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娜塔莎的帶領下,尤利烏斯很快就來到了聚集了百余名寡婦的大廳之中——當然,說是大廳,實際上只是這處秘密基地的一處放滿了椅子的山谷而已。
如今的新紅房,因為草創的緣故,除去在山谷各處隱藏起來的運輸機與戰機之外,實在是頗有叢林求生的風格。
而當尤利烏斯出現的時候,坐在席位上滿滿當當的特工們立刻爆發了一陣熱烈的鼓掌,歡迎尤利烏斯這個解放者的出現,而尤利烏斯也就是在這種歡迎之下,坐到了呈圓環一般層層分布的圓環的核心。
而此時的圓環內圈內,坐著的其他幾人則是梅麗娜、葉蓮娜、三川由紀、奧科薩娜、尤利烏斯不熟悉的黑人寡婦以及剛剛入座的娜塔莎。
“尤利烏斯先生已經到了,現在正式開始‘新紅房’的第一次集體會議。”
娜塔莎坐下之后,葉蓮娜向著眾人道,尤利烏斯注意到,葉蓮娜似乎在與其相同年齡的特工之中具有著相當的聲望,因為當她開口的時候,原本像是穿過叢林的山風一般的竊竊私語頓時平息了。
“現在宣布需要討論的議題:”
“首先是在躲避外界追蹤期間的行動規范……”
葉蓮娜的話對于寡婦們來說,都是與其接下來應該怎么去做息息相關的具體條例,作為解放者,尤利烏斯按理說是應該查缺補漏的。
但是實際上,尤利烏斯在聽了一會兒之后就將葉蓮娜的宣讀與眾人討論議題的聲音當做了山谷內的窸窣風聲——
他實在是高估了這些向來被訓練為特工與刺客的家伙,從這些條例的字里行間,尤利烏斯都看到了其對自由的過度提倡,以及對于秩序的過度約束。
在聽了幾條之后,尤利烏斯就沒了聽下去的耐心。
他暗暗在心底做出了推測,新紅房在隱蔽期限結束之前,還可以憑借共同的擔憂,作為一個團結的整體存在,而一旦這個擔憂結束,這些來自不同國家和地區,現在還沒能理解自己存在的危險的家伙組成的脆弱的自治性機構必將分崩離析,
這幾乎是必然的,尤利烏斯失望地看了一眼本該向寡婦們指出現實與理想之間的差距的娜塔莎姐妹,徹底失去了為新紅房提供建議的心思,
尤利烏斯當然是有著能夠盡量消除隱患的更合適的一些建議的,但是所謂順勢而為,當所有人都懷抱著不切實際的幻想的時候,尤利烏斯即便是有著正確的想法也會保持沉默,
只有見了血才會知道困境,現在還不是尤利烏斯出場的時候,
他好似復活島石像一樣呆若木雞地坐在新紅房的會議席上,直到葉蓮娜似乎提到了自己,尤利烏斯才回過了身來,而此時他的面前,已經被擺了一個一個箱子,而眾人都在看著他。
“尤利烏斯先生,你作為我們的朋友,為我們提供了躲避的可能與走向新生活的機會,我們很難用言語表達我們的感激,因此我們收集了可能幫助到你的一些禮物。”
“這些東西大多數對于我們來說沒有什么作用,但是也許能夠為你提供幫助。”
在尤利烏斯回神的過程之中,葉蓮娜為尤利烏斯解釋了其面前盒子的來歷以及眾人的目的。
“這……我必須要說,我并非是為了獲取回報才選擇幫助你們的,我選擇幫助你們,是因為我們處于共同的境地,因此我愿意為你們提供幫助,因此我想我不能接受你們的禮物。”
尤利烏斯臉色變化,卻是誠懇地推辭道。
他意識到了想出這個主意的家伙心中的想法——將尤利烏斯的幫助變成一場等價交換,從而削弱尤利烏斯對于新紅房的影響力,
不得不說,這是一個看似對自己有利,但是實際上頗為惡毒的主意,如果是真正想要送禮物的話,那么大可可以在尤利烏斯離開的時候贈送,而在這樣的場合下提出,無疑是一個極為隱晦的陰謀。
尤利烏斯本以為這些寡婦們不擅長于管理,但是現在看來,他還是太低估這些基因優秀、智商超群的女子了。
“這只是我們謝意的表達而已,請您務必收下,這反正對于我們的幫助并不大,反倒能夠對您有所幫助。”
梅麗娜的背后,一個女子站了起來,似乎是代表“大家的意愿”勸說道,
然而尤利烏斯知道,這句話的重點,并不是在“對于我們的幫助并不大”之上,而是在后一處。
“你錯了,這位戈爾登女士,即使那對于你們的幫助再小,那也是你們的事物,如果僅僅是作為互相贈送以表示友好的禮物,那么我自然是可以接受的,
但是如果你們將一箱子除了挑選者以外無人知曉的禮物送給我,那么就太過于貴重了。”
“一根稻草可以壓倒駱駝,新紅房的維持并非如此容易,我當然愿意接受你們的好意,但是這些……恕我直言,這是對我的一種莫大的侮辱。”
“如果沒有其他的事情的話,女士們,我明天就要離開了,很抱歉我個人不知趣地打攪了你們的集會,但是我希望我們能夠以一種更加親密的方式合作,而這些,似乎太過見外了。”
尤利烏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位站起來的女子,她似乎想要表現出,自己是梅麗娜這邊的人,但是尤利烏斯卻在其起身時梅麗娜的反應之中看出,這絕非是出自梅麗娜的想法。
他記下了這個叫做安吉拉·戈爾登的女子的名字,在向眾人抱歉地行禮之后,重新坐回了原地。
而三川由紀則在此時站了起來,接替了卡頓住的葉蓮娜:
“這是我們的疏忽,我們會考慮尤利烏斯先生的建議,用更加親密的角度,去對待我們與尤利烏斯先生代表的組織之間的合作關系的。”
“接下來,讓我們考慮下一個議案吧。”
這位擅長于高精度狙殺的日本寡婦成功地緩和了氣氛,而后將集會繼續進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