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城的冬天相較于其他的城市要暖和的多,但怕的就是明城連綿的陰雨,潮濕刺骨,讓田徑隊的訓練不得不轉到室內。
距離校運會還有兩個星期,這天馮妍萍在班里組織同學們積極在校運會上報名,雖說是重點班學業壓力會更大些,但大家對于體育鍛煉都挺積極的,就連何承都報了一個1000米。
同時馮妍萍還通知了在開幕式上需要三分之二的人參加開幕式的表演,表演的主題定下來了“武俠”
“每年他們都要把張杰的《少年中國說》放幾十遍,入場詞永遠都是‘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云帆濟滄海’,太沒意思了,咱們玩點有意思的。”馮妍萍想到去年坐在主席臺看表演的時候,一臉嫌棄。
那真是當代酷刑,領導在旁邊又不好意思玩手機,節目又幾乎是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相當沒意思。
馮妍萍在師大附中的教師當中是個不折不扣的異類,全校都在學習衡水中學的模式,盡可能地壓榨學生的每一分剩余價值,她偏不,就是玩。
重點班從開學到現在,除了之前中秋全年級放影片之外,一班每周的新聞周刊可以看一個晚上,新聞周刊看完看世界周刊,世界周刊看完看典籍里的中國,都看完了看紀錄片。
但奇怪的是,他們班的平均分就是能拉普通班十多分,甚至于比另外一個重點班高個五分左右。
馮妍萍信奉的是“玩的時候瘋狂玩,學的時候透死學”。她并不相信一個學生在晚上要在躲著宿管查寢,擔心影響同學,減少睡眠的情況下挑燈夜戰能有多高的學習效率。
因此她的重點在課堂效率上,她要求學生每天晚上要寫日記,這日記并不是那種寫出來自我感動的青春文學作品,而是每天學習內容的總結,除此之外,她還要求學生在上課時候在旁邊擺個本子,把有疑問的地方寫下來,但別是那種沒事找事的問題,她最討厭形式主義,沒必要在老師面前裝乖學生。
這次校運會開幕式傅嵋被抽到抬班牌,郭朔風心里那是期待的不行,要知道每年每班抬班牌的同學都會穿禮服,要是傅嵋穿上禮服,估計她的腿得有郭朔風的命長。而這次郭朔風被抽到充當開幕式的演員。
“郭朔風,你會翻跟頭嗎?”馮妍萍通知完人員安排后
“會的老師,我能翻十萬八千里呢”郭朔風一臉無奈。這段時間和傅嵋在一起,郭朔風開朗了不少,也會開一點玩笑了,主要是在這個班里太松弛了。
“傅嵋幫我把他嘴堵上。”
“得嘞”說罷傅嵋就要把手往郭朔風的嘴上捏,郭朔風一個偏頭躲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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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周三,李犇訓練計劃中所有隊員沒有區別的一天,無論你是什么成績,都得撅起屁股趴在田徑場上。師大附中的田徑隊總共有二十多人,為什么是二十多人呢?
因為高三有的隊員選擇去校外機構訓練,但最后考試還是得回到學校訓練,這其中有不少是因為運動成績太差而跟不上隊里訓練而出去的,也有一部分是因為學校里無法提供更好的訓練環境,這部分都是奔著高水平隊考試和體育單招考試去的。
傍晚的氣溫驟降,剛好位于下風口的師大附中格外的冷,郭朔風朝著手掌心哈了口氣,這時高一組和部分高二的同學正在往三百米的起點走路去,這組是水平不算那么高的,而高三統招組和高二高水平組是下一組,還有一組是高三高水平組。
為什么是三百米,三百米比四百米少一百米,比二百米多一百米,他正好卡在全力沖刺結束后剛要上酸的那個距離區間上,由于在傳統的體育統招考試中,為了使八百米的成績和專項成績更好,多數人會選擇四百米的專項,這樣既可以練到八百米又可以兼顧專項成績。
這點也是錦省特有的,其他省份都是統考四項,而錦省不一樣,就是多一項專項,這倒是沒什么,每年錦省的體育報考人數都在增加,多一項可以更好的篩選出層次,但是不合理的地方就是,如果專項不選徑賽類中的短距離項目的話,沒有書讀。
