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璃姐又上擂臺了！對面那個小師妹是……”

“看見那個紋印了嗎，她是靈淵真君的徒弟！”

“那個人居然會收徒了？看了這場有好戲看了！”

“好！堵上下個月的飯錢，若璃姐一定能好好教訓那家伙的徒弟！”

……

白澤觀察著籠罩擂臺的結界，那是和主峰結界，傳送法陣一樣的結構，及其精巧，據她剛才在其他擂臺的觀察，這種陣法不僅能抵御術法沖擊，吸收散逸的靈力，而且能識別語言，一旦有人口頭認輸就會強制停止戰斗。

眼前的對手靈力深不可測，所散發的氣息凝實明亮，這使她周身隱約閃爍著流光。

“很亮眼的術法，可以告訴我叫什么嗎？”白澤依舊是人畜無害的模樣問道。

“我沒必要對一個將死的妖怪多言，無論你是出于什么目的接近靈淵大人，我都不允許！”

葉若璃手中的劍綻放耀眼的白光，一道凝實的劍氣橫跨整個擂臺，斬向白澤。

“太夸張了吧，若璃姐居然上來就用這招！”

“你們誰還記得若璃姐上次使出全力是什么時候的事嗎？”

“前年外門考核吧，那次奪魁之后有七八個長老找過若璃姐來著。”

“靈淵真君的徒弟在她眼里那么有威脅嗎？”

白澤也能看出這道劍氣的威能，而且和擂臺一樣大的范圍根本無處可躲。

“只能硬接了嗎，我想想，好像是這樣，不對不對，好像是這樣……”白澤雙手在身前筆畫，似乎是在掐訣。

“那是，御風訣的手印嗎，她一個妖怪居然想用術法，而且還掐錯了……”葉若璃始終警惕著白澤，在她看來，能潛入仙門的妖怪絕對及其危險，連真君都沒發現，若不是自己的術法特殊，也不能能察覺到它隱藏的妖氣?！安?，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全力爆發，在結界保護開啟之前干掉它！”

“或者是這樣！”白澤比劃完手訣伸出了兩指。

巨大的劍氣在觸碰到白澤指尖的瞬間如煙氣般消散。

“什么！月華斬居然被化解了？”葉若璃和臺下眾人同樣驚訝。曾經自己可是用這招斬殺過領主級的妖獸。

“原來如此，術法還有這種用法……”白澤也被自己嚇到了，本來都想用身體硬吃這一下，但在使用御風之法時發現了這術法的奧秘。

御風之法曾是御劍術的附庸，并不受人待見，但百年前喚秋真仙正是通過這術法得道成仙，現在是仙門入門必學的基礎功法。

分為呼風，入林，激浪，破空，喚雨五式，境界依次遞增，傳說達到喚雨境甚至能舉手投足間改變物候。

“劍氣本質也算風嗎，所以我現在算是免疫任何劍氣攻擊了吧。”僅僅是模仿石松的術法，白澤就已經超過破空境，能操控任何的“風”。

“果然難對付?！币妱鉄o效，葉若璃御劍接近白澤開始近身攻擊。白玉色的長劍劃出幽藍的劍光，不斷攻向白澤要害。

凌冽利落的幽月劍法，是讓葉若璃稱霸外門的自創劍法。

白澤只能在擂臺邊緣不斷躲閃，葉若璃揮劍越發迅猛，引得臺下眾人叫好，可她自己卻察覺到不對勁。

無論自己如何提速白澤都能像預測到她的行動一樣從容躲開。

“這就是你的本事嘍，難怪師父不愿意收你為徒呢?！卑诐少N近葉若璃耳邊，完全無視了她手中的劍。

“你究竟有……什么目的！”劍氣再次從劍中噴薄而出，即使是零距離釋放的劍氣依然對白澤沒有作用。

“如你所言，我是妖怪，我能有什么目的？”白澤勾起嘴角，露出尖利的犬齒：“我會讓你后悔，揭穿我的身份，這里所有人，都要進我的肚子！”

白澤冰藍色的眼瞳變成血一般的紅色，額頭的封印破碎，妖力逐漸釋放。

精怪級，禍妖級，霸主級，領主級，最后完全綻放，充滿整個結界——赫然是域主級，等同妖王的，是除天魔以外最恐怖的級別。

然而結界外的弟子感受不到，以為戰斗進入了白熱化。

白澤握住劍刃將葉若璃扔開。

葉若璃不是剛入門的新人修士，她在外出執行任務時曾獨自穿過遍布妖怪的魔窟，斬殺過領主級的大妖；但此時。

“在發抖呢，明明剛才還大言不慚地要干掉我。”白澤慢步走向前，雖然還是女孩模樣，但在葉若璃眼中，它是猙獰的妖怪：“要怎么辦呢，逃跑嗎？你或許能走掉，其他人就沒那么幸運了?！?

