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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2章 共赴鴻門宴

孟良平執拗地請求,他仍挺著一副清瘦的身軀,對丁若可拱手:“亡牢補羊,尚且不遲。請爹把鹽官交給大理寺,向圣上謝罪!”

丁若可暴跳如雷,指著他的鼻子痛罵:“難道你一定要讓爹死嗎?”

“良平正是不希望爹死,所以才在這里跪請爹迷途知返。爹!圣上仁愛,若你知心悔過,他不會趕盡殺絕?!?

“畜生!”丁若可幾步走過去,狠狠地一腳踹在孟良平胸膛上:“你叫為父何其痛心,我最看重的你,卻盼著我死!你愿意跪,就跪著,除了死人,沒人能一直跪下去?!?

轉而,他憤憤地走出小院!

畢竟人心是肉長的,他與孟良平這些年的父子,多少有些情誼在,如今鬧到這般地步,也著實讓他痛心。待與孟良平拉遠些距離后,他擦了擦眼角的老淚,悲哀地嘆聲氣。

“罷了罷了,一張廢牌而已?!彼麑捨孔约海姽芗艺谕夂蛑阙s忙調整了心情,立刻變得神采飛揚,頗有志在必得的得意。他向管家招招手:“丁霆回來了嗎?”

管家低著頭,恭順地回答,丁霆出去以后還沒回來,這是因為李元惜這群青衫,居然把安福街的乞兒都趕跑了。

“公子為盡快聯系上鬼樊樓,已經偷偷溜出安福街去了?!?

“被發現了沒?”

“我們觀察過李元惜和那些青衫子的動向,除了李元惜跟蹤了一會兒,其他并沒有發現異常。”

“李元惜能看透什么!”丁若可唇齒間盡是譏笑:“她進京才多久,以為自己有幾招三腳貓的功夫,出過一些風頭,就洞悉萬事萬物了,真是夜郎自大,可笑,可笑。大理寺那邊呢?”

管家搖搖頭,“大理寺還在審那一船人,至于鹽官,我恐怕他們壓根不知道還有這么號人存在?!?

“很好!”丁若可終于松了口氣:“過了今夜,咱們丁家也就能轉危為安了。這在眼下的困局里,也算是求得一個最好的結果?!?

正說著呢,前院鬧鬧哄哄的,有人在吵架。兩人屏息凝氣靜靜去聽,竟然聽到了李元惜和丁霆的聲音。丁若可的臉黑沉下去:“拖住她!事情辦完之前,她一步都不能踏進別院!”

“是,”管家不敢耽擱,急忙邊退邊許下承諾:“我這就去看看什么情況,李元惜若是執意要闖,我愿祭出我一顆腦袋阻止她!”

說罷,扭頭向前院大門處跑去。

丁若可偷偷地去看孟良平,沒了發冠的他披頭散發,跪在賬房門前,猶如一座堅挺的墓碑,向他發出“除非身死,否則鹽官絕不可能逃脫”的決心,這,正合丁若可的心意,他要的,就是孟良平身死。

不能用的牌,就要撕毀它,謹防落入敵手,反殺于我。這也是張元曾經教他的道理。

他心里默默計算著鬼樊樓的速度,做完那件事,鬼樊樓應該快來了,他只需要拖住孟良平即可。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前院一聲凄厲的慘叫,震得他渾身靈肉都跟著一顫。

接著,那廝殺聲越來越近,多少刀劍碰撞一起,發出錚錚聲鳴,聽得叫人渾身起疙瘩,他再去看孟良平,孟良平對著他叩首:“請爹押送鹽官赴大理寺,并向官家請罪!”

“冥頑不化!”丁若可恨急了:“聽到外面的廝殺了嗎?李元惜正和他們殊死搏斗。”他眼見孟良平痛苦地閉上雙眼,自以為摸準了他倆的關系。

“果然,你在乎她,可不只是因為她是街道司管勾,”他指著院門外:“你在乎的人她受傷了,抬起手臂尚且費力,能擋住我的刀客嗎?”

癡心妄想,她根本擋不?。?

“她如今是長公主義妹?!泵狭计綉崙嵉貜娬{,換來的是丁若可不再隱瞞的奸笑:“所以,她會死得何其壯烈!壯烈又如何?終究是死了!”

丁若可的嘴臉叫孟良平惡心至極,他心知挽回丁若可絕無可能,自己必須要做出選擇了。

他一手撐著地面,兩腿因久跪而酥麻,等他站起身,立刻回身向賬房撲去,他腳下踉蹌,抓住鹽官,沖著他頭部猛地捶擊幾次,直到鹽官昏昏沉沉,睡倒在桌下。

丁若可撲上來阻止他,被孟良平狠狠推開——這一推,只叫他感到痛快,自己與丁家,從此再也不是一路人。

丁若可叫罵又如何?他要去救李元惜!

他拖著鹽官,像拖著一件垃圾,向院門走去。

“喲,趕巧了?!?

