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劫匪疑云
- 風起四合院
- 小兵南會會
- 4046字
- 2024-10-07 23:57:43
一九五九年,十一月十九日,
雪糕廠廠長辦公室,
“老申,上面考慮這里班子成員太少了,還是得擴充一下啊。”
“組織工作老楊你比我在行,你看著安排。”
雪糕廠黨支書記跟廠長申顯光在屋里喝茶,一言一行間討論著雪糕廠最高班子變動。
“照我說啊,這目前人是夠的,沒必要設空崗啊。老楊你覺得呢?”
“老申啊,真就沒有點想法把廠子再辦大點?你要知道伊利還在我們后頭過來啊,現(xiàn)在都...”
申廠長打斷道,
“人家是魔都過來的,有實力有扶持。咱們是什么?靠這些老機器?老楊,現(xiàn)實一點,再說現(xiàn)在的訂單根本吃不下。何必給自己找麻煩呢?”
屋里靜了下來,楊書記啜著茶水沒再言語。
今天楊書記過來跟申廠長談談班子擴充,為以后的發(fā)展做準備。老申這邊沒規(guī)劃,守固,這樣一說倒也沒有班子擴充的必要了。
“你看,保衛(wèi)科老張怎么樣?”
申廠長的話有些玩味,楊書記皺了皺眉。
“老申,這還不夠吧。”
“誒,給自己同志一點耐心嘛。我看這同志不錯,事事親力親為。”
楊書記詫異的看了看老申的臉,沒看出什么,只能按心里想法如實說道。
“這副科進班子也太夸張了吧,最起碼也得正科吧,后勤那個小林,你覺得怎么樣?”
申廠長慢條斯理的吹了吹杯口,將茶葉吹到一邊,抿了一口。
“老楚還有兩個月就退了。”
沒有正面討論林副處,只是講了保衛(wèi)科科長老楚即將退休。楊書記有一股深深的無力感,他想做些什么,卻無從下手。
...
“以后鄉(xiāng)下都派你去?”
“去啊,竇哥。我在這里都快悶死了。”
老竇有些猶豫,剛辦公室里大家扯閑兒,鄉(xiāng)下調(diào)度任務,劉洪貴都愿意去。
“小劉,可不是每次人家都送東西給你啊,這不是放電影。是廠里真金白銀換的,你可當成天天都有。”
“是啊,小劉啊,老鄉(xiāng)家里哪有那么多吃食。你要借著廠里的名義卡他們脖子,俞科長非把你撕了不可。”
阮一星跟冉霞七嘴八舌,他倆以為劉洪貴是為了那點山貨。當然山貨是其中之一,主要還是種子,某些樹啊,野菜啊劉洪貴都想弄一些進去。
不下鄉(xiāng)哪來的機會。
就像紫蘇,南瓜藤各類都可以吃的玩意。現(xiàn)在入冬了都死了不假,但是春天山上又都發(fā)了芽,就這表上的一些土跟植物,隨便弄點進去。
能長啥就讓它長,長出來不要就丟了唄。
“嗨,我可沒這個心思,這可是犯罪,我就是單純的不想整天窩辦公室,太困了。”
“而且去一趟就可以休一天,這不快活?”
幾人無法理解劉洪貴的心理,好好的辦公室不坐,整天想去山上。
“跟姐說說,你不會是在鄉(xiāng)下有哪個相好的吧?”
冉霞湊著身神神秘秘的問道。
劉洪貴無語了。
不信的理由很簡單,上次的紅旗公社還好,車子直接到了秦家村支辦。有些村子在山里,自行車還能進,車子根本進不去,路都沒修好,又窄。
山路遠,騎自行車又累。這不是平地,也沒有什么山地自行車,就靠著兩條腿蹬。走路雖沒那么累,但是耗時久啊,走個兩小時,哪個人愿意。
但是走路走幾個小時的事直至九十年代末都是常態(tài),只有過了千禧年,陸陸續(xù)續(xù)全國馬路通到鄉(xiāng)下,這種情況才改善。
“小劉,你要后面太累了,還可以換過來。到時候吱聲就行了。”
“放心吧,竇哥。我知道的。”
老竇決定了,就派劉洪貴下鄉(xiāng)也沒事兒。調(diào)度前的物資互換已經(jīng)在電話里跟公社那邊的村子對接好了,劉洪貴做不了什么小動作。
南鑼鼓巷,
院里老辛帶著七八人已經(jīng)開始干起來了。
兩三個正在屋里挖地,這時準備挖掉一層好布管,布地板。敲墻的敲墻,這時候房子還沒那么厚,也可能跟材質(zhì)有關系,沒幾下就整出缺口來了。
兩兩一組又把屋里的土都運出來,堆在院里。這后院的聲音吸引來不少人,添了人氣。
老辛倒沒在里甩開膀子干,這會兒正在屋外仔細盯著,圖紙上寫寫畫畫,補充注意事項。
正屋聾老太太坐在大門口,冷眼看著。
院里不少婦女圍著看,三大媽看到隔壁東耳房拆下的門心里起了主意,
“這咋還把門給拆了啊,這門還要不?”
