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半糖面面相覷,決定抓緊時間回家換件衣服。再趕去樸景行公司。我打電話給樸景行叫他把見面推遲二十分鐘。樸景行叫我們盡量快點,等會他們要外出,沒空。
時間緊急,我和半糖提著包開跑,我的高跟鞋真磨人,關鍵時刻掉鏈子,才跑了幾步,卡嚓一聲,一只鞋跟斷了。哎,我還是不適合穿高跟。
我干脆把鞋子一踢,提著一雙高跟鞋沖進電梯,光著腳跟著半糖蹭蹭朝停車場奔去。半糖打開車門率先跳上副駕,系上安全帶,豪爽的對我丟了句:“姐們,你來開?!?
嘎!我提著一雙高跟鞋站在車門邊氣喘吁吁?!拔也恍?,摸到方向盤我就緊張。”
“不行也得行,你總要自己學會開吧?!闭f完半糖把手放在嘴邊哈氣給我聞:“我昨晚喝的比你多!滿嘴的酒氣。你喝的比我少,酒氣都已經散了,聞不到。快上車呀,姐們,別磨蹭了,時間不等人!”
呃!好吧!為了這單生意,我拼了!我把高跟鞋往車上一扔,跳上駕駛座,生疏的發動車子,緊張的全身繃緊,眼睛不敢眨,生怕把油門當成剎車踩反了!
“你開快點呀,姑奶奶,來不及了!”半糖坐在副駕上一邊化妝一催促到。
“你別催呀,你一催我更緊張?!蔽业难劬o緊的盯著前,不敢有半點的分神。
我們的車子就像只蝸牛一樣緩緩的在路上爬著走,我試著踩下油門,加快些,再加快些。
好不容易當我覺得有些上手時,開到一個十字路口的時候,突然一輛紅色的跑沖了出來,我慌了手腳,嚇了一跳,把油門當成了剎車往下踩!還好車速開得并不是很快。
砰!我們這輛七萬的二手車華麗麗的與沖出來的那紅輛跑車親吻在一起!
我呆呆的坐在駕駛座上,死死抓住方向盤,腳下已經失去了知覺。大腦一片空白,我的手腳劇烈的顫抖!
“半糖,怎么辦?怎么辦?”
半糖也嚇傻了,扶著車門把手嘴唇直哆嗦,說不出話來。
當我們看到前面那輛被撞的跑車車門打開,一個男人四腳健全,完好無損的從車上下來,朝我們兇巴巴殺過來唾口大罵時,我們倆人才重重倒在座椅上,吐了一口長氣,一種劫后余生的重釋。
那個跑車男雙手插腰來敲車門,兇巴啦嘰的叫囂:“喂,下來!你沒長眼睛嗎?我打了轉向燈你還撞過來!”
我發抖的手搖下車窗,對他擠出一個生硬的微笑:“嗨!先生,您人有沒有事?”
“我的人沒事,但我的車有事!下來!給我下來!”男人指著我的鼻子發怒。
我定了定神,推開車門,光著腳下車,突然雙腿一軟,差點滑倒在地,男人伸出手臂在我的腰上一撈,把我提了起來,我急忙扶住車門,整個人的重量直接掛在車門上。我恐慌的打量他全身上下,確認他確實沒有受傷后,心里的石頭終于落了地。
我們的車子停在原地,我和半糖站在路邊等交警和保險公司的人來。
半糖打了個電話給許敬,許敬不接,半糖一怒之下拍了一張車禍現場的照片發信息給許敬,對他氣勢洶洶的發了條語音,帶著哭腔:“許敬,你不過來就等著給姑奶奶收尸吧!”
