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我也要舉高高
- 走過拂曉
- 紅色綠青蛙
- 4520字
- 2024-05-18 20:56:51
李昊帶著陳蕓溪走到停車場時,他上了一輛黑色的奔馳。
陳蕓溪仔細打量了一下問他:“換車了?”
李昊點頭,“嗯,這不是顯得我沉穩大氣有責任心嗎。”
“李昊,”陳蕓溪撫摸著他臉龐,“我覺得你變了好多。”她小心翼翼的看著他的臉色,“在國外時是不是特別累?一開始去了語言還習慣嗎?”
李昊心里像是被撕開了一道口子,他眼中帶著濕意,笑著笑著眼淚就掉了下來,“陳蕓溪,你就不恨我嗎?你居然還惦記著我不會說英語?”
陳蕓溪嘀咕著,“你怎么哭了?我干嘛要恨你?”
李昊一腳油門開了出去,一路上,他右手握著陳蕓溪手掌一直都沒有松開。
到了地方,陳蕓溪發現不是她家的小區。
“這是哪啊?”陳蕓溪看著眼前燈火通明的大字,“玉湖山莊?你家住這兒嗎?”
李昊將車停在園區里一棟別墅的邊上,周圍都是青草地,幾棵綠樹籠罩著街道。一眼望過去,似乎沒有幾棟人家。
他牽著她的手走到大門口,那大門是歐式風格,比以前他在東城市的家門還大。
門打開時,里面傳來一陣說話的聲音。
陳蕓溪退后了一步,“李昊。”
李昊回頭看她:“怎么了?”
她縮回自己的手放在包帶上,“你送我回去吧,我想回去了。”
李昊瞇著眼睛看她:“怎么了?不想見見我爸媽嗎?”
陳蕓溪又退后幾步:“我要走了,對不起,我得回去了。”
李昊走下臺階雙手拉住她:“別怕,有我在呢。你什么都不用害怕。”
陳蕓溪仿佛回到了那天夜里,高奇冷笑著看她:你一無家世,二無人脈,你憑什么能和我們這種人在一起?
也是那天那頓飯,陸芊悅諷刺她:他為了你都不肯出國了,你能為他做點什么?和你在一起他能得到什么?
她甚至想起來李昊走后,自己獨自一人走在校園里時被人指指點點的樣子。那時,有傳言她被人甩了,也有傳言李昊家里破產了,她又攀上新高枝了。
以前那個英語社的社長夏邑和她遇見時,被人調侃了幾句說他曾經表白過,夏邑當時就反駁了回去,口口聲聲說沒那么想過。等她走過之后,幾個男生才悄悄議論,說著一些不堪入耳的話語。
倒是那個王瑞寧,他正好從那里路過,聽著那幾人說的實在不像樣子,他走了過去說了幾句。那些人被他說的不好意思,才悻悻然的離開了。
這一切都來源于什么她不是不知道。
夜色下,燈火通明,那門后面似乎都是歡聲笑語,還有合家團聚的溫馨。可她只身一人,怎么可能融入到這繁華世界里。
她轉身想要逃走,李昊雙手將她圈了起來,叫住她:“還敢跑?”
他半拖半拽的將她弄進大門里。
屋內的人正在客廳里愉快的交談,聽見門口的聲音,保姆先一步的小跑著過來:“昊昊你回來了,哎?你們這是……”
陳蕓溪拽著門上的把手不肯松手,李昊干脆掰開她的手指將她扛在肩上走進了客廳里。
沙發上圍坐著的是徐知行一家,而李淮德坐在沙發的正中間,笑瞇瞇的看著徐芷雅給李昊最小那個表妹喂著水果。
一家人眼看著李昊扛著一個姑娘走了進來,姑娘還在他的肩上奮力掙扎。
李淮德拄著拐杖站了起來:“你干嗎呢你?快把人放下來。”
徐芷雅放下手里的水果轉了過去,“兒子,你又犯渾了是不是?這是誰啊?”
陳蕓溪緊緊的用雙手捂著臉,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徐知行的妻子站起來讓開了些地方,最小的那個表妹圍著她高興的叫著:“表哥,我也要,我也要舉高高。”
李昊臉不紅心不跳,直接把她放在空出來的沙發上,他理了理衣服清晰的說:“這是我未婚妻陳蕓溪。蕓溪,這是我爸,這是我媽,這是我舅舅舅媽,這個是我表哥,這個是我表姐。”
小女孩圍著滿臉通紅的陳蕓溪:“姐姐,我是他表妹。”
李昊正色道:“叫表嫂。”
小女孩嚴肅的點了點頭,又仔細看著陳蕓溪,細聲細氣的叫:“表嫂。”
陳蕓溪趕緊站了起來,躬身打了個招呼:“你們好,我是陳蕓溪。”
李淮德給徐芷雅使了個眼色,讓她過來拉著陳蕓溪坐下:“坐,趕緊坐,昊昊早就說要帶你過來了,就是沒想到今晚你們會來。”她回頭望著李淮德,“不是說今晚老謝跟他們公司員工一起吃飯嗎?這么早就回來了?”
