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里斯驚訝的看向舉起大骨頭棒的愛妻伊妮德,仿佛第一次認識這位太太。
塵土飛揚,松動的棺材石板,緩緩掀起。
鮑里斯倒要看看里面是什么丑陋邪惡的怪物,竟引得嬌妻如此反感。
利弗莫爾·古德瞪圓白眼,作為死去不到四十年的他,身子骨依舊硬朗,但常年蝸居在墳墓,瘦成竹竿的皮包骨身體多少長滿真菌霉斑,它以為日子會就這樣悠閑的過下去。
不料今天它的房子被一對年輕狗男女掀開,那女子的活人香氣,格外香甜誘惑,讓它沉浸多年的心,開始砰砰跳動復蘇起來。
“吼~!”
“砰?。?!”
鮑里斯視線中,墳墓里面沖出來一頭青面獠牙皮包骨的食尸鬼,還不待他出言提醒,伊妮德的大骨頭棒就狠狠砸在白發食尸鬼腦殼兒上。
暗紅的粘稠血液,混合起讓人作嘔的腥臭,從老食尸鬼破碎腦殼兒里面流了出來。
“窩……我……是三三三……古德……”
意味不明的污言穢語,自老食尸鬼被砸歪的嘴里吐出。
鮑里斯緊張的握住鐵鍬,盯向老食尸鬼那雙烏黑發亮的細長爪子,剛才它就這么一掙扎昂頭起身的功夫,就用右爪子切割開一指厚的棺材石板,如同切割豆腐那般輕松,鋒利程度讓鮑里斯不得不防。
“如果有畫就好了,嗯,我如今親眼看過它,所有細節都收攏在心,到時候回去將它完整畫出來應敵也可以,那個……好像……天使愛妻嬌羞的姿勢,我也記住?!?
鮑里斯神思縹緲,想入非非。
嚴陣以待的伊妮德高高掄起大骨頭棒,再一次重重砸在她三叔公的腦殼兒上。
隨著咔嚓的骨裂脆響聲,三叔公顫抖的右爪子搖搖指住伊妮德,白色的瞳孔爆凸,好像在豎起大拇指說:“古德……歪瑞古德。”
“死了,它死前好像在說什么,你聽清嗎?”
鮑里斯用鐵鍬翻折起斷去生機的老食尸鬼,它腦殼兒早就被伊妮德砸成暗紅豆腐花。
伊妮德將大骨頭棒垂落拄地,纖手擦擦額頭滲出的細密香汗,叉著柳腰搖頭道:“沒有,我聽不清,但終于是安靜了,以前每晚我在古堡里面都能聽到有食尸鬼嚎叫,很吵鬧,我不喜歡,這會兒幸好有親愛的你在,算是幫我一個大忙,謝謝你老公~”
“客氣什么,都是一家人,再說謝謝老公可以好好懲罰你嘍?!?
兩人站在三叔公的墳頭,打情罵俏起來。
末了,
伊妮德還非常熟練地割下老食尸鬼的兩雙黑爪,純潔的笑著解釋:“這是老食尸鬼的爪子,年份大概有個四十年,骨化程度在經過一些特殊的鍛造工藝后,能夠打造出不比秘銀裝備差的武器,值些錢,也是很不錯的實驗材料。”
“實驗……”鮑里斯捕捉到“死期”的關鍵詞,試探性問道:“女巫是不是很喜歡做實驗呀?我看一些小說上都寫有在某處黑森林,女巫們深居簡出,做著讓世俗人們驚恐的活體實驗。”
“哪里有,親愛的你別看些亂寫的小說,再說啦,伊妮德可不算是什么女巫,我跟你一樣,都是「食尸鬼之王」序列者,這不正巧,后山有辣么多的食尸鬼,我們這條根據它們演化而來的序列途徑,好好近距離觀摩學習消化,還是很有必要的。”
鮑里斯覺得愛妻伊妮德說得有道理。
在太陽下山前,兩人男女搭配,干起活來格外利索。
很快就有二十幾塊棺材石板被掀起,大骨頭棒都讓伊妮德打折斷裂。
“嗯,今天就這樣吧,估計這幫擾民的食尸鬼們今晚會變得安安靜靜的,若是還不聽話,我們明天再來抄家。”
伊妮德丟掉沾滿血污的大骨頭棒子,說出一句讓潛伏在地底瑟瑟發抖的食尸鬼們恐懼的話語。
……
夜晚。
漸漸變得熟絡起來的兩人,吃過晚飯,洗刷掉一整天的抄家疲憊,都坐在古堡二樓斜面的小屋屋頂上,共賞紅月夜色。
“親愛的,我晚餐時給你準備的枸杞花茶你喝完了嗎?”