我站在路邊,緊緊攥著手機,手太抖手機幾次差掉。心神慌亂,六神無主,不知道該打給誰?我又能打給誰?腦子里反反復復蹦出那個名字:陸九,陸九,陸九。
媽媽不在這座城市,也沒有黑哲他們的聯系方式,陸九又把我拉入了黑名單,最后在腦海里搜錄了好幾圈,拔通了弟弟小豪的電話。
跑車男雙手插在褲子口袋里講著電話,對電話那頭像條哈巴狗似的一個勁的陪不是,說路上被一個瞎子給撞了,今天的飯局去不了,改天一定作東賠禮道謙。
跑車男掛完電話后,斜著眼瞄了瞄我和半糖,趾高氣揚的指著車子說到:“以后眼睛給我看清楚點,我這車你們撞不起?!?
半糖在心里害怕得不行,拉著我的衣袖小聲低咕:“完了完了,曉離,這回我們完了,這可是豪車呀,我們陪不起,修理費怎么也得五,六十萬,怎么辦?我們跑路吧。”
我瞄了瞄被撞得一邊變型的跑車,在心底思量了下,“五,六十萬會不會不夠?”
半糖一聽,臉立馬垮了下去,“怎么辦?我沒錢啦。我們跑路吧!”
交警過來了,聞到我們倆身上的酒氣,嚴肅的問:“又是一起酒駕!誰開的車?”
半糖與我互視了一眼,我們兩人都沒有出聲,那個跑車男大聲的指著我:“是她!我親眼看見是她開的車!撞上我的跑車!”
我和半糖兩人恨恨的眼神朝跑車男瞪過去!
保險公司的人來到現場取證后,給我們開了一張清單,大概算了一下,刨去保險公司理賠的那部分以外,我們要賠六十萬修車費。半糖一聽,立馬不干,便和跑車男吵了起來!
我們的車被扣了,我的駕駛證也被扣了!我們三人被帶回去交警隊接受調查和調解。
他們給我抽了血,還好小于80毫克。
許敬打電話過來,問半糖:人在哪?
半糖接通電話后,一聽是許敬的聲音,哇哇的就哭了起來,“許敬你這個混蛋,你再不來救我,我和曉離就要被拘留了!”
我坐在半糖身邊,雙手抱胸,頭無力的靠在冰涼的墻上,腦袋里重復閃爍著六十萬這個天文數字。直到現在,我的手和腿仍在發抖。腦子里還在不停閃現剛才撞車的那一幕。
我們在交警隊沒待多久,許敬就過來了,他的身邊跟著黑哲。兩個人跑得氣喘吁吁。
“曉離姐,你人沒事吧?”
我眼神蒼涼,微微抬頭望了他們一眼,有氣無力。“我沒事?!?
半糖撲進許敬的懷里,一路的擔驚害怕終于找到了喧泄口。揪著許敬的胸前的前服,哭著去捶他的胸膛?!霸S敬,你終于來了!我以為你真的不會管我了!這下我們要破產了!對方要我們賠六十萬的修車費?!?
“你先別哭,坐下慢慢說?!痹S敬把半糖安撫著坐下。
黑哲踱步到我身前,靜靜的打量著我,輕聲說到:“曉離姐,別擔心,九哥會處理好的。”
我的睫毛微微一動,望著長長的走廊,沒有說什么,抱緊了自己的手臂。
過了一會,跑車男從一間辦公室走了出來,他的身后跟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藍色襯衫,衣領和袖口是干凈的白色,深色西褲。他一出來,所有人的眼神都朝他看去。
跑車男跟他握手,一邊點頭哈腰對他說到:“真是不好意思,九哥,給您添麻煩了。放心,修車費我自己會搞定。小意思。其實您一個電話就行了,不用親自跑一趟的。”
陸九一張冷酷的俊臉上透著威嚴。與跑車男握了握手,銳利的黑眸朝我這邊掃過一眼,對跑車男說到:“今天算我欠你一個人情,以后有需要隨時來找我?!?
“一定,一定,九哥,那我先走了,再見?!?
送走跑車男后,陸九站在原地,雙手插在西褲的口袋里,沉默的朝我直視而來,眼底除了冷漠和陌生,我看不出還有其他什么情愫。我的心底像是被扎進一排密密麻麻的針,一陣又一陣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