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流涌動
- 藥藏鋒
- 報茨
- 2323字
- 2025-07-15 00:31:02
秦翮望著俞繡曦跑遠的背影,嘴角的笑意漸漸淡去。他轉身回到藥架前,指尖輕輕撥弄著曬干的藥草,眼神卻沉了下來。
墨塵……維商王派來的眼線,竟以這種方式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他低頭看著手里的包子,忽然覺得有些可笑。那少年分明是故意裝出一副可憐模樣,好讓俞繡曦心軟將他帶回來。可俞繡曦偏偏就吃這一套,單純得讓人無奈。
“秦大哥!”何頡的聲音從院外傳來,打斷了秦翮的思緒。
他抬頭看去,只見何頡拎著兩只野兔大步走進來,臉上還帶著幾分得意:“看!我抓的!”
秦翮挑眉:“俞丫頭呢?”
“啊?”何頡一愣,“她不是去找我了嗎?”
秦翮眉頭微蹙,正要說話,院門又被推開,俞繡曦氣喘吁吁地跑了進來,手里還攥著一根樹枝,顯然是追著何頡跑了一路。
“何頡!你跑那么快干嘛!”她氣鼓鼓地瞪著他。
何頡嘿嘿一笑,晃了晃手里的兔子:“這不是給你加餐嘛!”
俞繡曦哼了一聲,但看到兔子后眼睛又亮了起來:“今晚吃兔肉?”
“嗯。”秦翮點頭,順手接過兔子,“我去處理,你們倆別鬧了。”
他提著兔子走向后院,余光卻瞥見墨塵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衣裳,正站在廂房門口,目光沉靜地看著他們。
兩人視線短暫相接,秦翮神色不變,徑直走向后院。
夜幕降臨,小院里飄著燉肉的香氣。
俞繡曦坐在桌邊,眼巴巴地盯著鍋里的兔肉,時不時咽一下口水。何頡則在一旁得意洋洋地吹噓自己抓兔子的本事,惹得俞繡曦直翻白眼。
墨塵安靜地坐在角落,手里捧著碗,小口吃著秦翮特意給他盛的肉湯。他的動作很輕,幾乎不發(fā)出聲音,仿佛刻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秦翮坐在主位,目光在幾人之間掃過,最后落在墨塵身上。
“小塵,”他忽然開口,“你之前是做什么的?”
墨塵動作一頓,抬眸看向秦翮,眼底閃過一絲警惕,但很快又恢復平靜。
“做過雜役,也做過馬夫。”他低聲回答。
“哦?”秦翮似笑非笑,“那倒是委屈你了。”
墨塵垂眸,沒再說話。
俞繡曦察覺到氣氛有些微妙,眨了眨眼,插話道:“秦大哥,你之前不是說要去鎮(zhèn)上收拾鋪子嗎?明天我陪你去吧!”
秦翮收回目光,點頭:“好。”
何頡聞言,立刻舉手:“我也去!”
“你留下看家。”秦翮淡淡道。
何頡頓時垮下臉:“為什么啊?”
“因為……”秦翮瞥了一眼墨塵,“家里總得有人守著。”
何頡順著他的視線看去,似乎明白了什么,撇撇嘴沒再反駁。
夜深人靜。
秦翮站在院中,仰頭望著星空,手里捏著一枚銅錢,指尖輕輕摩挲著上面的紋路。
身后傳來極輕的腳步聲,他沒有回頭,只是淡淡道:“這么晚了,還不睡?”
墨塵走到他身旁,同樣望向夜空:“秦先生不也沒睡?”
秦翮輕笑一聲:“你叫我先生?”
墨塵沉默片刻,改口:“公子。”
“維商王派你來,到底想做什么?”秦翮終于轉頭看他,眼神銳利如刀。
墨塵與他對視,不閃不避:“保護您。”
“保護?”秦翮嗤笑,“還是監(jiān)視?”
