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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8章 鹽官入丁宅

  • 大宋青衫子
  • 陸殼兒
  • 3601字
  • 2024-03-01 13:20:14

“鹽官一直被遼國大使庇護,所以即便在京城,他也安之若素,所以才會借著馬球賽人山人海的熱鬧,冒險去與他本該接洽的人見面。董安看到,百官走下殿臺時,鹽官也跟著動身離開,他亦步亦趨,顯然有明確目的。我猜測,他要接觸的人應是某個官員。若非半路殺出董安來,估計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西夏和遼國狼狽為奸,我們早該預料到的。”李元惜以拳擊掌——再次被孟良平制止,提醒她時刻注意保護自己的傷處。她真后悔沒早日看清他們的暗中勾結,自己在殿臺下等候官家時,百官也在臺下,她可以十分確定丁若可就在其中。

“會是丁若可嗎?”她覺得自己是明知故問,孟良平卻苦惱地搖頭。

董安不是捕頭,不懂捉賊捉贓這個道理,更不清楚鹽官只是誘蛇出洞的誘餌,對他來說,李元惜交代給他的任務,他已經盡力完成,實應褒獎,可對于孟良平來說,鹽官去馬球場究竟是要與誰接頭,沒有證據,也沒有線索可供推理,因此,任何自認為高明的猜想都不是真相。

“凡事都有好壞兩面,我們要的結果也并非無可挽回。董安在馬球場就去追鹽官,已經打草驚蛇,鹽官的任務又被中斷,只能繼續留在京城。”孟良平分析道:“但大遼使館經你大動干戈地一鬧,對鹽官來說,就不是最好的庇身之處,他會另尋出路。”

這個問題,董安也已做出交代。他在遭受毒打時,聽到走廊里似乎在告別,其中一人的聲音,他確信無疑,正是與他在河道上驚險追逐的西夏鹽官。

具體去往何處,鹽官未說,他自然不可能知曉。但是,根據他的交代,孟良平覺得事情中有一絲蹊蹺:大遼是大宋重要鄰國,又是一個大國,使館修筑的也有幾分恢宏,院落深深,房間雜多,契丹人為何偏偏要在與董安相隔的一墻之外,與那鹽官告別呢?難道,他們是故意讓董安聽到消息嗎?這又是何道理?

不過,這是他自己的猜測,也許僅是不必要的多疑,說出來恐怕還會壞事。因此,孟良平并未說與李元惜分析。

李元惜滿頭陰云盡散,按照孟良平的說法,董安其實是引蛇出洞。鹽官被逼出大遼使館,沒了遼國庇護,任何人都可將他繩之以法。

“你是考慮到這一點,才想要去丁府,去查探丁家有沒有動靜,對嗎?”她問道。

孟良平點點頭:“路上我又想,如果我立刻去丁府,難保不會驚到丁若可——再說,”他遲疑片刻,看著李元惜,想要說出自己的想法,卻似乎缺了些直面她的勇氣。

“既然西夏鹽官上岸后,馬上去大遼使館尋求庇護,大遼又趁著金明砦戰敗,伺機在京城分裂羌漢。其與西夏狼狽為奸之舉,借著這次馬球賽,暴露于青天白日之下,也許……”

“你想說什么?”李元惜聽不懂他話里繞來繞去的意思:“你有什么想法,直說無妨。”

“也許……”孟良平背過身去:“罪魁禍首不是丁若可,是大遼使館。”

他對自己說出口的話,也沒多少底氣。是遼國在走私西夏青鹽,是遼國在庇護西夏奸細,是遼國在刺探朝廷動向,是遼國攪渾了這蹚水!可這樣的分析,到底是有跡可循,還是自己趁機偏袒丁若可?

李元惜走到他面前,盯著他意欲躲閃的雙眼。

“那你怎么解釋劉權成?丁若可探知的消息非為官場升遷和生意謀財,你清楚輕重。”

“也許他只是想借戰爭發財!”好不容易找來的借口被李元惜輕易戳破,惹得孟良平有些惱火:“宋夏邊境有多少商人在依靠戰爭發財?賣糧的、打鐵的、做皮甲的、賣藥的……隨便染指一行,便可賺得盆滿缽滿。又有多少商人在京城安插眼線,只為提前察覺風吹草動,目的還是為了賺錢!丁若可是商人,他在汾州發家,汾州又緊鄰宋夏邊境,若是你,你能眼睜睜地看著銀子從腳邊淌過,不去撈一把嗎?”

“你這是……為他卑劣的行徑開脫嗎?”

孟良平的言論叫李元惜十分震驚,連孟良平自己都甚是驚訝,他沒想到,自己對丁若可回歸正途的期待,竟無形間扭曲了他自己的認知。

“改變不了別人,你就改變自己嗎?”李元惜斥責道。

孟良平猛然抽身,想走到一旁冷靜,恰好小徒弟提著籃子出門撿拾煤炭,兩人只好靜默不發聲,乖乖地守著,等小徒弟進了屋,李元惜馬上從外面關上門,動作牽扯得她肩胛處刺疼,孟良平連忙伸手扶住她。

這傷,煩極了她。

“你怎么樣?要不要坐下來歇歇?”孟良平又要去找大夫,想著再做些措施緩解疼痛,然而,李元惜伸手一把拽住他的手腕,本是要阻止他,沒承想正好握住他被遼人鞠杖打腫的手腕,叫孟良平無辜痛叫一聲,好慘。

不過,也正是兩人都經受外傷的巧合,叫兩人平息疼痛后澆滅怒火,恢復冷靜。

“答應我,不要變成丁若可那樣的人,不要讓他腐蝕你!”

“我答應你。”他慚愧地低著頭:“對不起,我拿他貪婪自私的選擇羞辱了你。”

“那么,你仍認為,丁若可是想發國難財,所以才去找劉權成?”

