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出劍式后，書冊變幻的紙人即刻變得虛弱，它搖晃了兩下，倒坐在雪地上。

對江榆招了招手。

“你過來，我把訣竅和變式傳給你。”

江榆還在回想剛剛空中燃燒的紙劍。

他聞言走到紙人面前，蹲了下來。

江榆并不擔心陸十方別有所圖，若是陸十方想對他不利，之前有無數個更好的機會。

紙人伸出手，將手指點在江榆眉間，江榆的腦海中多了些新信息。

同時系統的提示音響起。

面板上多了一行。

【習得玄法：天行倒逆】

【天行倒逆：0/1000】

江榆注意到天行倒逆后的0/1000，他猜測這應該是熟練度。

應該也能用自由屬性點補充。

“多謝前輩賜法。”

江榆對著紙人恭敬一拜。

“不必拜我，拜了也沒用。”

紙人曲坐在地，用一只手支著腦袋，似乎相當疲累，能看到它的雙腳已經消失不見。

“這書中只是我的一道玄念，回不到本尊身上。換句話說，你和我在這里做的所有事，都和十方劍主無關。”

“不論如何，都要感謝前輩。”

“好了，你還有什么問題，盡管問吧。你應該也看得出來，這道玄念馬上就要消失了。”

江榆想了想，問：“晚輩還想再問問武修。”

紙人極為意外地看了看江榆，道：“你不懂武法？”

“不懂。”

“那你這一身勁力怎么來的？”

“可能晚輩天生神力。”

“天生神力卻根骨極差？”

“根骨不行也是天生的。”江榆臉不紅心不亂。

“……”

“前輩不會以為晚輩在說謊吧，晚輩這種身份怎么敢欺瞞前輩。”

系統帶的應該也算天生的吧。

江榆的語氣鄭重其事，陸十方索性不再問了。

他解釋道。

“武修簡單地來說，是一類以武入道的修行者，與武修相對的，便是玄修。武修們修行自身，在體內蘊養真氣，熬煉血肉筋骨。”

“玄修呢？”

“玄修就更簡單了，修煉玄氣，將天地間的玄氣化為己用，然后學習玄法，每天打坐就行了。”

“真這么容易？”江榆有些懷疑。

“你不會以為我在說謊吧，我這等身份還會誆你不成？”紙人將頭一昂。

它的臉只是一張毫無生氣的舊紙，江榆卻感覺紙人白了他一眼。

陸十方說得很簡單。

但事實上武修、玄修皆是奪天而行。

武修，顧名思義，修煉武法者。

絕大多數武修的第一步便是修習養氣法，在丹田中蘊養出自己的第一縷真氣絲。

不同養氣之法所蘊養出的真氣也不同。

資質平庸的武修最多只能同時運用兩種真氣。

如若不然，真氣相沖，會對武修的經脈造成不可逆轉的影響。

蘊養出真氣絲只是修行的開始，之后修行者要不斷蘊養真氣，使得真氣茁壯。

接著利用壯大的真氣打通全身經脈，完成大小周天。

人體經脈分為十二常脈與奇經八脈，共計二十條經脈。

真氣在經脈的游走過程中，不斷磨煉血肉筋骨，增長膂力。

血肉筋骨被磨煉的同時，還能反哺丹田，使丹田更好地蘊養真氣。

如此反復，武修便能不斷強化自身。

玄修，指的是修煉玄法的修行者。

玄修的修行需要借助天地間的玄氣，他們以身為媒介，化玄氣為已用。

玄修們要在丹田中先后開辟玄宮，鑄成靈種。

每經歷一步，天地便會降下劫難，俗稱“天劫”。

因為玄氣是天地所有，玄修的做法是一種侵占。

越強大的玄修，所遭遇的劫難越浩蕩。

渡劫失敗的玄修，運氣好的能撿回半條命，運氣不好的只能回饋天地。

無論是武修或者玄修，到了某個結點，都需要點燃道火，才能踏上后續的道途。

當武修打通全身十四條經脈以上，肉身筋骨千鍛渾實；當玄修開辟出玄宮，在玄宮當中鑄成靈種。

他們就有了點燃道火的機會。

“你小子連武修都不知道，估計也不會有養氣法門，既然如此，我就再教你一門養氣法。”

瞧見江榆又要道謝，紙人打斷了他。

“這武法很普通，是很多武修的入門之法，能學多少就看你自己了。”

紙人已經失去了手腳，它震了口氣，無數紙屑飛到江榆額前。

江榆耳邊又響起系統的聲音。

【已習得養氣法：吐濁納清法】

【吐濁納清法：0/100】

紙人低低地咳了一聲，聲音不再平穩。

“還有問題……就快問吧。”

“是。”

江榆看出紙人馬上就要消失，他稍作思考，問道：“前輩，武法與玄法可以同時修煉嗎？”

“可以，但大多數修士都是專精一道，”紙人頓了一下，“你小子不會想同時修煉吧？”

“沒有，晚輩只是問問。”

“我勸你最好別動這個心思，且不說你沒有玄感，就算有玄感，我也不建議你同時修煉。”

“為什么？”

“因為真氣和玄氣的修煉都需要丹田。若要同時修煉，必須保證丹田之內的平衡，兩者的進境但凡出現一絲偏差，就會危害自身，得不償失。”

“我知道了。”

紙人以為江榆還在糾結自己沒有一絲玄感，他寬慰道：“你不必刻意追求玄感，能改善玄感的東西，等你武法有成也未必尋得到。”

“晚輩明白。”

看著紙人身上的紙頁已經碎到頭頂，江榆抱拳，頷首行禮。

“前輩，晚輩有最后一個問題。”

“你問。”

“您為什么會把玄念放在《雜花錄》上？”

這個問題純粹是江榆好奇。

江榆猜測《雜花錄》上可能藏有秘密，他沒猜到會是十方劍主的玄念。

“笨！你小子也不想想會畫花的都是什么人？除了你這個愣頭青外，肯定是興致高雅、溫文爾雅的姑娘們啊！！”

“哪怕那些姑娘不畫畫，肯定也會捧著書冊悉心賞閱！弄不好還會放在閨房……”

陸十方的聲音忽然精神起來。

“……，前輩再見。”

江榆抬頭，發現那些原先隨意散亂的碎紙已經不見蹤影。

槐樹林南邊的空地前，只剩下他一個人看著眼前模糊成團的花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