老辛不知道她想干嘛,沒有搭話。李秋菊這會兒趕過來了。
“閻家媳婦,怎么了這是?”
三大媽有些尷尬,
“我就問問這門還要不要,不要我就幫你給拉走了。”
“你這話說的,這門好好地咋就不要呢,放市場上換一斤雞蛋也不錯啊。”
李秋菊嗆聲道。這也夠貪婪的,一個門都想占便宜。
“喲,那可換不到,你看這成色都舊成啥樣了,當柴燒了還差不多。”
三大媽圍著轉(zhuǎn)了幾圈,對著這漆掉的差不多了的門品頭論道。
“劉老根家的,你看,我出兩倍柴價買了怎么樣?”
老辛看不下去了,這好好的鐵杉木,就這門補下漆,放市場里,大大方方告訴主顧是用過的,都能出到兩塊的價。
“這門用的鐵杉木,好端端的就掉了些漆,回頭補上不跟新的一樣嗎?回頭看誰家要換門,我通知一下小劉同志。”
李秋菊心一驚,沒說話了,用著鄙夷的目光看著三大媽。她聽懂了,這門起碼也值個幾塊,這閻闔貴的媳婦又想占便宜了。
“那你去找人買,一破柴火也不知道你跳出來起個什么勁兒,不就一干活兒的?多嘴八舌。”
三大媽瞪了老辛一眼,沒感覺不好意思,轉(zhuǎn)頭走了。
李秋菊對老辛感謝了一番,又拿過工匠們的飯盒,準備中午的吃食。
現(xiàn)在家里請工人,時間長的,主人家一般會管一頓中午的飯。也有不管的,就是背后會被人蛐蛐了。給錢的倒也有,那基本都是生活比較好的群體了。
...
雪糕廠大門,
“孫哥,這雪糕廠也太遠了。”
一輛小卡車從廠門口,里面的人掏出證件在門口跟門衛(wèi)講了幾句,啟動車子往里開來。這車身噴刷著一個大大的紅星,下面寫著紅星軋鋼廠。
“到了,別叫了。干活利索點,這里可不比軋鋼廠,人家不聽咱們指揮。”
車子到了倉庫才停下,司機點了一根煙并未下車。
“小江,我們都聽你安排,快去交接吧。”一個瘦瘦高高的男子穿著保衛(wèi)裝在后面下車。
“我知道了,鴻哥。”
雪糕廠生產(chǎn)管理處調(diào)度科的幾個人早在這等著了。
“你好,是軋鋼廠的同志嗎?”老余磋磨了下手,猶豫要不要握手顯得正式一些。
“你好你好,我是軋鋼廠調(diào)度科的,我叫華應江。這是我們的調(diào)撥手續(xù)跟調(diào)度憑證。”
老余幾人檢查過后,開始從倉庫一箱一箱的搬。倒也沒多少,二十個箱子,里面裝著凍水果。
估摸是軋鋼廠發(fā)福利,協(xié)商兄弟工廠調(diào)撥物資。
像工廠之間的調(diào)度是比較正式的,里面的物資不僅要上面發(fā)的調(diào)撥憑證,還要廠之間的調(diào)度憑證。
調(diào)度憑證就是運輸方式,什么時間什么方式運輸了什么,誰負責,誰司機,誰交接。比較細致,也是為了某些突發(fā)狀況,能夠溯源。
沒多久幾人就重新上車,不過后頭裝了不少東西,一開始坐車后面穿保衛(wèi)服的那人也上了前面坐。
前面雖然只有兩位置,司機的位置稍小,另一個位置挺大的。是這時代的特色,兩個人坐上去稍稍擁擠。
“走大路嗎?要不要抄近道。”司機孫輝文問兩人。
“我隨便啊,我只負責看好東西,路上走哪條路怎么安排你們自己決定。”保衛(wèi)科衛(wèi)鴻滿臉不在乎。
“那就走近道,剛路上也太堵了。”
華應江嘟囔著。
“行,走近道只要半小時就能到。”孫輝文已經(jīng)發(fā)動了車子,往外頭開去。
“輝哥,那你剛怎么不走近道。”
“來了才知道啊。”
原來他們在大路上被馬車給堵了挺久。這年頭,馬車比汽車多,很多搬貨的事都是馬車干。
整個城市的市場跟普通百姓都是選擇馬車拉貨,便宜是第一要素,第二是普通人沒車。也買不了石油。
石油受管控,這玩意到后世都沒實現(xiàn)自由,大部分都是外匯購買進來。