依偎在鮑里斯懷里的伊妮德,抬起清澈的淺棕色美眸詢問。
鮑里斯摟住伊妮德的香肩,鼻翼滿是淡淡魅惑純潔的天使幽香,他盯著天上那輪格外妖異鮮紅的月亮,神思縹緲起來。
“怎么呢親愛的?有心事?”
“沒,我就是有點兒奇怪,你看那輪紅月呀,如果我把它畫下來,能成功嗎?”
伊妮德像是聽到什么天大的笑話,柔順銀金色長發的腦袋昂起,篤定地搖晃起來,“它是假的,太陽也是,這個世界根本就沒有光,只是人類高序列者們說要有光,才有光?!?
鮑里斯還是第一次聽說這樣的秘辛,連忙探問起來:“我們這個世界發生了什么?為什么連光芒都不允許存在?”
“誰知道呢,活在當下,快快樂樂才最好,想那么長遠干什么,親愛的你認為呢?”
伊妮德涂抹微粉的香唇噘起,長長睫毛下的美眸微閉,鮑里斯認真想了想,干脆……就不想了,直接做。
……
翌日,清晨。
昨晚古堡周圍果真變得很是安靜,只有兩人激昂的喊聲在吵鬧。
盥洗室,鏡子前。
鮑里斯用淡藍的毛巾擦拭著臉龐,感覺滑滑膩膩的,并沒有往日那種干燥微濕的洗臉感。
他拿起毛巾細看,發現淡藍的毛巾沾染上不少的黃色的臟東西,不像是污垢。
他指肚捉起“污垢”細細研磨間,又用鼻子聞了聞,察覺出有股做人的泥腥味,“這種感覺好像萊克特,卻與萊克特做人的方式不同,我的臉,還有胳膊大腿,乃至整個身體,怎么都有滑膩膩的‘污垢’?”
鮑里斯想不明白這是什么。
鏡子中的自己,黑眼圈更濃重了。
就在鮑里斯暗暗發誓要節制的時候。
室外卻突兀的響起一道熟悉女聲的尖叫。
“??!親愛的,快來!”
“出什么事情了?”
鮑里斯以為伊妮德遇到危險,急忙沖出盥洗室。
在古堡的大門外,潮濕而濃郁的白霧,徹底將他們籠罩起來。
一聲聲低沉的饑餓吼叫,形似野獸,又像鬼魅,在白霧內,猩紅貪婪的雙眼,多達五百雙,將他們的古堡團團包圍住。
伊妮德手持新的骨頭大棒,滿臉驚恐道:“白……白堊霧氣爆發了,怎么辦,親愛的。”
“白堊霧氣是什么?”鮑里斯滿頭霧水,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稀罕的名詞。
然而慌神中的伊妮德顫抖著嬌軀,仿佛看到了什么,連忙捉起他的手,往古堡大門方向逃亡。
銹紅大鐵閘門內,伊妮德緊張地指著黑霧深處那對在五百米高空的大紅燈籠,銀牙緊咬,不甘道:“它來了,我……我們這個小家要沒了呀!”
鮑里斯本以為這是漂浮在高空的燈籠,可等那對猩紅“大燈籠”帶著一百多層樓高的巨型食尸鬼肉身撞破濃郁白霧、展露些許真容時,青面獠牙,堅硬如鐵的矯健肌肉,塊塊分明,彌滿全身的綠菌暗結形成獨特而污穢的起源紋路,酷似傳說中的邪神降臨。
鮑里斯,或者說是,江臨,親眼目睹,他知道,這樣超常規的污穢怪物,根本畫不了。
“伊妮德,這……這么高大的食尸鬼,我們昨天去后山抄家是不是犯天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