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陽光洋洋灑灑,綴在樹梢,點在屋檐,也映照著那些早早起來的臉龐。
屋子里的方寒,呆呆的坐在床上,滿頭大汗,單手扶額,大口的喘著粗氣。
他不知道昨晚自己睡了多久,泡完藥浴就已經很累了,迷迷糊糊便睡下了,順帶做了一個沉沉的夢。
夢里有個小瞎子,小瞎子不拿拐杖,沒有鞋子,但卻異常的靈活,并且能很精準的避開障礙物。
方寒覺得驚奇,想上前跟他搭話,結果跑出來一個啞巴攔著他,不讓靠近,啞巴說不出來話,就一直在哪比比劃劃。
方寒尬笑撓頭,他根本看不出來啞巴比劃的是什么意思,只能皺著眉瞪著眼試圖領悟出什么來。
啞巴執著的比劃著,他看到方寒撓頭尬笑后,也越發焦急起來,手上的動作越來越快,后面甚至打出了光影。
伴隨著光影,周圍的環境也開始一點點消散,直至最后,一片黑暗。
比劃的小啞巴,手上的動作甚至夸張到炫出了五顏六色的光,方寒被這一幕驚得目瞪口呆。
隨著五顏六色的光出現,一個隊伍也不知道從哪里冒了出來,圍著方寒,它們敲著羅打著鼓,唱著奇怪的歌,嗚嗚咽咽的,跳著他從未見過的舞。
或許,這不是一場舞,更像是一種什么儀式。
等到他反應過來,看向四周,這才發現圍著他的,根本就不是人。
三個頭的豬,咧著大嘴,嗚嗚嗚的叫嚷著,旁邊比一頭成年水牛還大的老鼠,以雙腳站立的方式扭動著。
除此之外,沒有腿用手倒立的猴子,羊角長在屁股上紅羊,一直看著正常,但至始至終都折著耳朵捂住眼睛的兔子……
這一切的一切顯得怪異極了。
直到小啞巴手里比劃的越來越慢,這群怪異的動物,也跟著開始放慢自己的動作,與先前的熱烈激昂,形成了一種不同的反差。
也就在這時候,方寒的腳下踩的也開始不再是虛空,而是以他和面前的小啞巴為中心,向四周蔓延出靛青色的巖石,一直蔓延到圍著他們轉圈的那群動物腳下。
小啞巴手上的動作更慢了,只見他雙手攤開,橫置胸前,以左手為底,右手為蓋,兩只手一點一點的靠攏著,要合在一起。
而先前的小瞎子也不知道從那里冒了出來。
他從身后拿出來一條細細的黑布條,從小啞巴背后,慢慢地用布條裹住了小啞巴的眼睛,并系在了小啞巴的腦袋上。
至此,又發生了令方寒震驚的一幕。
小瞎子的眼睛開始變得明亮起來,到后面越發的清明,幽黑而又深邃。
小啞巴此時也完成了他手上的動作,伴隨著雙手合十,他竟然張嘴發出了聲音。
“咘!噫!哈!”
隨著三個字喊出,方寒只覺得頭腦一陣轟鳴,眼冒金星。
上空也在此刻出現了十多座奇峰怪石,分別對應著先前圍著他吟唱的動物,重重的砸了下去。
砰!