幾人正常通往什剎海那塊,其實有不少馬車就是這邊的,出去拉貨早出晚歸,往往大路上就能看到。
所以白天反而這塊的交通情況還好一些。
“這外頭真夠冷的,回去了非得洗個熱水澡不可。”調(diào)度科小江抱怨著。
“等收工了你想干啥就干啥。”
大家沒什么聊得,都是不熟也不陌生的同事關系。在經(jīng)過小巷口的時候,車慢慢停了下來。
“c,這誰他么在這放幾塊橫木啊。”
司機孫輝文有些氣急,剛才在巷口看到幾根大橫木,車子過不去了。
“什么情況?”保衛(wèi)科衛(wèi)鴻用手一把撇開小江的腦袋瓜,把頭伸了出去。
“這不明擺著嗎?過不去唄,下來幫忙抬一下。”
孫輝文有些不耐煩。這幫孫子還坐著不動彈,一個保衛(wèi)科小隊長,牛逼轟轟的,一個調(diào)度科新人小白啥也不懂。
衛(wèi)鴻有些警覺,前后看了一下,發(fā)現(xiàn)沒人,然后下車準備跟老孫一起搬。
小江在后面抱怨了幾句,也跟著下車幫忙。
“別動。”
幾人剛蹲下,四面八方的角落出來了幾個蒙頭只漏眼的人。幾個人腦瓜子都被頂上了槍。
“幾位是干嘛的?”老孫冷汗直流,什么人敢在四九城鬧事,他想不通。如果有,那一定是亡命之徒。
他撇了一眼衛(wèi)鴻有些害怕,發(fā)現(xiàn)這家伙似乎還有些不服想要反抗。
你反擊了是爽,可我們兩個打不過啊,等下花生米全喂我了。
“求財,幾位的命我沒興趣。”蒙面為首的那位聲音低厚,說話間帶有一種讓人信服的感覺。
“這是軋鋼廠的貨,紅星軋鋼廠五千人的大廠,光保衛(wèi)科就有三百人。你劫了跑的掉?”
衛(wèi)鴻膽子大,剖析著事情嚴重性告訴這群劫匪。老孫反而更怕了,使勁跟衛(wèi)鴻使著眼色,他想讓衛(wèi)鴻不要激怒劫匪。
這就是一群亡命之徒,哪會講什么道理。
“呵呵,閣下還是先擔心自己吧。”說完為首的匪人做了個手勢。
‘啪,啪,啪。’
幾人拿著槍托瘋狂砸頭,把三人砸的暈暈乎乎的。
老孫還好,咬著牙硬生生挨打。衛(wèi)鴻防衛(wèi)姿勢很到位,倒是沒受什么傷害。小江就不行了,哭爹喊娘的,就幾分鐘功夫,幾種男性直系輩分被他叫了個遍。
匪徒們沒聽,直接給他砸暈了。
衛(wèi)鴻有些慘了,幾人見打不到要害位置,強行壓住手砸頭,鮮血直流,終于暈了過去。
老孫看的心驚膽戰(zhàn),不一會兒也步了后路暈了過去。
“撤。”
“走。”
等小江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在廠里了。
他看到衛(wèi)鴻的腦袋都是鮮血。
“鴻哥,你頭上...”
“叫人啊。”
旁邊老孫還暈著沒醒,是衛(wèi)鴻把車開了回來。
小江連忙連滾帶爬的下了車,在廠里喊道。
“來人啊,來人啊。”
把衛(wèi)鴻看的一陣無語。
-----------------
“什么?”
“被劫匪劫走了?”
林副處接到兄弟廠的電話有些懵,太夢幻了,這光天化日之下還有劫匪。
這事跟自家雪糕廠沒啥關系,畢竟是軋鋼廠那邊的人過來取走的路上出事的。人家打電話過來,也是為了讓廠里再調(diào)一批,不管出啥事,這個福利還是要正常發(fā)放。
這批凍水果跟普通職工是沒關系的,工人們大部分吃不到,是領導層的福利,當然普通廠子也調(diào)配不了這種吃食。
只有一些大廠,例如軋鋼廠才會給領導層科級以上發(fā)放,主要就看自家的廠子效益跟能耐了。
...
雪糕廠食堂,
“小范,你咋來這么早。”
劉洪貴跟阮一星剛進食堂就看到小范已經(jīng)吃上了。
“劉哥,有任務,過會兒要送批物資去軋鋼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