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無夢，酣睡到天明。方瑞娟又是早早地起床，學習了一個小時的英語。吃過早飯了便步行到姥爺家，看望姥姥姥爺。姥爺家在山東師范大學里，他們都是山師大的教職員工。姥爺是中文系的教授，姥姥在后勤部的主管會計。

方瑞娟的姥爺住的是民國時期的三層小洋樓，在一樓，還有一個不算太大，也不太小的院子。院子被老兩口打理的干干凈凈，種滿了花花草草，非常有詩情畫意。滿院子生機盎然，茉莉、梔子花、月季花、玫瑰花、鶴望蘭……

正在院子里的姥姥姥爺，一個在修剪花枝，一個在給花花草草澆水，看見外孫女過來，連忙放下手里的活計，對外孫女噓寒問暖。姥爺去屋里給方瑞娟切西瓜，姥姥拉著方瑞娟在院子里的石桌邊坐下。

方瑞娟的姥爺馬文杰，端著一盤西瓜出來，“娟兒，快吃塊西瓜，沙瓤的可甜了，是我在農科院工作的學生送來的，回頭讓你表哥給你們家送幾個去……聽你媽說你要考博，很好！學習上有需要幫忙的，盡管來找姥爺，姥爺幫不上忙，就去學校里幫你找能幫得上忙的，為了學習張嘴求人，姥爺甘之如飴。”

“好！姥爺，到時候我一定不會和姥爺客氣。姥爺您買菜了沒，今天由我來露兩手，給姥爺姥姥，做幾道小菜吃吃，也嘗嘗您外孫女的手藝。”“哦！你舅媽去買菜了，會一起捎回來，這個點差不多應該回來啦……”姥姥凌淑芬說道。

“娟兒，幾天不見了又漂亮啦！我覺得你這個星期該過來了，特意買了你愛吃的烤雞，剛出爐的，你聞聞，噴噴香！”方瑞娟的舅媽張爽說道。方瑞娟趕緊起身，接過舅媽手里的菜籃，放到廚房里。

又涮了熱毛巾，拿出來給舅媽擦擦臉，舅媽高興地接過毛巾，擦了臉。又被方瑞娟塞給一塊西瓜在手里，舅媽一邊吃，一邊高興地說道：“媽！您比我有福，又是閨女，又是外孫女的，閨女是小棉襖，外孫女那就是羽絨服。我啊！就倆小子，唉！他們可沒這么細心……”

“老大媳婦，你也有福，沒閨女，外甥女疼你哈！娟兒，姥兒說的對不？！”“姥兒，說的對極了，舅媽我不是您外甥女，我是您閨女。舅媽也是媽……”“哈哈！對！舅媽也是媽！”“走！西瓜吃完了！給我閨女做好吃的去……”

方瑞娟挽著舅媽的胳膊，一起往廚房里走，兩人一邊嘮嗑，一邊開始準備午飯。魷魚干早就泡發好了，和排骨一起用高壓鍋燉上。新鮮的帶魚，都被舅媽剪成段，用鹽料酒腌制著。

還有剁成塊的老鴨，方瑞娟坐上開水，把老鴨汆水，撈出來，與酸蘿卜酸筍一起用砂鍋燉在鋸末爐上。幾個硬菜整治上了，兩人就把快炒的菜料理出來，等著這幾個菜好了，再炒幾個快菜就成。兩人洗洗手出了廚房，到客廳里喝茶。

這時！方瑞娟就看見姥爺從地下室搬上來一個壇子，拆去密封的油紙，拿出來幾個醬雞蛋。這個可是姥爺的寶貝，是按照《調鼎集》記載的方法制作的。

雞蛋帶殼洗凈，放進甜醬里，腌制一個月，不需煮熟，蛋黃生吃，異常鮮美。蛋清經過一個月的腌制，已經化成了水，可以和香油媲美。方瑞娟非常老道地磕開醬雞蛋，把雞蛋清倒入小碗里，把雞蛋黃倒在湯匙里，“滋溜一下”就吸進了嘴里，眉開眼笑。

姥爺也是同樣，姥姥和舅媽看著這祖孫倆一模一樣的神情，在一旁暗嘆：真不愧為是祖孫倆……這時，走廊里傳來敲門聲，方瑞娟趕緊去開門，舅舅洪亮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娟兒來啦！舅買了扒肘子，你爸你媽來沒……”

“舅！我爸我媽得晚點到……到時候你們可以喝幾杯啦……”“哎！平時都忙，難得湊一起，是得喝兩杯。魷魚干燉排骨，好香啊！”趁著舅舅和姥爺姥姥說話，方瑞娟來到院子里，“辣手摧花”摘了不少月季花，昨天炸月季花的味覺記憶，此刻仿佛還在口中留有余香。

舅媽在一旁悄無聲色地看著，方瑞娟把月季花一瓣瓣摘下，放在水里，加一點鹽，慢慢的輕輕地洗著。放在瀝水籃里控水，然后非常淡定地調制蛋糊。坐鍋起油，方瑞娟將掛上糊的月季花花瓣，一片片放進鍋里，小火慢炸。

這時，廚房里的舅媽和方瑞娟，就聽到客廳里的父子倆，拉著拉著，忽然間齊齊抽抽鼻子，嘴里還念叨著：“哪里來的花香……”“爸，我怎么聞著像是廚房里傳過來的……”“嗯！沒錯，是廚房里……”

兩人正想到廚房里看看，走廊里又響起了門鈴聲，是方瑞娟的爸媽過來了。三個男人留在客廳說話，方瑞娟的媽媽把買了的熟食，送來了廚房。

放下熟食，用食指點點自家閨女的腦門，“昨天剛吃過的，還沒吃夠，又來霍霍你姥爺的月季花，不知道你姥爺拿它們有多金貴啊……”一向稀罕閨女的舅媽，這時為外甥女來解圍了，“妹兒，你又不是不知道，咱爸最喜歡吃稀罕東西，又是娟兒做的。爸！不會說啥的……”

聞到香味進來的姥姥，接話道：“沒事兒，咱娟兒可是要圓了你爸的博士夢，雖然不是一個專業的，你們兄妹雖然都是大學生，可都沒有再進一步……”舅媽和方瑞娟母女她們三個人干活利落的一齊上手，不一會兒就準備好豐盛的午餐。

剛坐好，一家人正準備開飯，表哥馬蔚然提著一大兜子螃蟹進了門。非常自覺的把螃蟹刷洗干凈的放在鍋里蒸上。一家人邊吃邊等，姥爺果然偏愛外孫女，夾著炸月季花吃著，除了一聲好吃，什么也沒說。螃蟹終于蒸好了，各自拿了螃蟹，一點點剝了，吃得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