那些動物沒有一個閃躲得,甚至一個個虔誠的仰著頭去迎接巨石的到來。
他身前的小啞巴,念完之后,話音剛落,胸口合起的雙手,反手一轉,結出手印,對著方寒的額頭一指點來。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幾乎同時發生,方寒本能的閃躲,直到要躲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然被禁錮住了。
沒給方寒更多的思考時間,一指下去,直中面門的上丹田位置。
這一指沒有力道,方寒只覺得眼前一黑,是那種無盡的黑,空洞到讓人心生壓抑的黑。
方寒的靈魂像是一層一層脫離著升上去一樣,類似于擊出了自己的靈魂,又從被擊出來的靈魂里再擊出一個靈魂,就這樣一層一層的向上剝離靈魂。
一瞬間,仿佛自己不在這個世界了,下一刻,又覺得自己已經不是自己了。
從方寒被擊中,到他睜開眼睛,也不過幾秒鐘,但這幾秒卻好像給了他數不盡的升騰。
等他睜開眼,先前的小瞎子,已經貼在了他的面門,緊緊的盯著他的眼睛,兩人就在這怪異的氛圍中對上了眼。
先前只覺得這小瞎子的眼睛好看極了,但當這么近的距離對上時,方寒在他眼里看到的是一層一層的深淵。
像是從一個洞,掉進另一個洞,可怕的是,這個洞你還沒觸底,你就能感覺到自己連同著這個洞,向著另一個能裹著這個洞的洞,一層一層的墜下去。
……
怪異的人,怪異的動物,怪異的行為,以及靈魂一層一層剝離的升騰,又一層一層的墜落,終是讓方寒醒了過來。
原來一切,只是個夢!
方寒恍惚的撫摸著自己的身體,雖然知道是個夢,但心里還是冒出來一種自我暗示——要檢查檢查自己。
臉?臉沒毀容。
手腳?手腳都好好的,能動。
那個?那個也在。
難道?內傷?
心還能跳,肚子會叫,憋了泡尿,有點可笑!
自己一切正常,是多慮了?是多慮了!
不!有個東西沒了,金手指和武學頁面!
天殺的系統,怎么回事?
方寒委屈大了,他昨天是有點理性了,以至于顯得他那樣,才更像患得患失。
他只是在試圖改變一下性格,但從未想過覺得金手指不是個變態的好東西。
而如今,一場夢,沒了,仿佛金手指也是一場夢。
昨天剛調整心態,準備上號大干一場,結果登上號,外掛沒了。這種起起落落,讓方寒坐在床上抵著頭,百思不得其解。
或許,現在返回,繼續茍一點的思維,還來得及么?
不對呀!穿越前,方寒在地球上看的穿越小說,那別人都是逼格拉滿的,怎么到自己這里顯得這么凄慘呢?
X得!不蒸饅頭爭口氣。
同樣是穿越者,我方寒不說給地球穿越者做標榜,至少不能拖后腿,這以后提起穿越者,我方寒這么拉,我都不好意思說我是地球穿過來的。
沒就沒了,十八年后,我照樣是條好漢!
哦,不對,只是金手指沒啦!不是命沒了!
嗐!自己在這瞎想什么呢?
從現在開始,做個行動派。想太多,反而顯得有股小家子氣。
……
“寒哥!寒哥!”
陸晨一口一個寒哥的叫著,距離方寒金手指消失已經一周了。方寒不管是心態還是生活,也都回歸了正軌。
這段時間方寒一直在練習武學,順帶服用了不少上次從怪老頭那里得來的藥茶,不僅傷盡數康復了,實力也得到了很大的精進。
前兩天,倒是與陳天南見過,陳天南居然也快痊愈了,這讓方寒越發覺得,外面的世界,確實有點東西。
丁家醫術在黑水城不說第一,也算是拔尖了,當時還需要吊命的陳天南,而他如今的樣子,就足以證明這一點。
與陸晨也有一周沒見了,如今他尋來,自然少不了一陣寒暄。
寒暄幾句,陸晨也大方的明說了這次來的目的。
兩人的一番交談,也讓不接觸外界的方寒得知了一件件讓他聽了都咋舌的事。
第一,陳天南又要開武館了,不過不叫天南武館,而是等方寒定奪。
第二,黑水城城主暴斃了,尸首不僅只有一半,甚至還被掛在了具有象征意義的英武碑,山南府首座大怒,派了多名高手到黑水城查詢真相。
第三,陸家的生意又大了,這次找方寒也剛好是要問他要不要押車。
亂了,全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