“有這可能。丁若可為穩坐朝中高位,不惜大肆散銀賄賂百官,討好官家,其中,就有借權經商的意圖。他在做禮部尚書期間,汾州的產業擴增數倍,民怨沸騰,但消息仍未傳到京城,原因就是他的烏紗帽。”他頓了頓,繼續說道:“近兩年,丁若可的生意大受挫折,我認為,他對銀子的渴望比以往任何時候更迫切,他沒有底線。”

這樣的分析也并非無道理可講。

“那……”

“說到底,這只是推想,若要真相,還得找到鹽官。”孟良平一錘定音。

正在這時,藥館門外傳來一聲高亢的喊叫:“大人,你在哪兒?俺雷照來遲了!”

接著,一只壯漢就顛顛跌跌撞撞地闖入后院,見李元惜和孟良平都在屋前站著,嘴角向下一咧,哭喪著臉奔到兩人面前。

“大人!大人!俺聽說你受傷了?媽了個巴子!哪個敢動手打你,你告訴俺,俺現在就去給他捶成肉醬,替你報仇!”

管它雷照是不是真能說到做到,起碼李元惜聽著解氣,她也不客氣,“遼國使館副使,你去揍個試試。”

“去就去!”雷照說著,扭頭就走,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真是叫人看著就提神。孟良平想制止,李元惜可不能叫他壞了這出好戲。

“傷我的人是遼副使,在遼國居節度使,位高權重,雄霸一方。我不敢動手,就有勞你的拳頭了。”

“節度使就節度使,俺雷照才不怕他!”雷照拍了拍手臂上高高隆起的肌肉:“他雄霸一方又如何?今天俺就叫他臉上開個花。”

“喲,不揍肉醬,改成開花了?”李元惜笑問,雷照一愣,調轉身子,小步快跑,扎到李元惜身邊:“大人,不是俺怕他,是俺想起來一件事——你說,咱大宋是天朝上國,他遼國是個蠻夷,咱大宋講理,他遼國講拳頭,俺要是不動嘴皮子,用拳頭就把他打趴了,那他顏面往哪兒擱?還怎么與咱大宋友好往來?俺雷照要是從此名聞天下,又怎么有時間幫咱街道司修街補路賣糞肥啊?”

李元惜看著他那不嫌自己臉皮厚的賤模樣,心情便不似之前那般沉重。

“向大遼使館報仇的事,孟水監答應了,我等著他報好消息的那天。”

“那敢情好,英雄一怒為顏紅。”

“紅顏。”孟良平糾正雷照。雷照爽快地甩手:“紅顏顏紅都一樣,反正這詞兒在你孟水監那里,都只代表俺們李管勾一人。”

“雷照!”李元惜制止他胡言亂語,可雷照心眼子比車轱轆還大,沒明白她意思何在,反而是乖巧地應了一聲:“哎!大人,你有話說!”

李元惜都快氣沒話了!

“錢溜子在街道司,安福街最倚靠的人是你,你怎么到這里來了?”

“俺本來打算回街道司找你,半道上看到左姑娘正帶著人往這邊走,左姑娘說你受傷了,人在醫館。俺騎著馬,催著馬兒恨不得飛起,就到你這兒來了!”他這時才注意到孟良平,卻是使出一臉壞笑:“孟大人,你來得早,可是心疼俺管勾?”

有的沒的,盡說些廢話!

李元惜打住他:“你找我,最好有要緊事。”

“要緊,要緊!”雷照急忙說,又掃了眼孟良平,便要拽著李元惜去另一邊講話,然而,他手還沒扯到李元惜衣袖,就被孟良平拂走——敢情除了他,沒人留意李元惜的傷處嗎?

這一出動作鬧得雷照很是不解,李元惜只好解釋:“我肩胛受傷,你扯一扯,我能疼得掉一茬汗。”

“這樣啊!孟水監他確實心疼俺管勾。”雷照喜滋滋地說,李元惜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跺腳提醒他:“要緊事!要緊!”

“喔!是是!”雷照連忙收了喜色,湊到她耳邊,嘰里咕嚕說了句話。

這時,那屋的門又從里面打開了,小徒弟拉開條門縫,問李元惜,可有干凈衣物。

雷照不知怎想的,咣當一聲掀開門:“大白天的要什么干凈衣物,里面藏著誰?”

接著就看到董安正被另一個小徒弟扶著出藥桶。

風吹進屋里,董安狠狠地哆嗦一下,瞇著兩只青腫的眼,轉向雷照,不緊不慢地講了句臟話,可把雷照講哭了,跳起身來撲進門去:“安子,你個慫瓜崽,你咋啦?咋的這副模樣?大人,就那個節度使副使是不?俺不怕,你倆等著,俺一定叫他好好吃俺一頓打!”

“好了好了,這里已經沒事了,你讓董安好生休息。你的任務還沒完,你得立刻回去,千萬要把人盯住了!”李元惜好說歹說,才把他勸出屋子,又喊來孟良平,叫他也跟著去。

“大人,你不是說俺們的任務不能叫別人曉得嗎?”

“他不是外人。”

“不是外人?嘿嘿,好,一家人!”

“雷照!”

“好俺的管勾,俺到底哪個字說錯了嘛!”

“你先閉嘴,煩得很。”

對于孟良平來說,打雷照進門,就感受到了他急躁不安的氣息,好像戰場報急的斥候,他當時便預感不好,想起李元惜曾告訴他,要在丁宅附近廣布眼線的事來。

果然,李元惜透露出來的情況叫他震驚不已。

“鹽官有動靜了。”她遺憾孟良平之前的猜測全錯了,因為鹽官的動向已經非常明確——丁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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