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車后,我和陳雯在花市逛了一圈,被柯先生一句不經意的問:過年回老家嗎?牽起了心中許多感觸。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突然有種想回去看看的沖動。
買完花后,陳雯打電話叫他老公來接的,他老公叫我跟他們一起吃飯,我和陳雯到達飯店的時候,已經有一個男人坐在一張桌上看菜單,見我們到了,立馬站起身相迎,笑容有些靦腆,也有些拘束,戴著一幅眼鏡。我見陳雯對我笑得有些賊,便立馬明白了這位男人應該就是陳雯老公的同事,他們兩口子一直想要介紹給我的那個醫生。
又是個醫生,你說巧不巧,聽到醫生這兩個字眼我突然就想起了柏年!那個曾經對我家暴,打到我骨折,讓我在醫院躺了一個多月的醫生前夫!
吃飯的時候,我沉默少言,低頭吃菜吃飯,陳雯一個勁的推銷我,她比我還心急,巴不得馬上就能把我嫁出去。
那個醫生問:“顧小姐,可以加你微信嗎?”
我點了點頭,拿微信給他掃。他加了微信后對我呵呵的笑了笑,問我年后有什么打算?繼續在培訓中心做還是找間學校?
我說找間學校。
他說他可以幫忙打聽看看,他有好幾個同學都是做教育這一行的,有合適的工作到時推薦我去。
我夾了口豆芽說了聲謝謝,暫時不考慮,明年再看。
陳雯在桌子下掐了下我的手背,湊過頭小聲的說:“姐們,給我打起點精神來,別一幅冷冷冰冰的樣子,人家對你挺中意的。”
我無奈的對陳雯擠出一抹苦笑,陳雯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一下我的手背。
那個醫生突然用勺子舀了一勺魚肉放進我碗里,該死的!這個細微的舉動突然間就觸動了我,腦海中立馬浮現陸九幫我剝小龍蝦,剔魚骨,喂湯喂飯的情景。眼眶立刻就濕潤了。怕讓大家看到自己的失態,我放下筷子,急忙起身說了句去下洗手間。便沖似的跑去洗手間。
陳雯追了上來,她找到我時,看見我正靠在一格洗手間的墻壁上,咬著手臂哭得撕心裂肺。把自己的手臂都咬出了深深的牙印。
陳雯心疼的走過來,輕輕的擁住了我,讓我靠在她的肩膀上,她說:“想哭就哭吧,哭過后把那個男人忘了!他不值得你再為他這樣。”
陳雯是我唯一的閨蜜,我們之間沒有什么秘密,我與陸九的事情我多多少少對她說過一些。
我摟住了她,趴在她的肩膀上哭得聲淚俱下!
哭過之后,她用紙巾替我擦著紅腫的眼睛:“對不起,我不知道你愛那個男人愛得如此深,早知道就不安排今天這場相親的飯局了,醒醒吧,曉離,人家已經另有新歡了,你這樣半死不活的有誰心疼?。”
我收起自己的狼狽,點了點頭“抱謙,辜負了你們的一片好心。”
“切,少來,覺得抱謙的話就趕緊收恰好心情,振作起來。找個男朋友給姐看看!”
從洗手間出來后,陳雯草草的叫柯先生買了單,她深知這樣的相親飯局我很不喜歡。從飯店出來后,柯先生說讓他的醫生朋友車我回去,我不好推拒他的一片好心。雖然不樂意但不好做得太明顯,
我坐上了那個醫生朋友的車,他盡量找話題與我聊,開始盤問我的家世,問我爸媽是做什么的?問我現在家里還有哪些親人,我說我是孤兒。
他哦了一聲,見我興趣怏怏,不太想聊天,便沒有再出聲,車里陷入了一片尷尬的氣氛。所幸車子沒開多久就到了我的小區。
下車的時候,他叫住了我,說我一個人過年反正沒事,約我年后跟他去爬山,我擠出一絲微笑,對他說再說吧。然后道了聲謝便走進了小區。
樸景行的打電話過來,問我有沒有時間跟他吃個飯,他后天就回老家過年了。要年后才回。
我說好。我們約好了明天中午見個面吃個飯,算是給他送行。
第二天上午樸景行又打了個電話過來,說非常抱謙,中午不能請我吃飯了,他的一個親戚正好開車回老家,他想早點回去見爸媽,便搭了他的順風車,今天一早就出發上路了。
我說沒關系,祝他一路順風。
他一個勁的在電話里對我道謙,說不是故意放我鴿子的,實在是歸心似箭,過完年他一定給我帶特產,請我吃飯賠禮道謙。
我叫他替我向叔叔阿姨問好,祝他們身體健康。
掛了電話,一個人坐在若大的屋子里,心底涌起了從來沒有過的孤單感。我住的是單身公寓,其他住戶都已經大箱小箱的回家過年了。晚上一棟樓里只剩下幾家還亮著燈,我住的這一層住戶幾乎全部走光了。晚上一個人睡的時候外面太靜,靜到我有些害怕,每次一害怕總是會莫名的想起陸九的懷抱,想起十幾歲,在簡陋的房間里,陸九在床上抱著我相擁而眠。
思念是種毒藥,會讓人發狂,尤其是在這么喜慶團圓的日子里,這么多年雖然一個人過已經孤獨慣了,但是當陸九重新走入我的世界里后,我開始變得脆弱和敏感。他就是個無情的鄶子手,經常說我招惹了他,其實他永遠不知道,是他招惹了我,把我的一顆心勾走了,又留下我獨自一人面對這份孤獨的回憶。
我不想留在這棟冷清的公寓過年,我也想回家!
沖動之下,我買了一張火車票,在除夕前兩天,回到了陸九的老家,那個曾經與陸九一起生活過13年的老家!
媽媽未婚生下我后,曾經帶著我跟過三個男人,但都很短暫,除了分離和無助,沒有任何記憶,在我的人生記憶里,最溫暖最美好的那幾年便是在陸九家住的那些年。
陸九的老家變化很大,以前舊窄的街道變成了寬闊的柏油馬路。我背著背包,漫步在曾經與陸九走過的路上,曾經在這條路上,陸九帶著陳旭,黑哲,齊飛,許敬一起上學放學。路過那間陸九打工過的夜宵檔,沒想到事隔這么多年,那間夜宵檔依然還在,只是換了老板,店面裝修的比以前更豪華了。
冷雨稀稀瀝瀝的街頭,我走過一條又一條街道,路過一個個商鋪,重溫一個又一個曾經與陸九走過的街頭。我遠遠的站在陳旭家門外良久,曾經他家一樓開了間小便利店,那個時候的泡泡糖五顏六色,很誘人!五毛錢一塊。陳旭經常從家里偷出來給我們吃。陸九有事沒事就喜歡嘴里嚼著泡泡糖,朝我的臉上吹過來炫耀。
如今陳旭家已經不開店了,建了棟三層的小別墅。鐵門緊閉。
他們應該沒有回來,陳旭剛結婚,今年在陳旭家過年,不會回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