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215章 釜底再抽薪

“七條糞道……”孔慶不解地望了眼老夫人,他以為禁軍營糞道出了什么事,鑒于老兩口都沒聽到市井里有這樣的消息,因此,滿是困惑:“李管勾,這禁軍營的糞道,可是出了什么事?”

“馬上就要出事了。難道虞侯未聽到朝廷傳出的風聲嗎?”

“老夫已朽,無人來傳告消息,不曾聽說?!?

李元惜笑笑:“你還記得,當時你做主幫街道司拿下拱辰門禁軍營糞道時,我們曾約定什么?”

“街道司日后會收購剩余軍營的七條糞道,我要從中協助。”

“元惜正是為這事而來?!崩钤鹕恚蚩讘c抱拳行禮:“我街道司準備明、后兩日協商、完成收購那七條糞道。但我們對這七條糞道到底什么情況,背后涉及哪些牽連等一無所知。常言道:行商必多詐。為防其中有街道司吃不透的地方,希望孔大人能親到街道司,為我們大家指點迷津?!?

她之所以在青衫子中獨挑雷照來拜見孔慶,也是希望孔慶能念著他這張討人喜歡的臉,多給街道司透露些消息。

然,街道司收購糞道的消息還未傳進孔慶耳朵,他又豈會知曉賒賬一回事?他只當是街道司要真金白銀地去買下七條糞道,不禁大吃一驚,掉下椅子。

“什么?買?七條?”他指著李元惜半晌合不上嘴:“街道司財力已經如此雄厚了嗎?”

“老虞侯,無論財力如何,除拱辰門糞道外,其余七條糞道管理混亂,早就該收歸公有?!?

“如此,街道司將掌控京城全部禁軍營的八條糞道!”孔慶仍難相信,但李元惜泰然自若。

“要管理那七條糞道,需要不少人力。”他又提說,李元惜也有準備:“糞道收購后,給街道司三日交接時間,街道司只要張榜招募,青衫子足矣?!?

孔慶緩緩落座椅中,心想著,看來街道司并不是胡鬧,而是確切要收購糞道了??v使畜牧司憑著馬糞收入頗豐,又能敵得過街道司幾何?他借著畜牧司斂財不少,難道雷照留在街道司,就不會大有作為嗎?

他再次看向窗外劈柴的雷照,老夫人連忙將他扶回座里去,打趣地埋怨他:“雷照有福,街道司越來越紅火,畜牧司哪里比得上?”

孔慶抬頭欲與她再說些什么,被老夫人一句話頂回去:“禁軍營糞道的事,沒誰比你更清楚了,藏著掖著準備過年嗎?快,都給李管勾說一說,丫頭和雷照在街道司也好光彩光彩,是不是?”

她后半句是說給李元惜聽的,李元惜怎能不明白她話里的意思?幸虧丫頭和雷照兩人本身就很好,提拔理所應當,因此,老夫人的心愿并沒有為難她,她痛快答應:“老夫人說的是。老虞侯,街道司與孔家的淵源越來越深厚,還望老虞侯多幫忙指點?!?

孔慶聽罷,無需再斟酌,喚夫人再上茶和糕點來。

“李管勾,老夫愿意將所知道的全盤告訴你們?!?

這一下午,孔慶竭盡所能,把自己所知道的所有關于禁軍營糞道的情況,都一一詳細與李元惜講來:各個禁軍營約多少兵卒,每日產多少糞;管事的是誰,性情如何;各條糞道又有多少家糞場來收;利益究竟有多少人來瓜分等等,都清楚明白。

他這邊說,李元惜便在旁邊拿紙筆速記,謹防忘記。

末了,孔慶吞咽幾次,仍壓不住心中的問題,被迫一吐為快。

“你們到底是如何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籌措來這么巨量的錢財?”

“你真想知道?”

“真想知道?!?

“請明早來街道司做客,元惜愿意讓你親自看見?!?

“一定,一定?!?

雷照將劈好的柴禾碼放整齊,剛準備進來聽會兒人說話,孔慶已經送著李元惜往外走了,這令他頗困惑——怎么這么快就談完了?那狗兒送別他時,又是好一番不舍,窩在雷照懷里蹭來蹭去,十分眷戀,勝過其對主人的情誼。李元惜便順水推舟,要他留下來,明早護送孔慶去街道司。

“明早的事兒明早來便是?!崩渍找娦值軅兌碱I了重要差事,自己除了劈柴,好像一點用處都沒發揮出來,心里便不踏實。他壓低聲兒地跟李元惜講話,李元惜卻告訴他,他做的可是最重要的事。

“雖然老虞侯告訴了我們很多禁軍營糞道的事,但真正收購糞道時,還需他老人家出面幫襯。你好生在這里賣乖,哄得他明日——”李元惜生怕孔慶念著與禁軍營內各官長的舊日情分,明日避嫌不去街道司,因此,雷照最重要的任務,便是確保孔慶一定會去街道司。

“你這任務做好了,你和丫頭的婚事便八九不離十了。”

“真的?”

“真的!”

“那敢情好,”雷照興奮地拍著胸膛保證:“大人放心,明早,我老丈人一根汗毛也別想留家里?!?

