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呼……”

聶一平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想要以最快的速度恢復精神力。

無論是那瞳婆也好，還是這詭異的道人“徐天窺”也罷，兩人都不像是善茬。

而且，旁邊那由上千只野鼠匯聚成的僧人似乎道行也不低。

以目前聶一平的能耐，殺死他們絕沒有可能性，他只能等精神力恢復然后想辦法逃跑。

徐天窺愜意地靠在竹制的座椅上，輕輕一揮手，四只半人高的鼠妖便停下了腳步。

瞳婆似乎很是忌憚他，那巨大的眼珠子里已有了幾分謹慎：

“徐天窺，那彭祖殘根已到你手里走了一遭，你沒留住它，說明你沒有那機緣，老婆子勸你休要多管閑事，那東西放在人的手里只能是禍害，還不如交給我們妖鬼。”

“呵呵，”徐天窺笑了笑，將臟到看不出原色的袖子一挽，露出了長滿疙瘩的手臂，他一手撐著身體靠在竹椅上，一手捋了捋下巴上的一撮胡子，“我不為‘彭祖殘根’，只為收個新徒兒。”

此話一出，聶一平和瞳婆都是一愣。

“收徒？”瞳婆冷笑道，“這毛頭小子有什么好？大黑天能被我老婆子騙到這來，多半是沒長腦袋沒長心！”

聶一平一時沉默，他也覺得自己有些大意了。

這詭異世界沒有他想的那么簡單，今日若能活下去，以后做任何事前都要再考慮一番。

徐天窺擺擺手，笑道：“話雖如此，但能躲開齒翁那一招的毛頭小子也不多見吧？”

瞳婆全然不信：“少在那放屁！你前腳收了他做徒弟，后腳就會奪了那寶貝！”

“呵呵，”徐天窺笑吟吟地說道，“我知道我如此說你不會相信，不如這樣，我向天發個誓，絕不奪那彭祖殘根。”

“而且我只教這小子兩個月，兩個月后你想殺他為你的老頭子報仇也好，還是再想奪彭祖殘根也罷，都隨你，屆時我管也不管，看也不看。”

“想看你也沒有眼珠子！”瞳婆雖嘴上惡毒，但心里卻暗暗合計了起來。

換作別人用發誓當借口，她是萬萬不會相信的，可徐天窺有些特殊，他就算想違背誓言也沒那個膽子。

兩個月的時間，說長不長，說短不短。

如果一個人真有天賦，在徐天窺手里兩個月也該有了氣候，這家伙應該是想以兩個月為期限，看看那毛頭小子究竟是不是塊材料。

若是教了兩個月，還打不過她瞳婆，那這徒弟也沒什么好再留著的了……

瞳婆如是想著，覺得那徐天窺也不像是撒謊的樣子，而且她想來硬的，也完全斗不過他。

思來想去，瞳婆最后說道：“呵！我打不過你，也沒辦法和你爭。但凡事最好留一線，兩個月后我再來找這混小子報仇！到時候你若再敢阻攔，我就是拼上三百年道行，也定要和你來個魚死網破！”

徐天窺微微一笑，點了點頭。

瞳婆冷哼一聲，將嘴里那顆碩大的眼珠子吞了回去，兩只眼睛也緩緩睜開，重新變回了那慈眉善目的模樣，她提起地上的燈和拐棍，一步一顫地走向了林子深處。

此刻，聶一平的精神力仍沒有恢復多少，他心下正盤算著時，那詭異道人忽然捏了個指訣，向他吹了口氣。

頓時，聶一平全身一震，精神力竟恢復如初。

徐天窺笑吟吟地說道：“剛剛你也聽到了，我只想收個徒兒，沒別的想法。雖說答不答應隨你，可你若當真回絕，那瞳婆定會再來找你。”

聶一平臉色有些凝重：“你……收我為徒，就是因為我能躲開那牙翁的攻擊？”

“是齒翁，”徐天窺糾正道，“也不全是如此，我這人收徒比較隨意。而且你也聽到了，我只保你兩個月，兩個月后，你若沒什么長進，我也懶得再管你。”

聶一平想了想。

靠著【彭祖殘根】，他或許也能和那瞳婆斗一斗。

可強龍都不壓地頭蛇，這桃谷山她比自己熟悉的多，若沒有這道人護佑，說不定哪天自己就被暗殺了。

眼下，他確實沒什么別的選擇。

聶一平暗自嘆了口氣，只好準備行拜師禮，可那徐天窺卻慌忙阻止道：“莫要行禮！莫要行禮！”

“為何？”聶一平奇道。

徐天窺笑了笑，解釋道：“我先只教你術法，若兩個月后你真成器，屆時再行禮也不遲。現下，你只當我名義上的徒兒便好。”

“是，師父。”聶一平拱了拱手。

徐天窺滿意地點點頭，揮了揮手。

那從方才到現在始終如石像般的矮胖黑袍僧人終于動了，他緩緩向聶一平走來，從手里拆下一枚佛珠，遞了過來。

聶一平剛一接過，那佛珠頓時化作一枚干癟的眼珠子，緊接著黑氣蒸騰，它鉆入了聶一平的掌心之中。

“這，這是什么？！”

感受著身體流竄的黑氣，聶一平臉色猛變。

那黑袍僧人徐徐開口道：“這是師父送你的大禮，普天之下，唯獨你和我們才有。”

聶一平愣了愣，抬起頭向徐天窺問道：“師父，這莫非是你的眼睛？”

徐天窺點了點頭。

“那其他的那幾顆佛珠……”

“哈哈……都只不過是佛珠而已，為師不過肉體凡胎，哪有那么多的眼珠子可用？”

“這……”

“不過，我這左眼只是暫時借給你，兩個月后若你不成器，我自會取回來。”

“是，師父……不過，我該怎么用它？”

徐天窺嘴角微微一揚，道：“察覺到體內的那股氣了嗎？”

聶一平輕閉雙眼，體會了片刻：“嗯。”

徐天窺繼續道：“你就當它是自己的眼睛，想從哪開，就從哪開。”

聶一平稍稍一試，掌心中忽然睜開了一只眼睛，他的腦海中也立馬出現了這眼睛所能看到的景象，而且格外清晰，盡管此時是黑夜，可他卻能看得極遠，幾十米外的樹枝上有幾個分叉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聶一平嘗試著移動它的位置，漸漸地，那眼睛從掌心挪到了手臂，又到了軀干，然后又到了腿上……

最后，聶一平心念一動，那眼珠子竟從一旁的草地上睜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