“不……”葉若璃雙手持劍，即使身體在顫抖也依然注視著白澤，那時在魔窟里也是如此，那只領主級千年魔蛛擁有小山般的軀體，令人窒息的妖氣，足以把自己當成螻蟻碾死。

葉若璃帶著恐懼殺死了它，突破到如今的境界，而現在，她同樣選擇，一往無前。

“成功了?！卑诐煽匆娏怂壑械臎Q心：“讓我見識見識人類能做到什么程度吧。”

“幽月之法?！比~若璃劍指蒼天靈力外放，沖破結界。

天空驟然昏暗，恍若夜幕降臨，一輪詭譎的藍色月輪探出半邊，世界被染成幽藍色。

無形的壓力降臨在白澤身上，她低頭一看，腳邊的地面，一層冰晶迅速爬上小腿，令她無法移動。

一柄長二十余丈的巨劍在月輪下凝結，在白澤頭頂直直落下。

周圍的弟子見狀四散而逃。

“妖孽，受死！”

“師父，救命啊！”巨劍近在咫尺，白澤卻抱頭蹲下方才的戾氣蕩然無存。

一道蓮花紋樣的屏障在她面前展開，擋下來這一劍。何清淵趕到現場。

她看著靈力失控的葉若璃，又看向身后的白澤：“你對她做了什么！”

“什么都沒做??？”白澤一臉無辜：“她要找我切磋，又打不過我就成這樣了。”

與此同時，戒律長老也閃電般趕到，看見何清淵時，第一反應就是這家伙在搞事：“何清淵，這里是外門擂臺，不允許使用這種級別的術法！”

“是你們外門弟子用的。”

“什么，”戒律長老看向擂臺邊緣，葉若璃仍維持著幽月之法：“若璃，停手吧?！?

“不！長老，靈淵大人的那個徒弟它是……”

何清淵扔出青紋雕蓮劍，天空中的月輪忽然破碎，恢復了正常，隨后閃身上前抱起葉若璃：“我帶她去主峰治療。”

“你站住！”戒律長老想阻攔，但何清淵早就沒影了，玉華臺只剩下了他和白澤：“你，跟老夫回戒律堂解釋清楚。”

……

“……就是這樣。”戒律堂中，白澤添油加醋有胡掐了一陣。

“唉，平時都沒發現，若璃這么好勝。”戒律長老自從進來就一直在批閱文案，整個戒律堂內閣堆放著成堆的資料和文書，不比靈淵真君的臥室有余地。

“對了，師父讓我把幾塊石頭給你，我放院子里了?！?

“知道了……你怎么還不走？”

“你好像很討厭師父?！卑诐膳吭谧雷幽坎晦D睛地看著戒律長老工作。

“哼！你師父就是個讓人討厭的家伙！”隨后他又看向院子里的幾塊靈石：“但不得不承認，他是個奇才，你打碎的那塊問仙石，老夫光是尋找就耗費了十年，完整取出耗費十年，又耗費十年雕刻改造才能運作……他只需從靈山上隨意削下一塊，甚至比老夫那塊好上不少……”

“你為什么要花那么長時間做那種事情啊？”

“當然是為了仙門強盛，仙尊一閉關，某些不懷好意的門派就處處針對仙門，仙門已經太久沒有新鮮血液了。至于你，你很有天賦，老實說跟著何清淵太浪費了?！?

“師父雖然在瓶頸期，但還是最厲害的，這么就浪費了？”

“哼，他不是教導他人的料，很久很久以前，他修仙的目的就已經不是到達更高境界了。老夫勸你趁早放棄，跟著他學不到任何東西。”

“我才不信呢！”

“若璃在外門也待太久了，這次突破之后恐怕都趕上我們這幫老家伙了，但她怎么勸也也不去內門，回去跟那家伙說一聲，做做樣子也好，把她帶到主峰去?！?

“你剛才還說師父不會教導人呢，而且你們徒弟都比你厲害了，你難道不緊張，還想方設法幫她提升嗎？”

“哈哈哈！”戒律長老笑了：“徒弟成長當師父的當然高興。”

“唔……可以問最后一個問題嗎？”

“問吧?！?

“云芝是誰？”

戒律長老驀然停下筆：“誰跟你提起的？”

“丹參長老。”白澤果斷回答。

“那個瘋子，”戒律長老撫額：“告訴你也無妨。”

他起身取來一份卷宗，上面記載了十年前天魔入侵事件。

“靈云真君，韓云芝，在十年前和靈淵一樣，被譽為天才，甚至遠超靈淵，能使用仙門禁法天衍術。本是那一代甲十三元中最有可能沖擊真仙的人，只可惜……”

“喚秋歷124年，喚秋真仙與甲十三元與落雁谷迎擊惑魔，喚秋真仙重傷，甲十三元僅余一人……”白澤看著卷宗，這個轟動整個修仙界的事件卻只有兩行記載。

“除了仙尊和靈淵，沒人知道當年的仙魔大戰的始末，自那以后，新的甲十三元被給予了特權，權位高于長老，甚至可以像你師父那樣無視仙門律法。”

這樣看來，師父就是在那次戰爭中因為摯友離世，從此一蹶不振嘍？聯想到師父似乎生活都不能自理的狀態，可惜云芝還在遺言里鼓勵師父來著，這不成窩囊廢了嗎？

“行了，老夫可沒空幫那家伙帶徒弟，沒事就走。”

“哦?！?

白澤走出戒律堂，腦海中已經記下了戒律長老桌上大部分外門弟子的名單，以及所有外門發生的事件。

“在食堂盯上我的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呢？”

不過現在還有一個更嚴重的問題——她要怎么回主峰呢？避雷決她倒是學會了，但她不會飛??！

“只能，爬上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