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禺里青，你現在是月氏王，以后不要這樣。”秦墨抗議道。

已經是月氏王的禺里青笑道，“公子，如果論公，月氏本就歸附于大秦，我執臣子禮，并不過分，如果論私，烏隆嘎是我長姐，中原人講究，長姐如母，我執晚輩禮，也不為過。”

秦墨無語，“你倒是學的快。”也不再分辯，指著禺里青身后，道：“那你這是什么意思？”

禺里青身后，站著數百名身穿全套皮甲的精銳騎士，看得出，這是月氏的王騎，月氏國最精銳的軍隊。

“公子，莫要誤會了，西域雖然諸國皆臣服，但畢竟路途遙遠，這五百精銳騎兵，是我親自挑選的，一路之上，足以保護公子安全。另外，還有五百步卒，押運一百車糧草淡水食物，備公子路上使用。公子，西域有數十國家，自然有不同風光，公子可安心游覽。若是回到月氏，我再為公子接風洗塵。”

離開漠南，只有兩人兩騎而已，如今，離開月氏，居然又有了一千人，一百車糧草輜重。

這到底是去旅游，還是去打仗的？

秦墨很是無語，但想到西域路途遙遠，路途之中，難免遇到一些麻煩，手中有些人馬，似乎也覺得合理。

河西風光，從東向西，風光大不相同。越過水草肥美的焉支山，沿著祁連山北麓一路西行。

這里的生態環境還沒有被破壞，沙漠化也沒有未來這般的嚴重。

祁連山連綿的積雪，會在春夏之際慢慢融化。雪水匯聚成潺潺溪流，然后成為一條條蜿蜒河流，滋潤著干涸的土地。

商路在水草滋養下，逐漸興盛起來。

秦墨沿著商人和使者常走的路，一路感受著沿途風光。

眼前逐漸出現了荒蕪的戈壁和沙漠，西域也就臨近了。

“西域有南北兩路，北路，過蒲類、車師至烏孫。南路，過于闐、莎車，至蔥嶺。兩道路的交點，有一國，名叫樓蘭。”

秦墨聽著向導官的介紹，不禁笑道，“原來是這個樓蘭呀。”

烏隆嘎奇道，“秦墨，你知道樓蘭？”

“知道，當然知道，現在，樓蘭是個小國，以后，名氣大的很。”

“他們會成大國？”

“當然不是，只是這個國家比較奇葩，總是跳的很歡，所以，總有人想要揍他們。即使揍不到，也要寫詩解解恨。”

督導官沒明白秦墨的意思，忽然想到什么，急忙說道，“公子，您這么一說，我倒是想起來了，這幫樓蘭人最近一段時間，有些古怪。”

“古怪？怎么個古怪法？”

“也說不上，好像是，他們國家總是被馬賊搶掠，這些馬賊神出鬼沒，樓蘭國就是想剿滅，也抓不到他們。樓蘭人沒辦法，只好經常閉城門，商旅，多少受到點影響。”

秦墨笑道，“這里距樓蘭還有多遠？”

“回稟公子，還有兩百多里。”

“呵呵，也不遠了，也不知道明日我們運氣怎么樣，不會吃閉門羹吧？”

督導官正色道，“不會，何況，月氏王已經和樓蘭王修書一封，雖然沒有說明公子要去，但說了月氏商隊要過樓蘭。月氏和西域常通商，樓蘭王不能這般不識抬舉。”

秦墨淡淡笑了一下，并不在意這些細節，接口問道，“你說馬賊，這些馬賊，你知道多少？”

督導官沉思片刻，“回稟公子，這幫馬賊，據說都是流落到西域的匈奴人，他們互不統屬，有的幾十騎，有的上百騎。居無定所，主要就在商道附近出現。其實，公子有所不知，西域雖然大體上安寧，這種小打小鬧的馬賊，一直都有。”

“那西域諸國，也不說剿滅？”

“西域諸國，大多沒有多少兵力，在國中自保，勉強可以，沒有足夠兵力保護商隊。一般商隊為了防備馬賊，都會雇傭一些蠻人騎兵保護商隊。要是一些實力強的國家，也會有自己的護衛軍隊。一般情況下，百人以上的護衛軍隊，馬賊就不敢輕易襲擊了。”

“這些雇傭兵，都是哪些國家提供？”