陳蕓溪眨了眨眼睛,抬頭望著李昊,李淮德見狀知道她的疑問,解釋道:“李昊也是今晚才知道的,老謝和孫東旭認識好幾年了。”
陳蕓溪握緊李昊的手掌,又轉頭看了看李淮德:“謝謝您了。”
李淮德微微笑著說:“謝什么,當初跟你一起還有另外一個姑娘,還不是干了沒多久就走了?你能做到今天,說起來還是要靠你自己的。”
他接著問她:“怎么樣,工作上都還好嗎?”
談到工作,陳蕓溪似乎淡定了許多,她大概講述了這兩年的工作內容,李淮德也聽的認真,漸漸的,她也不那么緊張了。
李昊看她說話越來越淡定自若,心里一松:“媽,你帶著蕓溪跟姐姐他們吃點東西,我跟我爸說點事情。”
他站起來身來卻用手按了下她的肩膀:“你坐一會,我和我爸一會兒就下來。”
看著李昊父子倆上了樓,徐芷雅帶著陳蕓溪吃起了水果,她挨個給她叉了一塊,李昊的表姐聽說她還去過法國,也湊過來跟她聊了幾句,知道她法語說的不錯,兩人越發的熱絡了起來。
李昊跟著父親走進了書房,關好門,他才說起了今晚遇見程穆澤的事情。
李淮德沉吟了一會兒,手指敲了敲桌子,“你坐下來,其實你舅舅今晚來就是想說這個的。”
李昊幫他把腿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又將他的拐杖放好,聽著李淮德說了起來。
原來徐知行在徐芷雅的授意下去了陳蕓溪的老家。
她家里那邊因為拆遷,很多地方都已經換了模樣,徐知行在熟人的帶領下找到她以前的一個鄰居,知道她父母離婚后她曾經大病了一場,雖然不知道什么病,但是知道好像是住院了。
繼而,徐知行去了當地的醫院,找到當時那個給她洗胃的護士。那護士如今已經是護士長了,但是因為當年她的狀況還是挺特別的,所以那護士長還依稀記得當年的事情。
李淮德說完,李昊把程穆澤跟他說的事情說了出來,又提到了那封絕筆里的內容。
兩下聯系起來,不難想象出當年高奇是怎么用李昊的事情來威脅陳蕓溪的。
一切真相擺在眼前,李昊也不知道說點什么,當真是五內俱焚,心里的痛苦不亞于當年看見那些照片時的感覺。他一手砸在書桌上,正好撞在書桌的筆架上,拳頭處頓時流出血來。
筆架晃了幾下,掉在了地上。連續的兩聲,樓下的人都聽到了聲音。
徐芷雅放下手里的水果,笑著說:“你們坐著,我上去看看,這爺倆經常這樣,說個事情也得鬧點動靜出來,你們繼續聊。”
她起身上了樓,打開書房大門,看見李昊的手上正在流血。她看了看兩人的神情,呼了口氣:“你說你這孩子,真是……哎。”
書房的一個柜子里有家庭急救箱,徐芷雅拿了出來,看著李昊的手指連破了好幾個地方,“好好說話,怎么又生氣了,我看見就算了,樓下還坐著那么多人呢,你怎么交待?”
李昊看著母親熟練的消毒包扎,心中的戾氣也漸漸消散:“知道了媽。”
包扎完畢,徐芷雅放好東西,在門口處:“好好說話,不許這樣了。”
李昊“嗯”了一聲。
徐芷雅出去后,李淮德眼見他看他臉色也緩和了些,趕緊安慰他:“兒子,這些事情已經過去了,重要的是現在和將來,不管怎么樣,至少你們現在又在一起了,以后就好好的過下去。”
李昊冷著臉應了一聲,想了想又說:“那您是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李淮德靠著身后的椅背,被他氣的笑了起來:“你剛才在樓下都宣布她是你未婚妻了,你還想我說什么?”
李昊又問:“那我媽會不會有什么意見?”
李淮德干脆收起了受傷的小腿,站了起來:“行了,只要你好好的,不找個男人回來,你媽媽應該是不會有任何意見的。”
談到此處,李淮德看著他,似是不經意的說了起來,“肖部長那個在國外的兒子賭博欠債,到處被人追殺。他最后一次跟高奇要錢時好像就是為了給他兒子還債。”
李昊像是聽見什么好笑的事情一樣,冷冷的笑了一聲。
李淮德又說:“那個姓張的兒子好像經常在哪個俱樂部玩?后來還染上了艾滋病?”
