開始琢磨。”許開道，“可是，三年前，高飛就死了。那么蘇云遠為什么直到現在才把這個法門研究成功呢？”
“可能早就成功了，只不過一直隱忍，如今籌劃復仇的事已經準備好了，就著手大肆報復了。”
“不，他做的那些事情，看似隱藏的很好，其實細細排查，搞清楚也就那么幾天。真要精心準備復仇，不可能這么粗糙。這至少說明一點，他這個人體靈藥實驗，包括那個分身煉制之法，是最近一段時間才有所突破。”
曹飛沉吟道：“也許，他遇到了瓶頸？而且府內人多眼雜，他可能不太方便。”
“如果是顧忌人多，出去隨便找個僻靜無人的地方研究不就行了？”
“有些法門比較玄乎，數年間不得寸進，偶然的一天，卻會忽然領悟某個關節，很正常。”曹飛笑道，“修行的事，哪能說的準。”
“這倒也是，不過，還有一個疑點，如果蘇云遠真的剛剛有所突破，為什么就直接開始動手報仇了？”
“這么多年的怨恨，換成是誰也忍不住啊。”曹飛嘆道。
“那他一開始為什么要對那些弟子動手呢？曹宗主才是他最大的仇人啊。這么做，不是打草驚蛇嗎？就算他對自己突破之后的實力無比自信，可曹宗主經營玄靈宗二十多年，也不是吃干飯的吧？與其隨便殺幾個無關痛癢的人，倒不如認真準備，直接對曹宗主動手，這不是更暢快嗎？”
曹飛苦笑道：“許兄，你怎么了？你說的這些事情，我也沒法解釋啊。”
“我倒是有一個解釋。”許開緩緩道，“比如，在和胡天工，高飛等人研究失敗后，蘇云遠又遇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不但幫他完成了人體靈藥實驗的最后一步，更教給他利用分魂煉制分身的魔道功法！這，才是他急切的想要報仇的底氣和真相！”
曹飛眼皮子一跳：“許兄的意思是，蘇云遠還有同伙？”
“都到了這個時候，少宗主還要偽裝下去嗎？或者說，我得換個稱呼？某位魔道高人？”
兩人之間死一般的寂靜。
曹飛的氣息忽然變了，沉凝厚重，有股難言的壓迫感逐漸傳開。
“你要在這兒動手嗎？”許開笑道，“也好，百靈堂里，你的伙伴在打，咱倆打一場也還不錯。”
“不過，你有這個把握嗎？”說到這里，許開同樣也是鋒芒畢露，氣勢大增。
“那個蘇云遠，也配做我的伙伴？”曹飛忽然冷笑道。
“終于承認了？”許開道，“這些天來，你裝的應該很辛苦吧？得一直喊某個人爹。”
曹飛大怒，氣勢轟然暴漲。
旋即，他又平靜下來：“你不可能看破我的偽裝……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