他循聲抬頭,只見墻頭不知何時立著一個人,衣著華麗,衣袂飄飄,恍如一只合住的玉扇,此人正是鬼樊樓的二當家玉相公。

糟糕!有此人做攔路虎,他救李元惜的時間又要延遲了。元惜她能不能堅持?。?

孟良平心底生出陣陣恐懼,若是李元惜出個意外,他萬死不能辭其咎!

如蜻蜓點水般,玉相公輕輕躍下墻頭,來到孟良平面前,恭恭敬敬地作了個揖。

對于他的到來,丁若可并沒有驚訝,反而積極地迎了上去。

“可把你盼來了,樊樓主呢?”

玉相公板著臉呵斥:“樊樓主是輕易讓你見到的嗎?”

“是!是!可是,上次,不就是你和樊樓主二位協力,才……”

“丁侍郎,別動不動就打打殺殺,不好?!庇裣喙f著,哈哈大笑,向鹽官走去,見孟良平死死護著他,便更是猖狂地大笑。

“玉相公,我自己養出來的禍患,要壞我的好事啊!”丁若可急切地催促玉相公動手消滅孟良平。

“好事?”玉相公冷笑:“真正的好事,怎么可能交在你手里?”

“玉相公這話……是什么意思?”丁若可訕訕地笑著,很是尷尬與困惑。

孟良平感到一絲兇兆,這蹚水大概從不是他想象那般簡單。

鹽官雖然被揍得鼻青臉腫,并不沮喪,反而小人得意地咧著嘴角,??此姆磻?,仿佛把孟良平當做一只籠中的猴子。

孟良平猛然記起董安曾講過,在大遼使館內,與他一墻之隔外,西夏鹽官正在與遼人告別。

為什么要故意讓董安聽到?非正常之事背后必有玄機。

他看這鹽官,并無回手之力,絲毫沒有西夏游牧民族的蠻力和斗勁兒。他腦海中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場景——西夏鹽官向遼人告別,但他并沒有真正走出使館,而安福街,卻出現了他的影子……

這推測,叫他汗毛倒豎,匆忙去鹽官身上搜找令牌,然而,這鹽官身上的令牌只是一塊做工粗糙的木質令牌,怎么可能是真品?

他猛吸一口涼氣,“你……你是假的?”

“孟水監,你雖然聰明,卻作弄不過去設局殺你的人。”玉相公說著,扯住鹽官的耳朵,從他耳背后生生地撕扯,那是一張做工栩栩如生的面皮,披著這層皮的,是個樣貌溫婉的女子——不錯,是個女子,且此女子不是陌生人,孟良平已與之多次打過交道。

“竟會是你……”他訝異道。女子莞爾一笑,向他行了個萬福:“孟水監別來無恙。”

好一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鬼樊樓竟會出這一招。這說明,真正的鹽官尚且不知所蹤。

“你究竟是誰?”孟良平抓住那女子的衣領,厲聲質問,玉相公卻笑著撥開他的手:“孟水監,這樣的戲法,也是我從你那里學來的,所學不精,還望見諒?!?

這時,女子狠狠地扇了自己兩巴掌,嘴角竟然涎出血來。

她扯掉腰帶,撕碎外面的服飾,內里只穿著一件鮮紅肚兜,也被她扯得半掩酥小胸。下穿寬松襯褲,將婀娜的腰肢和修長的細腿袒露無遺,她拿出一只魚漂,指尖在魚漂上扎了個破口,盯著他浪笑著,將魚漂中裝滿了血,滴在襯褲和兩條腿之間。

舉止大膽,動作浪蕩,孟良平本知她在使奸邪詭計,卻實在不能目睹,立即遮目背身,避了過去。然而,他倉促側身一瞬,也正是防守破綻暴露之時。

“唔!”

后背一陣火辣辣的疼痛,幾乎是抽到了他的舊傷上,疼得他險些跪倒在地。

丁若可冷冷地站在一邊,看著他:

“我兒,你身為大宋水監,卻私德有虧,你受我之邀,來我宅中飲宴聽曲,沒想到竟然誆騙我的舞姬,殘暴奸其身,之后又欲殺人滅口,不巧的是,借住我宅中的俠客出手相救,此舞姬才得以幸存。俠客下手重了點,不幸傷你性命了。”

原來,這便是丁若可為孟良平的死所尋找的理由了,也是女子這一番自賤動作的原因。

他忽然覺得,丁若可不僅可恨,更是可悲。

他控制不住地笑著,是譏諷?是自嘲?他斜眼看向丁若可,搖了搖頭。

“你說得對,你的俠客傷我性命了。我這條賤命,在你手里死過不止一次兩次,你的養育之恩,也該還清了!”

孟良平看到丁若可瞪著眼,驚訝之神色,遠勝被他戳破陰謀之時。想來丁若可萬萬意料不到,在自己印象中那個最重情重義的人,也能絕情絕義。

好個丁侍郎,何等自大愚蠢!

鮮血染紅了孟良平的衣裳,下鬼樊樓重傷那次,就是挨了玉相公的一擊,才被迫停止任務去逃命,而現在,他左臂傷著,冷不防地又被傷到后背,銅錢鏢也使了個干凈,果真到了命懸一線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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