墨塵沒有回答,只是從懷中取出一封信,遞給秦翮:“這是王爺?shù)挠H筆信,您看了便知。”
秦翮接過信,借著月光掃了一眼,眉頭漸漸皺起。
信上只有寥寥數(shù)語:
“戚易已動,琳嶼危矣,速歸。”
秦翮捏緊信紙,眼底寒意驟起。
“什么時候的事?”
“三日前。”墨塵低聲道,“王爺怕信使被截,才讓我親自來尋您。”
秦翮閉了閉眼,再睜開時,神色已恢復平靜。
“明日我會啟程。”他淡淡道,“你留下。”
墨塵皺眉:“王爺命我——”
“你留下。”秦翮打斷他,語氣不容置疑,“俞丫頭心善,既然救了你,你就護她周全。”
墨塵抿唇,最終低頭:“是。”
秦翮轉身回屋,背影在月光下顯得格外孤冷。
墨塵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眼底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
次日清晨,秦翮早早收拾好行裝。
俞繡曦揉著眼睛從屋里出來,見他一副要出遠門的模樣,頓時清醒了:“秦大哥,你要去哪?”
秦翮系緊包袱,沖她笑了笑:“有些急事,得離開幾日。”
“那鋪子……
“等我回來再說。”秦翮摸了摸她的頭,“乖乖待在家里,別亂跑。”
俞繡曦有些不舍,但還是點頭:“那你早點回來。”
秦翮應了一聲,又看向何頡:“看好家。”
何頡拍拍胸口:“放心!”
最后,秦翮的視線落在墨塵身上,兩人對視一瞬,一切盡在不言中。
他轉身離開,背影很快消失在晨霧中。
俞繡曦望著他離去的方向,不知為何,心里隱隱有些不安。
秦翮的身影剛消失在村口,墨塵的指尖便無聲地摩挲起腰間的短刃。晨霧沾濕了他的睫毛,在眼底投下一片陰翳。
“小塵?“俞繡曦突然湊近,“你臉色好差,是不是傷口疼?“
墨塵猛地后退半步,待看清眼前人擔憂的眼神,才稍稍放松繃緊的肩線:“無礙。“
何頡抱著一捆柴火從后院轉出來,狐疑地打量著二人:“老秦才走半個時辰,你們怎么跟生離死別似的?“
“胡說什么!“俞繡曦抓起曬藥的竹篩作勢要打,篩子里的當歸片簌簌落了幾粒。墨塵彎腰去撿,突然聽見遠處傳來急促的馬蹄聲。
三人同時轉頭——
五匹黑馬踏碎晨霧而來,為首之人玄甲覆面,腰間懸著的鎏金令牌在朝陽下泛著血色的光。
“漕運司緝拿要犯!“鐵蹄碾過藥圃,新鮮的馬蹄印里滲出茜草汁般的暗紅,“昨夜可曾見過生人?“
俞繡曦的指尖掐進掌心。她想起秦翮今早系包袱時,袖口露出的那道未愈的箭傷。
***
官道旁的密林里,秦翮正用匕首削著一截柳枝。
突然,他手腕一翻,柳枝如箭矢般射向三丈外的樹叢。
“跟了一路。“秦翮頭也不抬,“出來吧。“
樹影晃動,走出個戴斗笠的樵夫。那人摘下斗笠,露出張遍布燒傷的臉——正是縣主府逃出的侍衛(wèi)袁藝。
“主子。“袁藝單膝跪地,從懷中取出血跡斑斑的文書,“戚將軍要見您。“
秦翮掃了眼蓋著縣主印的公文,突然輕笑出聲:“他倒會挑時候。“
樹梢忽有飛鳥驚起。
秦翮眼神驟冷,反手擲出匕首。寒光閃過,十步外的樹干上釘住一條碧綠小蛇,七寸處的金環(huán)在陽光下閃閃發(fā)亮。
“南疆的金線環(huán)蛇。“他用鞋尖碾碎蛇頭,“老師連這個都給了戚易?“
袁藝的喉結滾動了下:“維商王說...若您執(zhí)意回都,就讓您看看這個。“
遞來的錦囊里,躺著半塊蟠龍玉佩——正是當年先太子隨身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