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把我從沙發上扯了起來,坐在我的身后,讓我靠在他胸膛上,扳開我的嘴,把幾粒感冒膠囊塞進了我嘴里,喂了我幾口水,才吞下去,又塞了支口服液過來,我皺著眉頭心里叫苦,好討厭吃藥,以前和柏年在一起的時候,婆婆中藥西藥不停的塞過來我沒少喝。喝到我怕了。
陸九見我皺著眉頭把那支口服液喝完,一臉難受的神情,幸栽樂禍的聲音在我頭頂響起。
“苦不死你!”
我深呼吸,偏頭不理他。
“喝口豆漿!”
嘴巴里苦苦的,我吸了一口豆漿胃里犯起一陣惡心,從他懷里跳了下來沖進了洗手間,蹲在馬桶邊吐得頭暈眼花,眼淚都吐出來了。
“曉離!”陸九急得追在我身后喊。他彎腰在后面拖住我的額頭,我吐了好一會,把肚里的東西全部吐了個空,陸九扯了點紙巾胡亂的把我嘴角擦干凈,打開水龍籠頭,擠了條毛巾擦了擦我的臉,對我說:“去醫院吧?!?
我搖了搖頭。
陸九坐了過來,讓我的頭枕在他的腿上,打開電視,按著節目,他選了一個周星馳的喜劇片,我的眼睛半睜半合的,暈暈沉沉,掛在他腿上像條半死不活的咸魚。他看得傻呵呵的笑,我撇了撇了嘴,一點都不好笑,覺得好幼稚!
陸九拍拍我的頭,像拍一只寵物一樣,低頭看我,問:“要不要吃哈密瓜?”
見我沒有出聲,又問:“榴蓮吃么?”
見我閉著眼還是不出聲,問:“想吃什么我去給你買!”
我嘆了口氣,覺得他好吵,想睡一會都不能清靜,我從他腿上爬了起來,回臥室去睡了。
我聽見客廳傳來四聲重重砸沙發的聲音,那個瘋子又發火了。
人不舒服,吃過感冒藥后我沉沉的睡著了,陸九不知道什么時候出去的,醒來的時候被一串門鈴聲吵醒。幾天前跟他堵氣冷戰的時候,沖動的時候我有想過等他去上班了,自己偷偷搬出去算了,但冷靜下來后,又舍不得。我如果悄悄離開陸九,他真的會瘋掉。
我打開門,蕓蕓揚了揚手里提著的菜,“曉離姐,九哥叫我來照顧你?!?
我又不是阿貓阿狗,我自己有手有腳,自已能照顧自己。
“蕓蕓,謝謝你的好意,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著?!?
“唉,曉離姐,你們怎么啦?九哥說你生他氣幾天都不理他,怎么哄都不行?!?
“蕓蕓,你讓我一個人呆會好嗎?你先回去。真的!”
我扶著門很疲倦的望著蕓蕓,蕓蕓嘆著氣搖了搖頭:“那好吧,我不打擾你,你一個人好好休息一下,這些菜你拿著,餓了自己弄點吃,如果有需要的話就打電話給我,我隨叫隨叫,反正我也不用上班?!?
“好,謝謝你,蕓蕓?!?
“那我走了?!?
“嗯,開車慢點?!?
送走蕓蕓,我把菜放進冰箱,提著拖把把客廳地上的那些粥打掃干凈?;氐酱采侠^續睡,我躺了一天,睡到了天黑。醒來肚子餓了,來到廚房,打開冰箱看著那些菜,又不想做。還是出去吃碗酸辣粉吧,嘴巴里苦苦的沒味道,突然很懷念酸辣粉的味道。
我隨便套了條杏色的連衣裙,怕外面涼,披了件淺藕色的針織薄衫拿著鑰匙和錢包出了門。
陸九小區的路我還沒認熟,我只單獨出來過兩次,其實大部分時候都是跟著陸九直接去小區的地下停車場,坐車出去。我出了小區,一路找著小吃店,路過兩間快餐店,燒味店,湘菜店,就是沒有看見酸辣粉店,我明明有一次在車上看到有一間的。我繞著路邊一直找一直找,走得有些遠,終于看見了那家酸辣粉店,便鉆了進去,點了一碗香噴噴的酸辣粉,陸九如果在肯定不準我吃,要我忌口,但是我就想貪一回嘴,其它的東西沒味口,嘴巴里苦苦的。
吃完后買單的時候才發現自己沒帶手機,手機忘家里頭了。我付了錢,裹攏外套往回走,夜晚有些風,吹得有點涼,我連打了幾個噴嚏,
離小區門口近些的時候,就看見一個瘋子在路上跌跌撞撞,大喊大叫,像個無頭蒼蠅一樣滿大街的見著女的就去拉,慌得六神無主,我看見他掏出手機,握著手機的手臂在劇烈的顫抖,他對電話里喊,那樣子都要急哭了:“黑哲,曉離不見了!我怎么知道!我一回來她就跑了,你趕緊把所有人召齊了去找!必須給我找到她!那個笨蛋正在生我的氣,我怕她在外面會再出什么事!”
陸九掛了電話,深一腳淺一腳的又開始在路上尋找:“曉離,曉離!你在哪里?曉離!”
天空下起了小雨,淋濕了他凌亂的短發,有幾次他都差點拌倒,因為他的雙腿一直在打顫,臉上全是雨水和汗水。我從來沒見過如此驚慌失措的陸九。他的呼喊一聲高過一聲的撕心裂肺
我愣在原地,腦袋里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如果我就這樣消失了,陸九會怎樣?我知道他會心疼死的。他真的會瘋掉的!他曾經說過這輩子最怕的事就是我受傷,更怕我一聲不響的再離開他,回想起我們過往的種種,我們經歷了那么多磨難好不容易才走到一起!
我嘆了口氣,慢慢的朝他走去。我們就是兩個瘋子,互相折磨著,又抵死糾纏著!
陸九慌亂的眼神掃了過來,在幾個路人的身后看見了我,邁著長腿朝我奔來,緊緊的注視著我,卻沒有勇氣上前一步拉我的手。
他氣喘吁吁的停在離我五步之遠的地方,弓著背,雙手撐在腿上小心翼翼的仰望我。他甚至連開口都在小心謹慎,眼底寫著濃濃的卑微!
他用討好的語氣對我說:“曉離,我以后再也不對你發脾氣了,我一定改,好不好?求你別走,別再離開我!”
我的心頭很酸,喉嚨有些東西堵著異常的難受。陸九見我不出聲,慢慢上前,試探的把我輕輕攬入懷中,把我的頭按在他的肩頭,他的心跳很劇烈,他的胸膛好滾燙,連聲音都在顫抖,“曉離,留下來,求求你!沒有你我會瘋的!”
唉!我們兩人真是相生相克的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