李元惜把所有事情都安排妥當,又仔細回想確保沒有遺漏,這才掉頭回街道司,經過碼頭時,卻被人攔下來,他自報名姓,說是造船團行的行長,正要去街道司面見她。

原來,堤岸司與京城各大船行都交好,昨日堤岸司管勾元好找他喝酒,他喝多了,這會兒才清醒,恍惚記得元好向他透露,說街道司馬上要買許多艘船。這發財的好生意他不可能錯過,因此急咧咧地要趕去街道司,找她問個清楚。

李元惜聽他這樣說,心里便明白,一定是孟良平交代元好去向市井廣傳消息,便大方告訴他,街道司的確要購入運糞船,叫他好生準備。

兩人正說話著呢,突然有人緊趕著跑到他們面前,先向李元惜問好,隨后滿懷歉意地將行長拉到一旁講話,看模樣很是著急和害怕,并且時不時地就要向李元惜看來一眼。這行長起先做發怒狀,顯然不贊同來人的意見,但吃不住來人扯住他大臂,三番兩次地勸說,他才狠狠地拍了下大腿,低下頭去。

李元惜無須聽他們究竟講了什么,只看這行長重回她面前的臉色,便知他不會再賣自己船只。果不其然,行長頗慚愧地解釋,那人在團行內的影響力并不亞于他這個團行行長,方才他被鬼樊樓的人威脅,要他立刻集合所有造船作坊的所有新的小貨船,鬼樊樓要全部買走。

“它哪里用得了那么多船,說是要買,其實就是不想讓你街道司買走,”這行長是個直率人,且將自己的煩惱告訴李元惜,他們并不敢得罪鬼樊樓,因此,恐怕要按照鬼樊樓的意愿,不售船只與她,請她再去別處買賣。

聞此,李元惜清楚自己是真趕巧了,問后來那人,威脅他的鬼樊樓來客長什么樣子,根據他的描述,只能是二當家玉相公。

“他此刻人在何處?”

“就在那茶水攤前坐著。”那人指了個方向,李元惜趕去見面,玉相公已經不在了——至少,不會讓李元惜看到他。

孟良平夜盜鬼樊樓,被樊樓主和二當家所傷后,鬼樊樓立即知會京城所有藥鋪,不準再售出止血藥,以此來逼孟良平現身,或是由他死去。如今,鬼樊樓依然沒改掉它釜底抽薪的壞毛病,斷了李元惜買船的途徑,好叫街道司有糞無法運。這一招,好不歹毒,目的,恐怕還是為鬼樊樓插手修繕暗渠之事,叫她做出更大讓步。

真是雷聲還未落地,閃電先亮得熱鬧了。

“咱們且看看,誰是竹籃打水,一場空。”李元惜鄙夷道。

話說另一頭,孟良平也沒閑著,李元惜走后,他便拿了桌案上的草,馬不停蹄地去見堤岸司管勾元好,元好飲酒尚未醒來,一灘爛泥般的橫在他的衙司內,孟良平潑了一盆冷水,才將他喚醒。

“交代的事情都做了?”

“都做了。昨夜我故意扯著嗓門大喊大叫,鬼樊樓不可能不知道糞船的事?!?

“那就好——帶我去見那一窩老鼠?!?

元好一改之前的得意模樣,費解地抓抓袖子,歪著頭想了片刻,這才好像聽懂孟良平的要求。他連忙在前帶路,請孟良平跟上去,這是堤岸司的庫房,這里常年堆放許多木料,時常會有老鼠啃木磨牙,眼下正因夏季來臨,木頭吸水潮濕,又吸引了不少老鼠安家,元好本打算驅鼠滅鼠,不想,老早前孟良平便不許他這么做,還要他大開門洞,專門吸引老鼠。

臨進庫房前,孟良平特地拿草在手掌上捻抹開來,又關了庫房門,除他之外,不許任何人進入,不一會兒,他便心滿意足地出來了,洗去雙手草汁,招手叫元好靠近些,好能聽得清他聲音極低的叮囑:“給河道清淤的役夫們——你去挑揀精干的百余人,去做另一件事……”

元好專注地聽著,面上的神情卻越來越顯難以置信。

“大人……”

“能不能做?”

“能……”

“此事關系甚大,切莫引起無關緊要人員的注意?!泵狭计蕉?。關于探渠,他已心中有數。

夜里與李元惜會和,兩人心情俱佳。適逢麻衣巷修整結束,麻衣巷的眾商家沒想到街道司能在這么快的時間里填埋暗渠,不知為他們挽回了多少損失,為此,他們特地邀請青衫子們去游玩耍牌。尤其是福海酒樓,雖然樓體坍塌了,但掌柜計劃在原址上修建一座更宏偉的酒樓,這會兒請了道士,來為這塊寶地做法開寶庫,以求招財進寶。他特地差遣了輛紅漆馬車到街道司來接李元惜玉孟良平二人,百般盛情,難卻其愿,兩人便一同去湊了個熱鬧,為迫在眉睫的探渠和大建糞場接個好運。

主站蜘蛛池模板: 盐源县| 诸城市| 奉新县| 花莲县| 连南| 油尖旺区| 庄河市| 苍溪县| 扎囊县| 获嘉县| 宜丰县| 文登市| 老河口市| 正安县| 三亚市| 潜山县| 高阳县| 合川市| 五台县| 镇原县| 蕉岭县| 仙桃市| 方城县| 榆树市| 松江区| 留坝县| 偃师市| 乐业县| 福清市| 和田县| 临泉县| 高陵县| 土默特右旗| 芒康县| 通江县| 阿拉尔市| 安达市| 江油市| 禄丰县| 赤水市| 云浮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