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九的身體僵愣了幾秒后,從沙發(fā)上站了起來,挪步到床邊,拖掉毛衣,我羞澀又慌張的不敢看,躺回被子里,被子一角被掀開,陸九關(guān)了臺燈,躺了進來,與我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他的腳碰了一下我的腳,冰涼的嚇人。我背對他朝他身邊挪近了些,把被子往他那邊推。
陸九突然從身后一把抱住我,把我緊緊的摟進了他冰冷的胸膛。
我驚慌失措,心撲撲狂跳。“陸九!”
“別動,我只抱抱你,不碰你。”他的語氣透著卑微和悲涼。我眼圈發(fā)紅,沒有推開他。窩在他懷里一動也不敢動。
他的手指在黑夜里摸上我的眼睛,臉,鼻子,最后落在嘴唇上。一聲曉離叫得我魂腸寸斷。
我心痛的張嘴,朝他的手指頭重重咬下去的時候,
他說:“曉離,我忘不了你!”
眼淚像斷了線似的落在他的手背上,陸九扳過我的頭,我躺在他懷里,感受著他的呼吸吹在我的臉上。當陸九吻我的時候,我沒有推開我,無意識的淺淺的回吻他。
陸九如同受到了天大的鼓舞,他很小心翼翼的將我牢牢摟在懷里,拍了拍我的背哄到:“睡吧。”
陸九抱著我睡,這種安穩(wěn)的感覺仿佛回到了十幾歲那年,我怕陸坤的騷擾,悄悄爬上他的床,鉆入他被窩,第一次與他睡在一起時的感覺。
陸九的懷抱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暖與安穩(wěn),這晚我睡得非常熟。醒來時已經(jīng)是九點鐘,陸九已經(jīng)走了,留下一張便條:早餐買好了,記得吃。
我握著這張便條久久出神,陸九這種忽冷忽熱,若即若離的態(tài)度讓我心頭莫名失落。像坐過山車似的。一起一落!昨晚難道對他來說只是一時情動而已嗎?天亮后各歸各家,回到各自的軌道各過各的生活嗎?當做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
桌上擺著陸九買的早餐,屋里沒有他的氣息。沙發(fā)靜靜的立在角落里,像是他從來沒有來過一樣。我不知道自己在氣什么,在惆悵什么?大家這樣平平淡淡,誰也不打擾誰,各自安好不是挺好的嗎?
我捧了把冷水洗臉,讓自己清醒過來。吃完早餐后開始逼自己碼字,不讓自己再去胡思亂想。
陸九在我這過夜離開后的四天里,沒有再給我發(fā)過一個信息,他就像是空氣一樣消失得很干凈。我這幾天上班卻有些心不在焉,總是走神,總是看手機。我警告自己,一定要走出陸九的魔咒。絕不能再想他了。
樸景行給我送了兩盒李子,說樓下的水果店又在搞活動打折,他有會員卡,就給我也買了兩盒,我問他多少錢,微信轉(zhuǎn)帳給他。他連忙擺手說不用了,跑回了他的六樓。
我猶豫了下,退還給他不太好,還是收下吧。
我拆開洗干凈,看著挺甜的。
再次見到陸九時,我正坐在電腦桌旁碼字,嘴里咬著一個李子,他突然出現(xiàn)在門口。我驚訝的望著站在門口拄著拐仗的陸九,一身筆挺黑色西裝,以為自己在做夢。
我驚得一張嘴,嘴里的半個李子撲通撲通滾在了地上。
我問他:“你怎么來了?”
他說:“今天是陳旭和蕓蕓的婚禮,你忘了?”
“哎呀!我真的忘了。”怎么辦,我忘了請假。我急忙起身去找手機,給主管打電話請假,陸九倒不客氣,自己走了進來,端起我電腦桌上的那盆水果坐在沙發(fā)上吃了起來。
我找了個同事代班,調(diào)休,請假的事情搞定了。我從陽臺走進來時,那盆水果已經(jīng)被他干掉了一大半。
“挺甜的,哪買的?”
“鄰居送的,說是在小區(qū)樓下的水果店買的。”
然后他便不說話了。跟他們有仇似的,坐在沙發(fā)上繼續(xù)大口大口啃。
我翻出那張請貼,婚宴的時間在晚上六點,現(xiàn)在才上午十一點,他來這么早干嘛?
陸九吃光李子后躺在沙發(fā)上安然自得的玩起了手機。把我當空氣,不說一句話,也不說什么時候走。我不知道他這樣到底是幾個意思?看不懂,也猜不透。
他的腳不方便,我又不忍心趕他走。便坐回電腦桌前,戴上眼鏡,繼續(xù)碼字。我寫稿的時候必須戴上耳機一邊聽歌一邊寫。寫起來就會很忘我,忘了周圍的一切事物和時間,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當陸九摘下我耳機喊我吃飯時,已經(jīng)是下午一點半了。他煮了兩碗面,煎了兩個荷包蛋,我一個人住,為了省錢省時,大部分時候都是下面條度過。沒有冰箱,一個人炒了菜也吃不完,倒掉又可惜。不吃面條的時候就在小區(qū)外吃快餐,或者啃面包。
陸九與我坐在小餐桌上,我們各自吃著碗里的面條,他知道我喜辣,我的碗里放了老干媽,他的碗里沒放。
我抬頭問他:“陸九,我們幾點去?”
他沒有抬頭看我:“四點。”
“哦。”
陸九吃了口面,仍然沒有抬頭,問我:“你明天幾點上班?”
“四點。”
“上午陪我去醫(yī)院拆石膏。”
我明明可以說不去的,說出口的確是:“好。”
我覺得可能是從小到大他總是欺負我,我被他欺負慣了,我比他大一歲,總是把自己當他姐姐一樣照顧他慣了吧。
吃完面后,我洗碗,忽然想到一個問題,站在陽臺上問他:“陸九,你把房子賣了,我的那些花呢?”分手前,我在陸九的陽臺上種了好多盆花。
“在公司,你什么時候有空去拿。”陸九脫了衣服,躺上了床,看樣子要睡午覺了。
我洗完碗走進房間時,他已經(jīng)閉上了眼睛,看起來很疲憊的樣子。我坐回電腦桌旁繼續(xù)寫稿。寫了兩個小時后,他還沒有醒。關(guān)了電腦,去陽臺把昨天的衣服洗了。沒有洗衣機,衣服都是手洗,一個人的衣服洗起來也快,買個洗衣機要一千多塊,反正是出租房,以后搬房子的時候又帶不走,能省則省。
陸九一聲不響的來到我身后,雙手突然從身后繞過來,摟住了我的腰,下巴抵在我的頭頂上,一臉十分享受的樣子。
“陸九。”
“別動,讓我抱抱你。”
我真的沒有動,站在那里任由他抱著我,繼續(xù)洗衣服,這一刻連時間都是格外寧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