李昊面無表情的看著父親說:“他們都是自作自受,姓張的濫交,兒子也不是什么好東西,早晚都會這樣。”
李淮德雙手撐在書桌上,認真的盯著李昊的眼睛:“兒子,這一切都過去了,以后好好的做事,發展公司多賺錢,給這姑娘一個好的生活,這才是你該做的事情。我說的話你能明白嗎?”
李昊毫不懼怕的看著父親的眼睛:“我明白。”
李淮德心知他內心的不甘與自責,可是此時此刻卻無法化解,他只好說:“去吧,不早了,早點送她回去休息。正好告訴她,元旦時公司有年會。她父母都各自有各自的地方了,以后過節時讓她來咱家過。”
李昊感激的點了點頭:“謝謝爸爸。”
李淮德彈了下他的腦袋:“還知道我是你爸呢?你以后做事情收斂一點,我還等著抱孫子呢。”
李昊臉色一紅,想了想才說:“不光是因為陳蕓溪,我是真的恨他們,如果不是他們,您的腿也不會這樣了。”
李淮德搭上李昊的肩膀:“好兒子,你能說出來,我就放心一半了。走了。”
李昊下樓時,他的小表妹還依依不舍的纏著陳蕓溪給她講有趣的旅行故事。
徐芷雅讓保姆切了一些水果,給他們放在車里,抱過小表妹將他們送出門,“兒子,你路上慢點。”
李昊探著頭,“知道了,你們回去吧。”
陳蕓溪乖巧的站在門口,聽著徐芷雅對她的囑咐,李昊等了一會兒,“媽,說完了嗎?明天還上班呢。”
徐芷雅松開陳蕓溪的手讓她上車,“好,那你路上慢點。”
眾人都返回別墅里。
陳蕓溪拉開車門一頭扎在他的懷里,半是欣喜半是委屈,“你也不提前說一下就帶我過來,幸好你家人都這么好,不然……”
李昊給她順氣的手掌覆在她臉上,她突然感覺到了異樣,她看見紗布層層的裹在他的手中,“你的手怎么了?”回想起剛才聽見的聲音,她抬頭看著他,“為什么事情生氣了?
李昊不愿意再提起那些事情,只是低頭吻著她說:“沒什么,一時生氣碰倒了筆架,不小心劃到了。”
陳蕓溪卻緊緊的摟著他的脖子,將臉往他頸間蹭了上去:“李昊,我家現在就我一個人了,你這樣我好害怕。”
李昊聽聞趕緊抱緊她的身體,“對不起,你別害怕,我以后小心點,不生氣了。”
陳蕓溪窩在他懷里問起程穆澤為什么會來時,李昊沉默了一會兒才說:“他緊張你,想過來看看你。”
陳蕓溪抬起頭看他,摸了摸他的臉:“生氣了?”
“嗯。不過我告訴他以后不用過來了,還有,我知道這幾年他挺照顧你的,我替你謝過他了。”
兩人說著,都坐直了身體,李昊握著方向盤看著前方,他聽見陳蕓溪小聲問他:“李昊,你有什么想問的嗎?”
李昊轉頭說:“問什么?問你愛不愛他?”
陳蕓溪趕緊搖頭,“我愛你。”
李昊捏著她的下巴親了一下,“那不就行了?還有什么可問的?”
車子開了出去,站在二樓陽臺上的李淮德夫婦倆看著駛遠的汽車,徐芷雅問他:“兒子又生氣了?”
李淮德沒回答她的問話,卻問了另一個問題:“你覺得陳蕓溪這姑娘怎么樣?”
徐芷雅想了想:“孩子是個好孩子,接人待物也算大方,模樣長得也還不錯,看得出來,對我兒子也挺好的,就是身世太苦了點,沒人疼沒人愛的。”
李淮德看著妻子一副悲天憫人的神情,“又心軟了。我是問你,覺得她和李昊在一起怎么樣?”
徐芷雅推了他一下,李淮德一個趔趄沒站穩,“你……”
“就你兒子那火上房的脾氣,不找個這種軟綿綿的姑娘,誰家嬌養的孩子受得了他?”
李淮德輕笑著說:“這又成我兒子了,那你是同意了唄?”
“同意是同意,可就是那姑娘身體看起來瘦的不行,改天得叫來家里讓阿姨多給她做點吃的補補。不然以后怎么生孩子呢?”
“……行吧,行吧,這個你說的算。”
徐芷雅扶著丈夫準備回房間,路上她念叨的說道:“這姑娘還會說法語呢,這下好了,知行家的老二找的就是個法國人,以后這可有的說了。你說說好好的姑娘怎么找個外國人,家里人以后怎么和他溝通……”
李淮德聽著妻子的嘮叨,欣慰的握著她的手指一起進了臥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