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我像是得了失魂癥,一驚一乍的,整天握著個手機,我怕陸九會打電話過來,怕柏年看見,柏年叫我少看點手機,都是些沒用的負面新聞,看多了對眼睛不好。
這天早上剛出小區(qū)門,三聲車聲在對面響起,我看到了陸九的車停在那里,他又出現了!我的惡夢又開始了,我不敢過去,急忙打了一車輛出租車。
我看到陸九的車緊緊的跟在后面,很快與出租車并行,陸九搖下車窗對司機命令到:“停車!”
司機被他兇狠的眼神嚇到了。急忙把車停在路邊,陸九不由分說的過來,拉開出租車的門,把我拉了出去。
“陸九,這是外面,你別亂來!”
“你再敢躲我就真的亂來!”
陸九把我扔進了車里。握著方向盤目視前方。冷冷的問:“這幾天為什么回我信息?”
“不方便。”我握住手里透明的保溫杯,
“是不方便還是不想理我。”
其中原因你知道為何還問我。這些日子我覺得好累,一邊要承受他時不時神出鬼沒的精神折磨,一邊要把與他的事壓在心底,不讓柏年發(fā)現,換上一幅賢妻良母的面孔面對柏年,努力做一個好妻子。還要在婆婆的監(jiān)視下每天按時服這苦得要命的中藥。婆婆經常在我耳邊念叨懷孕生兒子的事,我都快要喘不這氣來了。
陸九見我不說話,像個悶葫蘆一樣抱著手里面的瓶子,瓶子里裝著黑漆漆的藥汁。
他問:“你病了?”
“沒有。”
“沒有?你不要告訴我杯子里裝的是咖啡!”
我苦笑了兩聲,拿著杯子在他眼前揚了揚:“就是咖啡,你要不要,給你喝。”
連續(xù)每天兩大碗的中藥,我都快喝吐了。
陸九沒有心情與我開玩笑,身體湊了過來,握住我的一只手,視線在我的臉上打量。
“你到底哪里不舒服,我?guī)闳メt(yī)院。”
“不用。沒有哪里不舒服。”
“沒有不舒服干嘛要喝藥,我現在就帶你去醫(yī)院。你的身體從小就弱,缺營養(yǎng)!”
我抬頭定定的望著他:“陸九,我這輩子都懷不上孩子了。”
其實我和柏年都清楚,醫(yī)生說的說那百分之十的可能幾乎等于零。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與柏年結婚頭一年從來沒有做過任何防預措失都沒懷上。柏年叫我喝這些藥只不過是為了安撫婆婆而已,不想她再鬧,不想讓她徹底失望。有點念想總比沒有的好。
陸九出奇的安靜,握著我的手,握得很緊很緊。他伸手圈住了我的脖子,輕撫我的側臉。我別開頭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看到他心痛我心更痛。
“曉離!”
“陸九,你不用安慰我。我信命的,命里我不會有自己的孩子,沒有孩子也好,其實我一直都挺討厭媽媽,當初不該生下我的。”
陸九猛的一把抱緊我,他的身體在顫抖。
“是七年前那次對不對?你一個人跑去小醫(yī)院打胎那次。”
“嗯。當時沒處理好,醫(yī)生說最多只有百分之十的懷孕可能,”我很平靜的把這些話講完,真的很平靜。平靜得心情已經沒有起伏了。
“曉離!是我太混蛋!是我害了你!”陸九哭了,我第一次看見他哭,當年陸坤死在他眼前都沒掉過一滴淚。
陸九埋在我的肩上抽泣,“曉離,我可憐的曉離!我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的,到最后傷害你最多的人卻是我。”
我的眼睛怎么這么酸呢?酸澀酸澀的。我輕輕伸出雙手擁住了陸九,曾經那些個夜晚,在我害怕無助的時候,我躲進他房里,跳上了他的床,也是這般抱住他,抱住我的保護傘。我們就像被世界遺棄的兩個可憐蟲,唯有互相相依才能取暖!
我從來沒有見過陸九這么傷心,我不知道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面前哭得像個孩子,他此時心有多痛。陸九的胸膛很滾燙。那天他想把車開進海里都沒有這般痛苦。我很累,心很累,也很犯困,這幾晚連續(xù)失眠,像是打了一場仗似的。
我靠在陸九的懷里居然昏昏欲睡。
陸九深深的吸了口氣,恢復了往日的冷酷神情。低頭盯著閉著眼睛的我,撫著我的頭頂,突然問:“曉離,告訴我,現在的生活,現在的婚姻真的是你想要的么?”
“嗯!陸九,我終于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家。”
陸九說:“曉離,我說過要保護你一輩子的,以后,你想過什么樣的生活我就給你想要的生活。”
陸九深深的望著我,要望進我的心里一般。然后發(fā)動車子把我送到了學校。
他目送我下車,喚了聲:“曉離。”
這次我依然沒有回頭。我知道我不能回頭。我們都不能再執(zhí)著的回頭看,他應該開始他的新生活,沒有我的新生活!我們之間必須到此了斷!
從那天后,陸九沒有再打電話或是發(fā)信息騷擾我。生活又恢復了平靜,可是有時候我握著手機卻有些失神恍惚。我越想忘記陸九,越是會想起他。
柏年現在全部心思都放在競選的事上。婆婆來我們家的日子逐漸變得勤了起來,怕我沒有按時吃藥。每次走的時候都要對我和柏年反復交待兩次。甚至連我哪天來例假都要詢問得一清二楚。經常拉著柏年說悄悄話。婆婆想抱孫子的急切讓我感覺十分壓抑。每次下班知道她來家里了,我都有種不想早回家的心理,想盡量避開她。
周末,柏年買了一大堆禮品,帶我去院長家,院長家的保姆說院長不在。柏年問夫人在不在,保姆說院長夫人也不在,出去旅游了。我們被拒在門外。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人家不想見。
沒見到院長柏年一臉的悶悶不樂。
又過了半個月,柏年打電話叫我出去陪他吃飯。我說在家吃就好了,他說一定要在外面吃,叫我別問那么多,打扮得隨意點,叫我?guī)霞依锬呛凶詈玫牟枞~和他書桌上放的那個禮品盒。
我下班后先回了一趟家,把他說的那盒茶葉裝好,去他房間的書桌上找他說的禮品盒。
是一個很高檔的雕花木盒,古色古香,我打開看了下,里面是一套文房四寶。
柏年打電話來問我東西拿到了沒有,我說拿到了,他叫我快點打車過去。
當出租車到達他約定的那間飯店時,柏年正在門口等。
“東西呢。”
“這里。”
柏年接過我手里的袋子,打開檢查了一遍后,急忙拉著我進去:“曉離,我打聽到院長和他夫人今晚來這吃飯了,我們趕緊進去。”
我瞬間明白是怎么回事,柏年是想來個偶然撞上,然后順道一起吃個飯。他查院長的行蹤這是花了多少精力?
柏年又說:“等下你一定要表現得熱情點,多找點話題和院長夫人聊,一定要跟院長夫人搞好關系。知道嗎?”
“哦。”
我跟著柏年進了餐廳,柏年一眼就看到了在窗邊的位置坐著兩個人,正是院長同她夫人。
柏年假裝帶著我在大廳里到處找位置,又假裝突然撞見,對院長找招呼,這種拙劣的演技令我真的感覺很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