掛完電話后,屋子里面很靜,外面也很靜,在如此安靜的深夜,我靠在床頭,放著陸九最喜歡的張信哲和劉德華的歌,一邊看書一邊回憶。
不知不覺睡著了。醒來時已經是上午九點多了。披著外套踩著粉色拖鞋給自己下了碗面條,放了兩勺老干媽。
端了一張凳子一個人孤零零的坐在院子里吃面,打量了下凋敗的院子,吃完面去市場買了幾盆蘭花和金桔裝飾下,還買了一盆水仙花。
我買了些小紅包,在每個紅包里塞了一塊錢,掛在金桔樹上,院子的石桌上擺了盆蘭花,客廳茶幾上擺了一盆文心蘭和水仙花,陸九房間的書桌上擺了一瓶粉色玫瑰。空檔檔的屋子里才顯得有點人氣。
小時候媽媽在的時候,每逢過年媽媽都會特意把家里裝點一番。直到現在我才明白,媽媽并不是想把屋子裝扮得多漂亮,而是想要留住一家人在一起的這份煙火氣與溫暖。
后來媽媽走了,從那時候開始,我就與陸九相依為命了。陸九的父親死后,陸九坐牢,空蕩蕩的家里只剩我一人了。時過境遷,如今再回憶,像是做了一場漫長的夢一般。
下午五點的時候,屋外不斷的有鄰居在放鞭炮,開始吃年夜飯。我卻還蹲在院子里與那條活魚作戰!唉!早知道昨天就在市場叫人幫忙殺好了,管他新鮮不新鮮。我從來不敢殺雞殺魚,以前這活都是媽媽和陸九負責的。
我扶著菜板上的那條活蹦亂跳的魚,菜刀拍了兩下,那條魚跳到了地上,不停的跳,我拿著菜刀在后面追。
吱呀!這時院子門突然被推開,我蹲在地上剛好抓到了那條活蹦亂跳的魚,抬頭卻看見了陸九,一個我已記不清上次見到他是什么時候的男人!仍然穿著他喜歡的黑色皮夾克,深藍色牛仔褲和白色球鞋。一頭利落的短發,手里提著一個黑色的背包就那樣站在門口,一聲不吭的盯著我。
我蹲在地上,拼命壓抑內心的滾動,千言萬語哽在喉嚨,最后只看了他一眼,轉身把魚放在菜板上,瞧準它的腦門用力一拍,撲通,那條魚又跳到地上了。
我累得滿頭大汗。
“笨蛋!“陸九放下背包,走過來撿起地上的魚,奪過我手里的菜刀,三下五除二就把那條魚給解決掉了,
“水。”陸九對我命令了一聲,我急忙接了一臉盆清水,端給他。
陸九抱著那條鮮血淋漓的魚放進盆里洗凈,開始剁塊。我轉身去了廚房,背著他偷偷把眼角的濕潤擦掉。
陸九把殺好的魚端進廚房,我正在炒菜,我沒有看他,他也沒有跟我說話。我們就像是兩個不認識的陌生人。
他放下魚后轉身便走出去,我拿著鍋鏟扭頭問他:“你在家吃飯還是在外面吃?”
他回頭用冰涼的眼神掃了我一眼,回答到:“在家。”然后便走了。
于是,我又重新蒸了點飯。怕他不夠吃。
年夜飯做好后,我把菜從廚房端出來擺在桌子上時,屋子里已經沒有陸九的身影,我以為他走了,我在屋子里找了一圈,最后在他的房間書桌上看到了他的那個旅行包。心里突然空掉的那個角落里又被一種莫名的充實填滿了。
我把他的旅行包放在衣柜里,坐在他的書桌旁聞著玫瑰花香看書,等他回來吃飯。
大約半個多小時后,我聽到了陸九回來的腳步聲,我放下書本抬頭,就見到陸九的身影立在門邊,冷冷的喚我:“出來吃飯。”
我起身出去,問他:“你去哪了?”
“買鞭炮。”
我沒有再說什么,跟著他站在院子里,站在陸九的身后,望著他忙碌著,把一串長鞭炮在院子里擺直,然后掏出打火機點燃。院子里突然響起了劈里叭啦的鞭炮聲,我急忙雙手捂住耳朵,退到一邊。陸九連忙右手夾下嘴里含著的半支煙,朝我走過來,突然抱住了我,把我的頭按進他的胸膛,捂住我的耳朵。
原來他還是記得,一直都記得我怕鞭炮聲,在刺耳的鞭炮聲中,我聽到了撲撲劇烈的心跳聲,好像是我的,又好像是他的。
在這一刻,被陸九抱著,分手后這段時間的所有委屈,痛苦,不甘,絕望突然像泡沫一樣不見了,他的胸膛依然是如此的溫暖與安穩。
我正愣神之時,鞭炮放完了,陸九突然松開了我,轉身走進屋子。那一刻望著他冰冷的背影,我心尖被針扎般生疼。我跟在他身后,只有三步的距離,但在我們的心里卻已相隔了千山萬水,永遠也走不到一起了。
陸九了買瓶白酒,自己倒了一杯,也給我倒了半杯,我說我不喝酒,他說就陪他喝半杯。一個人喝酒沒勁,我聽了他的話,拿起酒杯與他碰了碰杯,半小杯白酒灌下去,喉嚨辣得火燒一般,難受的吐舌頭,頭撐在桌子上有些暈乎乎,這酒度數太高。
陸九放下酒杯,莫名其妙的望著我笑了笑,又罵了我一句笨蛋。
幸好我后來又重新蒸了些飯,否則真不夠吃,我只吃了小半碗,其他全被陸九吃光了,陸九一邊獨自喝酒,一邊吃著菜,還一邊挑剔的指指點點,嫌棄我這個菜咸了,那個菜淡了,又嫌棄我不會做魚,魚湯不夠鮮。
我搖了搖暈乎乎的腦袋,白了他一眼,啪!手里的筷子往桌上一扔:“你這么能干明天的飯你做!”
“呵!說你幾句還不服氣!”他對我又是一陣冷嘲熱諷!
我最受不了陸九對我冷冰冰的樣子,我又沒叫你留下來,你不喜歡吃,不喜歡看見我大可以走呀!菜不好可以不吃!
我沒什么胃口了,起身回了他的房間,我只買了兩床被子,睡在陸九的房間,我以前住的那間小房間沒有收拾整理。
我窩在被窩里看書,陸九走了進來,
“出來。”
“干嘛?”
“陪我看春晚。”
“電視機壞了。”
“我能修好。”
我在他凌利的眼神逼迫下放下書,披了件外套,還抱了一床被子窩在沙發上,家里沒有買電烤爐,晚上坐在沙發上冷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