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得相信?
該說果然不愧是象龜么。
“定不會辜負大家長所托。”清歡微微彎腰,低俯下去的嘴角無聲的勾了勾。
不管源稚生是怎么想的,至少清歡的目的是達到了。
當初清歡之所以選擇放過源稚女,不僅僅是因為掉落的獎勵可能達不到預期,更是為了營造如今的這個局勢。
擁有弟控屬性的源稚生一旦得知了源稚女的消息,再加上他與赫爾佐格之間的恩怨,以源稚生的性格來看,他有很大的可能會將重心放在猛鬼眾的身上。
這樣一來,關于藏骸之井的挖掘工作就會直接交由清歡來主導。
而實際上也不出清歡所料。
源稚生沒說話,只是欣慰的點點頭,他用力拍了拍清歡的肩膀,轉身離去,背影很快隱沒于黑暗中。
待源稚生徹底消失在走廊里之后,清歡把煙頭按滅,丟進附近的垃圾桶內,反手拉開宿舍的門走了進去。
打開電燈,清歡窩在柔軟的大床上,愜意的翻了個身。
“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冷不丁的,房間里忽然多出了一個精致的小男孩,他坐在床邊的沙發上,白嫩的小手托著下巴,一雙澄澈的金眸靜靜的看向清歡。
“閣下默不作聲的跟了一路,如今終于肯現身了么?”
清歡坐起身,伸手拿過放在床頭邊的一杯出門前泡好的奶茶,輕輕的抿了一口。
“哦?被你發現啦?”
路鳴澤毫不在意的笑了笑,一點沒有跟蹤被人戳破的尷尬,連那雙漂亮的眼睛都彎成了月牙。
面對這臉皮厚的猶如城墻,一臉笑嘻嘻的路鳴澤,清歡也懶得多說什么,只是默默的喝著奶茶。
嘖,糖放少了,不夠甜。
“怎么不說話了?”路鳴澤嘴角上揚的弧度逐漸被撫平,他撇撇嘴。“真沒意思。”
“和你說正經的,接下來你打算怎么做。”
“靜觀其變就好,不需要我們多做什么。”清歡放下了手里的玻璃杯。
“現在主動權已經掌握在我們手上,蛇岐八家那邊和猛鬼眾爭斗不出什么結果的,赫爾佐格要是這么好殺的話二十年前的時候他就該死在黑天鵝港了。”
“況且加上源稚女的牽扯,那對兄弟之間估計還要上演一出相愛相殺的好戲,如果源稚女還有那個能力的話。”
“你可真會利用人心。”路鳴澤笑了笑。
“彼此彼此。”清歡平淡的道,“而且,你以為源稚生會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打算么,只是局勢如此,他沒有別的選擇。”
“蛇岐八家被滲透成那個鬼樣子,連執行局里面都有猛鬼眾的內應,他只能孤注一擲的將希望放在我的身上。”
“除我之外,他指望不上任何人。”
“說的可真好聽,既然源稚生拿赫爾佐格沒什么辦法,那你是怎么一個打算?”
路鳴澤嫻熟的從房間內的冰柜里拿出一聽可樂,大大方方的喝上一口。
“你可別忘了,我是因為什么才會選擇與你合作。”他的瞳孔泛起一陣金色的漣漪,看向清歡的眼神中帶著冷意。
“當然不會忘。”清歡瞥了一眼路鳴澤熟練的動作,可以看出來,這貨平時沒少來他這薅東西。
“一名資深的釣手,如果想要釣上大魚,就需要足夠的餌,對于赫爾佐格這種貪婪到病態的人來說,沒有什么餌料能比得上進化成白王的機會。”
“哦?所以這就是你把繪梨衣偷走的原因?”路鳴澤放下可樂罐,眼眸里的金色逐漸濃郁,“你說了這么多做了這么多,最終還是要讓那個渣滓進化成白王,那我……”
“你別急,我話都還沒說完。”清歡打斷了路鳴澤的動作,“首先你得明白一點,人在走投無路的時候往往會做出一些不太明智的決定,而赫爾佐格現在就處于這樣的狀態。”
“其次,我并不打算讓繪梨衣成為白王降生的容器,我之所以把她搶過來,只是為了一個機會,一個能讓赫爾佐格萬劫不復的機會。”
清歡說著,從口袋里拿出了一支試管,試管里盛著滿滿當當的黑紅色液體,像石油一樣粘稠的滑動,時不時的鼓起同樣顏色的泡泡。
“這是……龍血?好低劣的品質,這東西你從哪弄來的?”路鳴澤皺起了眉。
“這你就別管了。”清歡晃了晃試管里的龍血,嘴角浮現惡劣的笑容。
“想殺死赫爾佐格,只能用足夠的誘惑把他騙出來,殺過王八么,這兩件事的原理其實是一樣的。”
“一個熟練的廚師在殺王八之前都會在它的殼前放上一塊生肉,把它的腦袋從殼里騙出來,然后眼疾手快的剁下一刀。”
“現在我的手上,就是那一塊生肉。”
“你是想……”路鳴澤的眼神亮了起來。
“沒錯,但這件事不能在蛇岐八家里面做,我需要你那的資源,另外,我還需要從你這借一個人,想讓赫爾佐格慌不擇路,光憑源稚生一人可做不到,那只象龜大概率斗不過陰狠的老鼠。”
“你要借誰?”路鳴澤饒有興致的說。
“雷娜塔。”
從清歡的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一瞬間,路鳴澤的神色肉眼可見的冷了下來,他收起臉上的笑意,豎瞳毫無感情的看向清歡。
“給我一個理由。”
“因為她足夠強,足夠聽話,我需要一個這樣的人給赫爾佐格加點料,剛好你手底下只有她符合條件。”清歡眼眸微瞇,“忽然間那么激動,你是不是誤會了什么。”
“嘁。”
空氣中只余下一聲冷哼,宿舍內的時間重新開始了流動,路鳴澤的身影也已經從沙發上消失,唯一還存在的,只剩下桌上那罐沒喝完的可樂。
“最晚明天中午,我會讓她來找你。”
隨著話音落下,剛剛還擺在桌上的可樂罐不知不覺間也已經消失不見。
黯淡的橘光攀附上漆黑的眸,清歡用魂之視野在房間內掃視一圈,待確認路鳴澤這貨徹底離開之后,他才安心的躺下。
枕著柔軟的枕頭,清歡捏住那支光滑的試管,手指微微搖晃,眸光閃爍間不知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