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年升職后這段時間應酬多了起來,經常很晚回家,連周末都在醫院加班。陪夢夢的時間很少。這天柏年提前下班,打算陪夢夢出去吃肯德基,看電影。
下午放學的時候,柏年來學校接我,再一起去接夢夢。下班高峰期,柏年嫌拐進來麻煩,車子沒有開進來,叫我自己走出去。我走了十來分鐘找到了他的車。
手里捧一個資料袋,剛坐進去。他就抱怨:“怎么這么久?都等你二十多分鐘了。”
“放學的時候有些東西沒忙完。”
“你手里拿的什么?”
“試卷。”
“晚上還回家加班?”
“嗯,快要期末了,今天的期末模擬試卷要加班改出來,明天要講。”
柏年把車開到幼兒園,我們一起走進去,在外人眼里宛如一對相親相愛的夫妻,
“爸爸,阿姨。”夢夢快樂得像只小鳥撲進了柏年的腿上。
“今天爸爸和阿姨一起來接你開不開心?”柏年慈祥的把夢夢抱了起來。
“開心,我希望爸爸和阿姨每天都能一起來接我。”夢夢乖巧的在柏年臉上親了一口,又抱住我的脖子在我的臉上親一下,我笑著摸了摸夢夢的臉蛋。
問她:“夢夢想吃什么?肯德基?”
“嗯,嗯,我要吃肯德基。”
“好,爸爸帶你去吃肯德基。”柏年把夢夢放了下來,我和柏年一人牽住夢夢的一只手,在校園里碰到了夢夢的老師,老師羨慕的對我們說:“柏先生和柏太太真恩愛,一家三口真幸福。”
我心尖有異樣的東西劃過,與老師交談了幾句,無非就些是客套話老師辛苦了,夢夢很喜歡老師,以后還要請老師多費心了。
老師與我們客套了幾句。
坐在車上,突然覺得一切都好虛偽。但有時候我明知道虛假,卻不得不做。比如我對老師客套,老師才會對夢夢上心些,我如果不對老師客套,也許平時都不怎么對夢夢上心。
又比如我今天明明很不想陪柏年和夢夢去吃肯德基,不想去看電影,我很想早點回去加班改試卷,改完早點睡覺。不情愿卻不得不去做,因為他們是我的家人。柏年好不容易抽出時間,我不去他會生氣。夢夢會失望。
又比如在外面我和柏年總是表現得相敬如兵,柏年對別人都會介紹這是我的太太。一幅很恩愛的模樣。但回到家我們就像住一個屋檐下的兩個熟人而已,不像夫妻,各做各的事情,各睡各的覺。
我不想做各種檢查,卻不得不跟著婆婆去醫院做各種煩索的檢查,任由那些冰涼的東西在身體里像紋肉一樣,有時還很疼。
從什么時候開始,我為了維持一種表面的幸福和平和,總是逼自己去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情。我開始忍不住問自己:這真的是我想要的生活嗎?
這樣的生活讓我感覺到壓抑,疲倦!
我與陸九成了兩條不會再相交的平行線,那晚在海邊分別后,陸九真的說到做,沒有再聯系我,他就像一陣風,來了又走。沒有留下任何來過的痕跡,除了那三張銀行卡。我有時會想起他,想起他會心生悵惆,有時眼眶會突然就濕潤了。
陸九最后給我的那張卡里有多少錢?我根本就沒有去看,我不會用他的血汗錢,那是用命拼來的,我打算等他哪天結婚成家的時候,再送還給他。
我能做的,我應該做的就只有這些了。
日子又恢復了平淡如水,我每天早起趕公車上班,下午準時下班,親自去接夢夢,然后買菜做飯。吃完飯先碗搞衛生,晚上的休息時間,柏年在書房看他的股票,他迷上了炒股,我勸他不要碰股票,風險大。他說他心里有數,只是拿點小錢玩玩。他說他不想一輩子只做個主任,他還想往上升。想要拉人際關系除了努力工作還得要有錢!
我每晚的空閑時間都窩在陽臺上打理我的花草,喝喝茶,聽聽歌,每晚見柏年快奔三十六的人了那么拼,
我腦袋一熱,也跑去書店去買書,準備考在職研究生。有空的時候寫一部網絡小說。不自己閑下來。柏年說得對,人生在于拼博,無論你多少歲,都要讓自己一直處于朝著目標奔跑的人,一旦停下來,你就會被時代拋棄。
寒假一放,一個學期的工作又結束了。公公和婆婆年紀大了想多看看夢夢,但我們沒有住在一起,經常要等到周末我們送過去才能見一次夢夢。公公便提議干脆他們搬過來和我們一起住,也可以幫幫我們。我一聽頭開始犯疼了。我很怕跟婆婆住一起。婆婆一定會整天的挑刺。我又不擅長處理婆媳關系,不會哄人,嘴巴笨,到時肯定會鬧出矛盾。
柏年也知道這點,去跟婆婆商量,最后想了個辦法,在我們小區另外給他們買了一套房,這樣的話,我們住同一個小區,近,他們隨時都可以上門來看夢夢,我沒空做飯時候我們一家子可以直接去他們那吃飯,都方便。
房子是柏年帶婆婆親自去挑的,看了好幾套,直到她點頭滿意才下定了一套兩居室的房子。總價九十五萬。
下完訂金后,我和柏年從售樓部走出來,他神情凝重,問我:“曉離,我想跟你商量個事,”
“嗯。”我在他旁邊走著。一邊聽著。
“你是知道的我手頭也就十五萬的積蓄,離首期還差二十萬,裝修加上買家具怎么也要二十多萬,你手里有錢嗎?如果有的話,先拿出來墊一下吧?”
“我只存了五萬。”我沒騙他,我的工資不高,平時個人花銷都是用自己的工資,還要墊在買菜和家用上,我的卡里真的只存五萬。
柏年有些不相信,他望著我說:“不會吧?你工作了這么多年就只存了五萬?曉離,我們是夫妻,我的錢是你的,你的也是我的。目前我手頭緊缺錢,我覺得你應該把你的積蓄全部拿出來我們一起出力。”
“我真的沒騙你,我的工資平時要用來買菜,買些家用品和自己的花銷,每個月剩不了多少。柏年,我真的只有五萬,”我平時沒用過柏年的錢,他的工資都是他自己拿著。我一直是自己的錢,每個月還要拿出一部分買菜和買日用品。
“那你先把這五萬給我吧。”
我從包里掏出自己的那張銀行卡遞給他。
柏年接過那張卡,苦澀的嘆了口氣:“算上你這五萬,首期還差十五萬呢,加上裝修,總共還要三十五到四十萬左右。上哪去弄錢呢?我好歹是個主任,我拉不下臉去找同事或同學借錢。”
我想了想,說:“柏年,要不跟公公他們商量一下,把公公他們那套舊房子賣掉,舊房子賣掉差不多可以直接一次性買這套新房了,不夠的我們再貼。”
柏年一聽,想了想,覺得這個建議不錯,我們倆個是工薪階層,自己住的這套三居室還有幾十萬的房貸要還,還好柏年有公積金,夠還房貸。我們沒什么房貸壓力。但給婆婆買的這套新房,那幾十萬的房貸就得用柏年的工資還,加上裝修的錢,對我們家是個很大的壓力。柏年工資扣掉其他的,每個月到手也就一萬左右,我的六千多。每個月要幫婆婆還房貸七千。這個壓力確實很大。
柏年贊成我的建議,第二天就去了婆婆家一趟,找他們商量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