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京烏龍潭邊的曹雪芹紀念館，試圖讓那部浩瀚如宇宙的《紅樓夢》的可能性作者變得真實。我漫步其中，看到一些所謂的曹雪芹的遺物，一些畫像，一些手稿的復制品——復制品本身也是復制品的復制品，無限地倒退，最終指向虛無。我想象曹雪芹，一個幽靈，徘徊在這些展品之間，帶著一絲苦笑，看著后人煞費苦心地為他構建一個身份，一種生平，一個傳奇。

微波蕩漾的烏龍潭的水是做成大觀園女孩的水嗎？有人說，曹雪芹曾在此垂釣，或許他釣起的不是魚，而是那些人物的命運，那些纏綿悱惻的故事，那些最終歸于塵土的繁華。而如今，我們釣起的，只是關于他的零星碎片，如同潭底閃爍的、難以辨認的磷火。烏龍潭的曹雪芹像大觀園的賈寶玉，也是一個夢中人。