“據下官所知，樓蘭、莎車、龜茲、于闐、疏勒，這五個大一點的國家都有雇傭兵，商隊只要出的起價格，他們就愿意護送。像是月氏、烏孫、康居，一般都有自己的商隊護衛。像是小國，一般遇到馬賊，只能自認倒霉。”

“原來如此。”

“公子，那下官先退下了，有事，公子隨時吩咐。”說著，督導官恭敬退下。

“這倒是個無本買賣。”秦墨嘟囔道，“看來，這些國家，真不是啥善男信女。”

“秦墨，你說什么？”身邊的烏隆嘎低聲問道，“你可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對馬賊這么感興趣，不會有什么其他事吧？”

“倒也沒有啥大不了，馬賊嘛，上馬是賊，下馬是民，這很正常，這種生意，原來古已有之，又當官，又當賊，真是無本買賣。”

“誰能斷言，這些馬賊不是西域諸國的手筆？”

“五個西域較大的國家，都有雇傭兵，可以保護商隊，這就很說明問題，雖然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他們養馬賊，但大致不會錯了。”

烏隆嘎皺起眉頭，似乎想到了什么，急忙接口：“秦墨，你現在不是什么大秦公子，也不是漠南的統帥，只是一個普通人。西域的馬賊，肯定有西域諸國自己處理，何必要你來對付？”

秦墨愣了片刻，呵呵笑了起來，“也是，現在我就是個清閑散仙，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來西域，就是為了游山玩水而已，何必管這些閑事。烏隆嘎，過兩日，就要去樓蘭國了，可要好好見見世面。”

月氏商隊西行的消息已經送至樓蘭，更多消息，沿著西域南路，通報各國。

不光是月氏王的消息，另一封書信，也出現在西域各國的桌案之上，署名是王離。

這個名字，在西域諸國中如雷貫耳。

王離信中寫的非常模糊，只是說了，月氏的商隊會西行，要求西域諸國要好生招待。

簡單的要求，看似云淡風輕，和往常毫無區別。

問題就在這里，毫無區別那就是最大的區別。

西域諸國都知道，月氏國就是秦人的附庸，所以，西域各國對月氏國的使者，商隊，無比盡心對待。這已經是西域諸國心照不宣的事情。

王離在這個時候，發出這種信件，分明有些畫蛇添足的嫌疑。

樓蘭王只是有些疑惑，但無論秦人還是月氏，都不是他這種小國可以抵擋的。

禮品，酒宴，歌舞姬已經準備齊全，樓蘭王親自登上城頭，看著遠處一支千人的隊伍，頓時臉色蒼白。

“這個？騎兵，步兵。”如果他們是過來攻城略地的，樓蘭王也不會感到意外。可是，樓蘭想破腦袋也想不出來，他那里得罪秦人。

也許，只是這支商隊大了一些而已。

“列隊，出城迎接。”樓蘭王大叫一聲，急忙領著軍隊出城迎接，恭敬看著出現在樓蘭城前的隊伍。

樓蘭王看向走在最前面的督導官，更是一頭霧水。

這個督導官，他認得，他是月氏王護衛統領，在月氏國雖然不是身居高位，但絕對是月氏王的親信。

這樣的人物，居然僅僅是督導官。

這個商隊，難不成還有什么大人物？

“樓蘭王恭迎上國使者！”樓蘭王拱手叫道。

督導官皺了皺眉頭，覺得這個樓蘭王恭敬的有些夸張。雖然秦國的確要求西域諸國以禮相待，但這個禮，著實大了一些。

身后馬蹄聲響起，秦墨和烏隆嘎騎馬來到督導官身邊。

“這是怎么回事？哪來的這么大陣仗？”秦墨皺起眉頭。

“這個，我，我也不知道。”督導官尷尬的撓了撓頭，這些日子的接觸，督導官也知道秦墨人品性子。

這位大秦公子，化名秦墨，分明要玩一出微服私訪，但他的身份何等尊貴，萬一有點閃失，月氏那可真是罪不容誅。

那時候，秦人的憤怒，誰能抵擋？

可是，要是真說這是月氏王和王離暗自修書各國的結果，這個貴公子難免又要埋怨。

秦墨看著督導官臉色尷尬，心中也知道了十有八九，心中暗道，“禺里青，王離，你們也真夠多事，何必如此。”

想到此處，秦墨也沒有埋怨，擺了擺手，“行了，讓樓蘭王不要多禮，我們進城。”

樓蘭王看著這個不滿三十歲的年輕男子，陷入沉思，他是誰，看來，真是一個無法觸及的大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