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姑娘一笑：“呸！你還真是不客氣！來，你要啊，給你！”

她隨手一揚，拋過來一樣物事。

李楚陽伸手接過，是一個小小的白玉瓷瓶，月光下，可以看得到，里頭盛放著乳白色液體。

“這是什么？”李楚陽不解地問。

福姑娘掩嘴輕笑，白色衣裙輕顫，花枝招展似的：“這是老娘身上搓下來，怎么，不敢要了？”

李楚陽大皺著眉頭，目光在福姑娘身上打了幾個轉，猛然靈光一閃問道：“這可是能令血肉愈合的療傷藥？”

福姑娘身上，連帶著白色衣裙，原本有些裂痕，可是此刻再看，這些裂痕就淡了很多，還愈合了一些。

暗色血漬，也在變淡。

福姑娘輕笑：“算你有眼光！不過我也沒騙你，這的確就是老娘身上搓下來的，大凡傷勢，只要不是當場斃命，這液乳滴上去，就能白骨生肉，傷勢愈合。”

李楚陽大為震驚：“你……怪不得你根本不怕我的刀！”

“哼哼！”福姑娘冷笑兩聲，“你的刀本來也就不怎么樣啊！何怕之有！”

李楚陽卻沒有受到打擊，收起小瓷瓶，笑著說：“你既然這么兇悍，那又把我引到這里來做什么？這三只灰夜叉，對你來說，也不是什么難事。”

“那當然！灰夜叉只是不入流的小嘍啰，老娘要對付的，是那頭青夜叉！”

李楚陽沒有看到過那頭青夜叉，也不知道青夜叉有什么特別之處，

只是從福姑娘這話里，聽得出來她對那個青夜叉頗有些忌憚。

“殺掉金掌柜一家的，就是這個青夜叉？”李楚陽問。

“正是！”福姑娘答道。

李楚陽沉吟著，還是問道：“金掌柜，還有他那一家子，都不是人吧，而是妖？”

福姑娘驀然睜大眼睛，滿臉震驚：“你……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李楚陽從福姑娘的反應中，印證猜測，呵呵一笑：“我自然有我的法子！金掌柜體內的那些粉紅色蟲卵，并不是你下的蛋，而是金掌柜的，對吧。”

這當然是因為李楚陽發現，金掌柜身上的妖氣，那些粉紅色蟲卵的妖氣，和福姑娘身上的妖氣，完全不同。

福姑娘雙眼微縮，透出一股寒氣來。

“你實力兇悍，防護力強，可是攻擊手段有限，想要對付青夜叉，恐怕是無法殺得了它，所以才想要借我的刀。”

話說到這個份上，福姑娘再想隱瞞，也沒有任何意義，默然點點頭。

李楚陽一笑說：“這就對了。既然想要合作，不管只是暫時的，還是真心的，那總的表現出誠意來。你對我知根知底，我對你卻一無所知，這如何有誠意合作？”

月光下，福姑娘悄然站在那里，月光清輝灑在身上，如同散發著微微的輝光，顯得十分朦朧。

等了好一會兒，福姑娘這才幽嘆一聲，說：“你說的也對！金掌柜夫妻倆，的確不是人，而是妖，魚妖，金魚化妖。”

“在他們化形為人之前，我就與他們相識。山中的修煉歲月，平靜中時時刻刻帶著兇險。”

“他們無法忍受，又格外向往人世間的繁華，就想著混入人間修煉，遠離紛爭。”

“他們也的確做到了，在這里落地生根，潛心修煉，洞悉人情世故，與人為善，哪怕被人欺負了，也只是陪著笑臉。”

“可是又有什么用！山里險惡，人世間同樣險惡，人心更險惡！”

“五年前，我耐不住山中的寂寞，前來找他們，也想親眼看看這人世間，到底怎樣的一番繁華景象。”

“結果看到的，卻是金掌柜被人活活打死！死在金夫人懷中！卻還不敢報仇，只能忍氣吞聲，繼續茍活著！”

福姑娘娓娓道來，語氣平淡，可是其中蘊含著的情感，卻如熔巖烈漿，在奔淌。

李楚陽心中有很多疑惑。

在福姑娘停下來時，忍不住問：“你說金掌柜五年前就被人活活打死，那現在的金掌柜，就是原來的金夫人？”

“是！”福姑娘嘆口氣，“他們本是一對，雌雄莫辨。金掌柜死后，金夫人就以金掌柜身份出現。”

“是被什么人活活打死的？”

“怎么？你難道想為他報仇？”福姑娘冷笑著說。

李楚陽搖搖頭：“我只是好奇。”

“是城外幫派的人，已經被我給殺了。”福姑娘毫不隱瞞。

“你就是五年前留在金掌柜家中，還是以金掌柜續弦娶回的身份。”

“是！”福姑娘答道，“我可沒有金掌柜那么好脾氣，那些欺壓金掌柜的人，都會因為種種意外，死得很慘。”

“這樣多了幾次，也就沒有人敢欺負了。”

“可是這一次……”李楚陽也不由得感慨萬千。

“可是這一次，青夜叉殺了金掌柜全家，逼我交出地下水道。”福姑娘長嘆一聲，語帶悲涼，“這一次，金掌柜一家，還是沒能逃過劫難。”

終于說到正題上，李楚陽接著問：“青夜叉想要你交出地下水道，就是想要潛入城中，對吧。”

福姑娘咯咯直笑：“李大人，接下來的這些話，老娘現在不能和盤托出。你要是想知道，助我殺了青夜叉，我自然全部告訴你。”

李楚陽還是很謹慎，問道：“青夜叉，可是已入初境？”

福姑娘沉吟說：“青夜叉的實力，即使沒有進入初境，也離得不遠。不過他最為厲害的手段，還是天賦神通，尸僵毒泡泡！”

“什么意思？”李楚陽心里升起很不好的預感。

“青夜叉能吐出劇毒泡泡，一旦沾染上身，就會導致那部分身軀僵化，猶如尸僵一樣，動彈不得。”

“想要自行緩解，需要十二個時辰，待毒性消除才行。”

“老娘就是一時不察，在他手上吃了大虧。以至于無力營救金掌柜一家。”

李楚陽仔細想著，這個東西，還真是沒法化解。

尤其是在生死之戰中，突然遇上這么個劇毒泡泡，即使能躲避開來，也必定是束手束腳，實力大受影響。

最后的可能，還是死在青夜叉的手中。

看到李楚陽一直在沉吟不語，福姑娘接著說：“青夜叉的毒泡泡，我來對付，你需要做的，就是出手斬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