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存心的對吧？你早就知道！”

陳禹面露無辜：“沒有啊，張嬸。”

“我不是存心的，我是真的不知道。”

“您知道的，我自幼就不聰明，沒什么腦子……”

余芳皺了皺眉頭，不過轉了轉念頭，想了想，還是沒有打斷自己兒子的人前顯圣。

允許一部分人把逼先裝起來。

不是不裝逼，是快裝逼，先裝逼，優裝逼，有次序的裝逼，讓有能力的人裝逼，讓平常沒什么裝逼機會的人裝逼，才能先裝逼帶動后裝逼，也要具體情況具體裝逼。

陳禹搖搖頭，“張嬸，我實話實說吧。”

“大晚上的打電話過來，我也不知道你貧個什么勁。”

“陳丁盛，我和他很熟的，該關照，我還是會關照的。”

“我媽一直把你當好朋友，希望你自己也心里有個數。”

張嬸沉默著點了點頭。

她和余芳不一樣的地方在于，陳丁盛進省隊二隊之后，她被邀請去了陳丁盛的高中。

那是個末流高中，她的兒子是那個學校第一個進省隊的。

她聽過那個全省第一的故事，知道陳禹現在的能量，其實已經遠超她的想象了——

當時她沒聽懂，但是她隱隱約約看到了，那個校長滿臉激動，說這個孩子一定是明日之星。

沒人愿意在學術圈得罪一個超級明日之星，畢竟這是一個需要有人干實事的圈子。

其實她本來也就想裝一下，得意一下自己的兒子而已。

張嬸看了看照片，照片上的男生春風得意——

她的確是感覺到氣質不一樣了。

她還記得暑假的時候，看到陳禹，當時那個時候，老陳剛在工地受傷。

那個時候，感覺他整個人都是頹唐的，是那種天塌了的感覺。

但是這張照片上的人笑得開心多了，眼神也不再是愁苦的。

“這是為什么……”張嬸余光突然看到了照片上的一個身影，驚道：

“哎呀，陳禹，還有小女生給你拍照片呢！她好好看啊！”

陳禹一愣——

我草？

明槍易擋暗箭難防！

張嬸看到陳禹的表情，頓時反應過來了：

“哎呀，陳禹談戀愛啦？”

“這么好看的女孩子，哎呀，余芳你有福啦。”

？

余芳愣了一下，順著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還真有哎！”

“陳禹，這是你女朋友嗎？這個……這個媽喜歡！這個好看！”

“她是學什么的？也是和你一起學競賽的嗎？”

陳禹一愣，打開手機那張照片看去，發現黑板上的倒影里，還真能看到戴夢源那張精致如同璞玉雕琢的臉。

“我草！”

算漏了！

張嬸嘿嘿笑道：“你看，差點讓你瞞過去了！”

“談戀愛了吧陳禹？哎呀，早點帶回家來看看嘛。”

“不過我可是要勸勸你啊，你是高中生，談戀愛一定要注意好成績。”

“好不容易考的省一，不要被耽誤了！”

余芳搖搖頭，說道：“沒事沒事，都可以嘛。”

“老母親對你談戀愛這一點非常支持，記得帶回家讓老媽把把關啊！”

陳禹無語了，“媽，什么跟什么啊？”

“還沒談呢。”

“那就是已經要開始談了？”余芳一臉驚喜，“好兒子！”

？

陳禹都要無語了，“媽，張嬸說得對。”

“我們現在要以學習為重……”

“她叫戴夢源，是我數學競賽的省隊隊友，人家家境好呢，她爸爸是杰青呢，而且有望競爭院士。”

“我怎么和人家比啊？”

“等等，你說她叫什么名字？”張嬸頓了一下，“叫什么？”

“戴夢源？”

“省隊第二，戴夢源？”

陳禹點頭，“對啊！”

張嬸愣愣地，不說話了。

我不喜歡這種原本以為已經落魄的家庭突然出現一個寒門貴子的劇情，這對我的世界觀沖擊太大了。

她擺擺頭，說道：“灶臺這里火氣太重了，我出去緩緩去……”

陳禹笑了。

你接受不了這個現實，你又非要來裝。

被打臉了，不也是你活該？

張嬸出去了，而眼尖的余芳總算開始說自己想說的東西：

“崽啊，媽問你個事情，你如實說。”

陳禹點點頭，“媽你說。”

余芳先是清了清嗓子，接著壓低聲音問道：

“你脖子上那個東西，是小女生給你留的嗎？”

“還想騙你老母親是吧，說實話，你倆到哪一步了？”

陳禹尷尬笑笑，說道：“嗯……”

“媽，不利于團結的話題咱們暫時不要說。”

“切，不愿意說算了。”

余芳白了白眼，“記得，到時候如果能帶回家來，帶給媽看看。”

說罷，她就開始了她的嘮叨：

“最近酥州降溫了，要添幾件衣服，衣服一定要好好穿。”

“對了，不要老是吃地攤，也不要總是往家里寄錢，往家里寄錢是沒什么意義的，我們家里自給自足還是沒什么問題的，錢你留著自己用就好，你現在談戀愛了，要多花錢。”

“給小戴夢源多買點東西啊，雖然我不知道她什么來頭，但人家家庭條件那么好，千萬不能虧待了人家！”她目不轉睛地盯著戴夢源，“嗯，真好看！”

“早點帶回家啊！”

陳禹嗯嗯啊啊啊，只能是不斷點頭。

過了一會兒，老母親似乎是想起了什么，笑著說道：

“其實不只是我想你了，你老父親也想你了。”

“只是老東西不好意思說，他現在就在旁邊看著呢，不好意思現在來說。”

陳禹撲哧一聲，一旁，一臉嚴肅的老陳同志走了出來：

“胡扯什么。”

老母親呵呵一笑，“剛剛在旁邊悄悄找酒助興的不是你？”

老陳同志有些尷尬，尬笑著走進屏幕說道：

“崽啊，你聽我說，省賽省第一固然很好，但是這還遠遠不夠！”

老母親呵斥道：“說什么呢？”

“又上壓力，孩子考這么好不容易！”

老陳同志冷哼一聲，“你懂什么！”

“競賽，永遠只不過是小道！”

陳禹不禁有些感動。

確實，老父親說的很對。

他確實有點太仰賴競賽了，課內的基礎，也差了一些。

當然了，此時此刻的他還不知道老父親會爆出什么驚世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