在錦省有個不成文的規定,球類項目,武術項目和體操項目沒有滿分,這些難美類和對抗類的分數會扣在實戰和技術評價上,官方對此的解釋是沒有人能做到百分之百標準和完美。
但在濱省以及其他地區省份,這些項目是可以給滿分的,真正拉開差距的是最后的文化成績,在濱省每年都有幾個六百分的體育生,可能他們的體育成績不是太出色,結果最后綜合下來分數是最高的,這樣他們就可以去一些單憑文化分達不到的大學,文化上的高不成低不就,加上一點體育優勢,真是不愁沒書讀呢。
在李犇的訓練理念中,高一高二如果四百米成績能夠達到滿分的話,那其實到高三時候八百米的成績沖擊下就不會太差,同時因為四百米作為短跑中距離最長的,同時需要有百米的爆發力,這樣在考素質時立定跳和百米就不必擔心了。
“上道”李犇吹響黑色的哨子,朝著在四百米第一彎道處磨磨蹭蹭的高一組們喊道。
“風哥,這個帶慢點還有六個呢”說話的這位是同一屆五班的王資成,他口中的風哥就是郭朔風,而為什么郭朔風會被叫哥呢。
大概因為他每次速耐課沖在第一個,每次訓練都是最拼命的,好像要把這條小命交代在這條跑道上。
“我盡量,我也不想再吐一次了”上次就是因為跑五個四百,郭朔風每個都拼盡全力去干,結果趴在操場入口處的垃圾桶吐得稀里糊涂。
“真臟啊郭狗”李羨卿捏著鼻子拍拍他的背,十分嫌棄他。
這次的訓練內容是七個三百米,這個訓練量是非常大的,特別是在冬季,這樣的訓練很容易導致肌肉拉傷,所以在熱身的時候郭朔風總是會多做一點,盡量讓身體熱開。
郭朔風朝著李犇的方向招了招手,李犇舉手回應,這是為了讓李犇計時,保證訓練質量,今天訓練課的要求是前三個三百要跑進40秒以內,后四個三百要不計時盡力去跑。
而郭朔風往往在最后幾個三百越沖越猛,這也難怪他成績進步是高一組里最快的,從入學時第一次測試的100米12秒1,到前幾次的11秒7,這兩次的成績都是手記時,如果是電計時的話,這個成績得加個0.3~0.5。
他的進步十分迅速,這有一部分是因為他的新手福利期,在郭朔風從未接觸過的高強度大數量的訓練下,成績會容易提高,但要吃完好新手福利期的紅利,更多靠的還是郭朔風自己。
郭朔風俯下身子,左腳在前,右腳在后,將重心壓在前側,用力抬起大腿,雙手向后猛地一擺,釘鞋用力扎進紅色的塑膠跑道,十米后郭朔風將上半身抬起,目光一直盯著前方五米的跑道,余光能看到不斷抬起又落下的雙腿。
雙臂前后擺,可郭朔風在擺臂的時候總是喜歡小臂甩那么一下,這在今后他改技術的時候可要了老命了。
第一個三百結束,跑在第一個毫無疑問是郭朔風,38秒7,超額完成要求。
而在之后的兩個三百,郭朔風保持著這個成績沒有太大的浮動,一個是38秒5,另一個是39秒1。此時大多數人都已經撅起屁股四肢著地跪在草地上了,可郭朔風只是雙手杵著膝蓋大口喘著粗氣。
屁股處堆積的乳酸,讓很多人站也不是,躺著也不是,肺部在寒風的刺激下已經有了血腥味,郭朔風抬起頭看著遠處的山巒,雙手叉腰,好似在思考著什么,疾馳而過的高鐵,打斷了他的有些中二的想法。
“耳邊的風聲真讓人平靜呢”
可不一會兒,李犇喊道:“高一組的上道”
郭朔風卻大吼一聲,走向三百米起點,吼聲伴隨著他整個運動生涯,也因為這音量不小的吼聲,郭朔風得名“田徑隊里的那個甲亢”。
在看臺高處最右側的一個角落里,老人合上雜志看了跑道一眼,嘴角一動,隨即搖了搖頭。
“有點我的影子”
之后的訓練內容,不出意外郭朔風又給自己練到極限了,在草地上起來又跪下足足緩了半個小時才緩過勁來。
“你真麻煩啊郭朔風”李羨卿攙扶著郭朔風朝著食堂走去。
“別動別動”郭朔風身體一僵,朝地上坐去,捂著小腿肚大叫道:
“你爹抽筋了,幫我撇一下”李羨卿翻了翻白眼,隨后用力掰著郭朔風的腳,讓后側小腿肌拉伸起來,隨后幫郭朔風揉起小腿肚來。這些他再熟悉不過了,初中每次訓練結束,這是郭朔風的隨機事件。
“啊啊啊啊啊啊輕點雜種”
“當山峰沒有棱角的時候”
“啊啊啊啊啊你有病是吧”
“我滴妻王氏寶釧”
“啊啊啊啊啊你又來是吧”
“別亂動忍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